(以下为壮汉的自述)
几个年前我去外地办事,路过一个沿江而建的小镇。但是这里的环境同别处差别很大。可以说这座小镇是一个建在一个不算陡峭但是也很危险的光秃秃的山崖的脚下,甚至有一部分已经蔓延到那高耸的石壁之上了。小镇上所有的房子都有种摇摇下坠的感觉,远远看去,显得有些凌乱。而小镇的建筑大部分都是木楼或是竹楼,倒有点像南荒的建筑风格。我和几个朋友感到很好奇,同时天也将晚,我便决定在这个风格奇特的小镇上暂住一段时间。
可走进小镇的一刹那,就像走进了另外一个空间一样,仿佛四周的景物恍惚间微弱的扭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我却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打量着四周。刚才的感觉太奇怪了,就像是身体从狭小的通道穿过一般,一阵都不过气来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许多年前经历过。不过我也没有在意,只是深吸一口气便进到小镇里面了。
小镇的规模不大,毕竟这种偏僻的秃山穷壤的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家。脚下的路从熟悉的土路变成了由细小的沙石铺成的细腻的小路,看起来别有一份韵味。但是这个镇子里面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怪味,不是臭味,但是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味道。夕阳西下,残阳在天边映出一片血红。小镇后面的山崖上面的凸石被照耀的有些突兀的延伸到有些青紫的空间中,似乎在向我们不怀好意的招着手。我们无意欣赏这个小镇的景致,只想快些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就在天边的残阳将要收起它的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一家客栈。这个客栈的位置很古怪。但凡城镇的客栈都会建在城镇的入口处或者是闹市区。但是这家客栈却位于整个小镇的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客栈的后面就是那高耸的悬崖峭壁。而且这个客栈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一样,门口的红木招牌很久没有擦拭了,落满了灰尘,斜斜的歪在那里,上面的漆业开始出现了裂痕。我走上前去,轻轻的敲了敲那紧闭的店门,每敲击一下,那门都猛烈地摇晃一下,向下飘落着细小的灰尘。
“谁啊?”里面传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然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最后停在门前。但是里面的人丝毫没有要开门迎接我们的意思,而是从门缝打量着我。因为那缝隙实在是太宽了,宽到从外面都可以看到一只略带小心翼翼的眼睛在滴溜溜的审视着我这个陌生人。
我装作没有看见,清了清喉咙,朗声说道:“我是从外地来的,路过宝镇,天景将晚,想借住,还多多有劳店家了。”
“你真的是来住店的?”里面的那个人狐疑的问道。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感到一阵不快,还有一丝怀疑。于是我面带微笑的说道:“当然是来住店的啊,这么晚了,我总不能在这荒山僻壤之中露宿吧。”
里面的店家“哦”了一声,这才打开了店门。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呜咽声,门缓缓的打开了,一个面容臃肿的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褐麻小褂,灰黑的腰绳随意的缠在腰间,就像是常见的贫困潦倒的生意人一样。他眯缝着眼睛,用低沉的声音对我们说:“好久没有开张了,一直没有打扫,委屈几位了。若不嫌弃的话,就请诸位客官进来吧。”说罢闪身将我让了进来。
客栈里面很是暗冷和湿气很重,虽然已经快到夏天了,但是里面的空气中还是散发着一股类似发霉的味道。而且还极其湿冷。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打量着这个空旷的厅堂。
典型的两层式客栈建筑,虽然有些脏,但是还可以大体看出这里之前曾经很热闹。账台后面的菜牌整齐的码着,虽然已经落了很厚的灰尘。而有些不不起眼的角落里,蛛网明晃晃的悬挂着。我突然有了一种错觉,这里不是一间客栈而是一座废弃了不多时rì的烂木楼。于是我转身向店家问道:“店家,请问有干净一些的客房么?”
店家似乎在想着什么出神,原本细小的眼睛微微的张开,直直的盯着什么。我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店家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说道:“额......客官是说干说干净一点的客房么?有......有......”然后抬起头向黑洞洞的二楼喊道:“玉儿,快来带客人上楼。”
玉儿?这个客栈之中还有一个叫玉儿的人?我好奇的抬头看去,一个面带蜡黄的姑娘从楼梯上缓缓的走了下来,她的脚步漂移不定,粗糙的鞋底踩在了木质楼梯上,发出了吱呀的声响。玉儿走到我们面前,虚弱的说道:“几位客官楼上请。”
我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玉儿,然后转头看向店家。店家讪讪的笑了一下,说道:“玉儿是我的女儿。”我点了点头,和几个朋友上了二楼。脚步重重的踏在楼梯板上,那可怜的楼梯一阵轻微的摇晃。
“客官这间请。”玉儿无力的推开一扇门,对我们说道。那是一间处在中间的房间,从门口就可以看到窗子。只不过窗子的外面不是宽敞的视野,而是光秃秃的石壁。整个屋子显得有些阴暗,,令人有种及其很不舒服的感觉。
“客官要是有什么吩咐的话,只要招呼玉儿就可以了。”玉儿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从外面掩上了门,在一片嘎吱声中离开了。房间还算整洁,虽然久未住人有些落尘。我呼吸着这略有些尘埃之味的湿冷的空气,然后目光无意中落在有些斑驳的墙壁上,随即整个人变得提起心神来了起来。
墙壁上竟然有一只冰冷的泛着猩红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
使我突然感觉到一阵诡异的不安,急忙向前走了几步,奇怪的是,那只眼睛竟然消失了。我惊奇的凑上前去,用手抚摸着那斑驳的墙壁,冰凉的触感沿着指尖一下子传导至了全身。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缩回手去。
这时,门外轻微的响动。我用余光瞄见,似乎有一个又矮又胖的身影在门外窥视着我,那个身影分明就是楼下的店主。我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那身影立刻闪开了,啪啪啪的跑下了楼,震得地面有些颤动。我皱了皱眉头,心里面那种疑虑的感觉更强了。
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昏暗,天边的红霞已经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靛青的氤氲。我点燃了蜡烛,坐在稍显坚硬的榻上,伸手将窗子想要开大一点。但是,那向外开的窗子开到一半却被外面的石壁挡住了。我游戏好奇的探头看出去,发现这家客栈的位置离那光秃秃的岩壁近得有些出奇,几乎都要贴在那石壁之上了。我打量着那浅褐的石壁,然后发现那上面似乎有些奇怪的纹理,蜿蜒曲折的。我把头凑得更近些,想看清那究竟是些什么。
“这位客人!”玉儿的声音突然想起在身后。我急忙回过头,发现玉儿端着饭菜站在门口,用惊恐的目光盯着我。我急忙从窗台上将身子收了回来,微笑着接过玉儿手中的饭菜。玉儿好像还是愣愣的站在那里,脸上仍旧是一副惊恐的神情。
“玉儿姑娘,你怎么了?”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玉儿似乎才回过神来,她匆匆的瞟了一眼漆黑的一楼大堂,急促的低声说道:“这位客人,此处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请先生明天便离开吧。”然后不等我发问,便转身离开了。我站在门口默默的注视着玉儿远去的背影,打定了主意要找寻一下这个古怪的小镇之中的秘密。因为我总觉得这个镇子宁静萧索的表面下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胡乱几口吃过晚饭之后我将餐盘交给了前来收取的玉儿。玉儿刻意的在闪避着我的目光,脸上故作宁静,但是眼神之中分明隐藏着深深的不安。我则坐在椅子上,握着手中的茶杯,借着昏暗抖动的烛光,静静的观察着有些朦胧不清的玉儿忙碌的身影。她端起整理过的食盘,打开门想要下楼去。
我突然伸手一指,那木门一下子关上了。玉儿吓得轻轻的惊叫一声,转过头,惊慌的看着我,手中的食盘也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死丫头,是不是又摔东西了?”楼下传来店主尖锐的叫声:“下次再摔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玉儿的眼中一下子涌出了泪水。她慌忙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蹲下身去捡那些摔碎的碗碟。我突然感到了一丝内疚,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疑惑。于是我平静的问道:“玉儿姑娘不要惊慌,在下只是想问姑娘几个问题。”
“先生不要问我,玉儿什么都不知道。”玉儿低着头匆匆的收拾着那一片狼藉,一面微弱的说道。“玉儿对坟墓的事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先生去问别人吧。”
“哦?小镇中有古墓?”我的手一下子握住了椅子的扶手,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心中像是被闪电闪过一样,开始变得兴奋了起来。
玉儿意识到说错了话,“啊”了一声掩住了嘴巴,然后慌乱的端着收拾好的食盘的打开了门冲了出去,消失在了破旧楼梯的嘎吱声中。我霍的站起身,熄灭了桌子上的蜡烛,戴上了斗笠,走出房间。踩着那似乎随时都会散架的楼梯来到一楼。店主靠在账台边上打盹,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见我下来了,立刻警觉的问道:“这么晚了先生想要去哪里啊?”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提防
我则轻松的说道:“这么凉爽的晚上,还有这么好的环境,不出去走走岂不可惜?”
“只是去走走么?”店主眯着眼睛狐疑的盯着我。
我有些不高兴地问道:“掌柜的,打听这么多客人的事情恐怕有失礼数吧?
“那倒不敢。”店主冷冷的说道:“不过在下提醒先生一句,后面的山上闹鬼,先生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为好。”似乎是在威胁着我什么。
我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但表面上还是拱手作揖道:“多谢掌柜的提醒,在下自当注意。”然后戴上了斗笠跨出了店门,这时玉儿从灶间走了出来,看到了正要外出的我,发出了似有若无的一声惊叫。我脚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跨出了店门,匆匆的向前方走去。小镇被一片静谧所笼罩着,而且每家每户都好像没有点灯的习惯,我沿着小镇绕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踪我之后,便拐了几个弯,悄悄地摸索上了客栈后面的山。
山上似乎没有人来过的样子,虽然有一条曲折的小路,但是可以看出很久没有人走了。上面杂草丛生,而两旁都是已经枯萎的树,孤兀的插在岩石的缝隙中,就像是尖锐的栅栏立在两旁,透过交错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夜景下的小镇那黑压压的轮廓。我踩着脚下尖锐突兀的枯枝和岩石,向那石山的深处走去。
我努力地辨别着前面的道路,同时隐约的感觉到一阵浓烈的压迫感,就像是有无数双哀怨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一样,让我感到浑身都不舒服。
渐渐地,脚下的路开始崎岖了起来,就像是前面的路被封死了一般,变得格外的狭窄,而且路的走向渐渐的向外延伸开来,几乎要碰触到了外面那陡峭的山崖。我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动着,同时用手抓着那干枯的树干。既然这条路修的如此险峻,想必前面一定有一些不想被别人发现的东西。比如——坟墓?
壮汉说到这停了会,也从其乾坤戒取出一瓶酒,喝了一口,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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