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毒宗小子好啦好啦,算我输了!……

小说:借剑 作者:御井烹香
    才刚惦念着瞿昙越, 这就遇到了玄魄的坟茔,因缘巧合竟至,三人难免又是一番慨叹, 阮慈心下不是没有猜疑,这有可能是玄魄诓她前去山的计谋。但她有王真人遮护, 不论是阴谋阳谋, 都是照单收,并不会因为这些考量畏首畏尾,依旧随心而为。因对荀令道,“不论如何,你们一家三口都是有福缘的,只是如今你身份特殊, 在外很难动用修为,便是想送回山和妻儿团聚,也是不能, 不如我将你送到我另一仆僮去, 你且先随他修行一段时间,找到办法压制身的尸再说。”

    荀令虽然惦记妻儿,但也知阮慈说得有理,恭敬道,“谨听主君吩咐。”

    姜幼从他身取毒, 也分积极,笑道, “你随我,我为你琢磨一功法,可以炼化身的尸毒。以我所看,你这修为还能往修一段, 最高应该可以达到原主死时金丹后期的境界。不像是那些残魂附体的修士,即便夺舍,修为也永远无法再有寸进。”

    荀令如今的修为对三人说微不足道,但他极为奇异的重生却令人啧啧赞叹。姜幼道,“所谓奇毒,其实便是这种状态极为奇异的规则。甚至可以巧妙地绕常有的限制。譬如说这活尸王,原本的活尸,只是凡人或修士陨落之后,其法体保存不朽,生出一丝灵智,这灵智便如同兽类一般简单直接,和原主没有丝毫关系。荀令这活尸王,却是在种种巧合之下,由一个修士近乎完整的『性』灵侵占了另一修士的法体,反而成就了这个不死不灭,几乎可以永存的生物,是以你身的尸毒也会有类似的特『性』,虽然只是筑基,但却可说是奇毒的一种,真乃造化天工。”

    他说毒道,便是滔滔不绝、眉飞『色』舞,显然对道心醉神『迷』。阮慈道,“他不能现身日光之下,是否便是因为这规则激进奇异,受到道韵排斥呢?”

    她留神观望,果然如,也不由微微颔首,但却并不为荀令免除难,而是由得他自己修行,看看荀令的天分。荀家一家三口都有人之处,荀令遇合之奇无人可比,但也不知这是否是其唯一的长处。

    荀令这活尸王的身份,虽然修为有个限,但除之外,真是处处占尽了便宜,其人已死,自然无有寿数限制,那弟子留下的法体本就经功法炼化,可以化作一团黑雾,这也是阮慈观照时所见。那黑雾只剩下一丝,便可慢慢积聚阴修复,藏珠仙府之中,便有类似的聚阵法布置,其法体不知道经多少年的温养,早已恢复旧观。之所以还行夺舍之举,按姜幼推测,应当其伤势是在神魂之中。如今其人真灵以荀令的身份在世间死去,似乎反倒让荀令逃了忘川的呼唤,也自然而然得到了黑雾的身份,重新执掌藏珠仙府。他在藏珠仙府中修行了三个多月,便已将周身尸炼化,如今望之如生人一般,又从阮慈处得了那本《玄珠录》,他始终不敢触碰那段在识海中流传的识忆,害怕自身积累不足,被金丹修士那如海识忆冲击之后,会『迷』失自我,成为荀令和那死去弟子的混合生灵。

    不以他时修为,修成《玄珠录》还需几年时光,好在荀令天『性』分颖悟,心『性』也颇为坚忍,在藏珠仙府中修炼,并未有丝毫不耐。这期间三人也已行千万里路,到了无垢宗和微的战场边沿。

    说,阮慈次去寒雨泽时,便是取道处,当时身在法舟之中,又有图珠引路,并未留意舟下风光,不是莽莽青山而已,时再临,却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灵炁摇动得最为厉害,从极高空处往下看,各种灵炁瘴疠便如同五彩漩涡一般,彼交杂、互相干涉,随时生化出新瘴疠,看得姜幼馋涎欲滴,但他颇知轻重,丝毫不敢落下云头去寻找奇毒,因道,“我知道这里必定有许多极端规则,只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便可提炼出奇毒。但这里的变化快,还没得及捕捉,便会再次生出变化,而且灵炁变化如凶险,可能毒还没有取到,『性』命就先交代在这里了。”

    阮慈道,“这便是在洲陆打架的坏处了,微还没向我们借风波平呢,是以他们两家的冲突到目前还只在金丹层次,元婴交手都是点到为止,倘若元婴修士大肆交手,不但会勾动地,让瘴疠爆发得更加可怖,甚至形成瘴疠龙卷,而且这极高空处,若是在其他道韵屏障没有那样牢固的大天,其实反而比地下更为危险。很可能会被撕裂屏障,被宇宙罡风和天魔入侵。也就是在这个周天,我们养成习惯,为了躲避下头的灵炁,便贪图省,飞得极高。”

    她在阿育王境历练期间,自然也听闻了许多域外见闻,姜幼听得很是入神,不由笑道,“其实屏障薄弱终究是利大弊,这样宗征伐倒是简单了,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倘若是真的灭之战,大家一道去天外打好了,也不用担忧打破洲陆,谁能活着回,谁就是最大的赢家。”

    怕也只有这样,洞天修士才能力出手,大家都困居琅嬛周天,就像是一个笼子里关了多猛兽,大家只能靠势比拼,难免有憋屈的感觉。阮慈微微一笑,想道,“幼倘若知道真相,一定是最愤的一个,不也无谓节外生枝。他的金丹关隘倘若完满,一旦晋入元婴,在周天征伐中便有极大的用处,冥冥之中,其实琅嬛运也在为最终的决战做准备。”

    按姜幼的记忆,他们距离那时间瘴疠已是不远,但他回游历至时,两家还没打得如激烈,如今前方却是已被划为战场,瘴疠喷发、山河形变,众人五感都被干扰得厉害,他有些失了路途,带着沈七和阮慈绕了两日的圈圈,方才无奈地对两人道,“我晓得了,实在那瘴疠便在前方两万里处,只是第一,你们也瞧见了,这里瘴疠这么多,不知那处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被别种瘴冲散,失去原本属『性』。还有一个,便是前方似乎有人设下阵法,不许我们进去,是以我们一直在绕圈圈,这阵法分广大,我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别说破去阵,便连『摸』清貌只怕也很艰难,这应当是微或者无垢宗设下的遮护大阵,防止瘴疠继续往外扩散,影响到清的地盘。”

    他说着便目注阮慈,阮慈道,“怎么,你想让我去寻人么?可我在微最熟识的是神目女,她时最多金丹修为,也做不了大阵的主……”

    说到处,她心中微微一动,像是有什么灵感拨动心弦,当下凝神感应了片刻,不由又惊又喜,因笑道,“有趣,有趣,沈师兄,你还是传信把小苏叫吧,次出,倒像是专为了圆满金丹关隘似的,才刚了幼的缘份,我的缘份也就在眼前了。”

    沈七神『色』一动,追问道,“话当真?据我所知,除了我助他圆满一个之外,他确还有一个关隘无法圆满,只是这关隘更为刁钻,也不知缘份应在何处。”

    阮慈道,“旁的我不知道,但我的机缘是在跟前了,神目女其实就在那大阵之中,她在和我们闹着玩呢,你看我如何戏耍她。至你,你的关隘会不会遇到机缘,我也不好说。”

    这种说到底只是一种感觉,也不可能因就把所有相识都叫到身边,苏景行算是沈七的道侣,虽未说,但阮、姜都有所感觉,至李平彦、秦凤羽等人,未到道侣则似乎不必特意送信,说不准反而搅了原本的机缘。沈七不再犹豫,放出一枚飞剑,阮慈道,“不让我进,我非进,你们瞧我怎么斩破这大阵,也显一显东华剑的威风。”

    说着,长剑已是锵然出鞘,阮慈侧身捏决,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沈七、姜幼都是一脸的欲言又止,但也并不曾阻止,阮慈周身势宛若叠浪,一浪强一浪,那柄剑仿佛就

    刺出时,空中突然传一大叫,急败坏地道,“好啦好啦,算我输了!”

    随着话,一点遁光从无到有,在极远处稍稍一晃,便到了近前,现出一个高个少女,这少女眼大面瘦,并不算多么好看,但却分灵动,先对姜幼得意地道,“毒宗的小子,若不是剑使在侧,我跟着你一辈子,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我,我便是把你杀了你都不晓得是怎么死的。”

    又对阮慈叫道,“喂!你是怎么回!你知道这大阵可不好轻易破得,却当真出剑么?难道你是在骗我,可你又怎能骗得我呢?”

    女自然便是微的神目女莫神爱了,她一身息凝练,赫然也有了金丹修为,只是修为尚浅,还只是金丹初期而已。饶是如,其神通也不是常人能够抵御,之前她对姜幼说的应该不是假话,毒宗的几样看家本领,都被神目女克制。只下毒还需媒介,神目女便可看穿伎俩。阮慈前提到微,也曾约略说女,因姜幼虽然勃然大怒,却也不好翻脸,只是冷冷望了莫神爱几眼,便走到一旁去了。

    莫神爱冲他扮了个眼珠突出的怕人鬼脸,笑道,“小疯子恨我,却又怕了我了。”

    她平日里天真浪漫,从不掩饰好恶,又专能看穿人心阴私,自然和姜幼天然不合,阮慈打岔道,“喂,你呀,何时成就的金丹?真会躲懒,前些年去南鄞洲,倘若你也跟,哪还有那许多风波。”

    莫神爱笑道,“或许正因如,我才耽搁到那前后才结丹吧,有些冥冥中自有安排,哪是我躲懒呢。阮慈,你还是这样爱栽派人。”

    她们两人,必互相斗嘴嘲笑一番,阮慈道,“我不但爱栽派,还很会骗人,有些人虽然晋升金丹,但也被我骗,却还不知是怎么回。”

    莫神爱果然央求阮慈告诉她个中窍,一头说,一头引得三人入阵,笑道,“也不是我有意戏耍你们,实则处的确不让外人随意进,因才派我巡查,不既然是你们,那就另当别论了,你们去那个什么时间瘴疠么,我知道在哪,不小疯子猜得不错,那处已经被多重瘴疠冲成一片『乱』麻,并非那样好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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