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洞!
修道八百载, 还是中央洲陆第一次有洞诞,此等奇观,怎能错过, 当下忙凝神观照北方,果然见到在那北方极远之地, 燕只山处有一股气势冲而起, 直上云霄,冲开云层,令那处显出了道韵屏障乃至星宝图,便是隔了样迢远的距离,仍旧能够看到燕只山上方,四枚古朴令牌呈现拱卫之势, 环绕中央那枚母牌,母牌之上流光溢彩,『射』出一缕蕴含无穷奥秘, 魔气冲的宝光, 往某处虚空落去,那处虚空之中,似有一块令牌的轮廓被冲刷得越来越明,其气机又和下方那股冲气势互相呼应,彼此推涨, 燕只山中,一个人影盘膝而坐, 身后现出三头六臂的魔神法相,正是太宜的三面魔身!
“法藏令!”王盼盼自也留意到股异象,它感应观照之能似乎并不弱于阮慈多少,此时一声轻呼, “太宜久有大志,还以为……唉,失了先阳气,看来终究是难以取巧,他到底也只能成就中法洞了。”
它语调中不无惋惜之意,阮慈摇头道,“先阳气,哪有样取巧,除非他也有份跟们到阿育王境去,或许还能有样的机缘……他既然给了徐少微,那便已是得明,放弃了成就上法的可能。”
所谓洞三法,各有不同,上法洞便是和王真人一般,未曾借助任何法宝,虚空中提取大道,在大道里种下自己一点若有若无的痕迹,痕迹无法御使大道,但若将来成就道祖,一点烙印便是道种核心。烙印此便成为修士真正的本体,在外的法体、洞都是虚影,当然若是毁去所有洞,也等于是毁去了修士和实数交互的凭借,对实数来,修士已然等如不存,没有实数中的法体、洞支撑,修士本身在大道中也很难永远保持清醒,或迟或早都会被吞噬其中。但倘若有强烈心愿,也还有因果气运存于世间——因果气运,实则便是道统,若还有道统流传,那便会和楚真人一样,在虚实间隙之中,依旧有意识留存,只是对实数已然无法造成任何影响,只是苟延残喘,等待着心愿了结那一日的到来。
上法洞固然威能无穷,实数中永远不会有人能够伤到本源,但要成就上法,又是何等艰难、何等凶险,按常理来,修士在元婴期开始接触道韵,如无特殊机缘,在其最有可能成就洞的时点,对道韵的掌握根本就不足以种下烙印,便是有些福缘,对道韵掌控极为精熟,但晋升洞的过程之中,烙下痕迹的机会也只有一次,倘若不成,那便立刻身陨道消,绝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便是根基再厚,倘若自身的决断少了一丝,也很难踏出一步,更多时候会和太宜一般,借助一样和自身所修大道有关的洞灵宝,彼此呼应,以其在大道中留下的烙印为道标,在大道中烙下痕迹。
中法洞对元婴修士来,其实不过是略减艰难,更多修士只能以下法晋升,便是如同金波宗老祖一般,借助周气运变化,完成一样壮举,以气运包裹自身,躲过颠簸,在大道中勉强烙下一丝模糊的痕迹,又或是完全借助洞灵宝,把自身道途和灵宝合二为一,如此一来,灵宝的烙印也就是自己的烙印。样的洞修士,和大道的感应似断若续,倒没那样快沦为道奴,但要合道也是痴心妄,不过是窃之寿、与世同休罢了,在洞博弈中,能占据一块极的气运已是福,多数还要依赖上法洞,为其驱策,能在洞博弈中站稳脚跟。
即便如此,下法洞也不是普通元婴可以仰望的,不论是那攫取气运的风云壮举,还是一样可以寄托神魂的洞灵宝,其实也都极为珍稀。要成就洞,除己身修持之外,大能扶持也是必不可少。很多修士之所以成就下法洞,只是因为宗门能给的支持只有些而已,要参悟道韵,那便需要奇遇,以阮慈为例,自出世以来,所去的无不是常人不能及的险境,现世中哪有洲陆覆灭、大道战场样的大场面?连阿育王境都是一般修士毫无所知的秘境,些机会给了,上清门同一代修士便不会再有,阮容、种十六乃至苏景行等,随去过一个秘境,便已是难得的机缘了。那对上清门同一代修士来,将来除了阮容还有机会成就上法、中法洞之外,旁人根本就不会有样的底蕴。
至于上法洞,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即使能力足够,也要满足许多苛刻条件,亦是所谓的元婴关隘,种关隘几乎必然和其他修士产纷争,如徐少微谋求的先阳气,很可能就是太宜的元婴关隘之一,倘若太宜始终不肯赠予,那末徐少微就只能困死在金丹境界,按阮慈来,即使徐真人肯把送往过去,但东西并不像东华剑,一旦被太宜或徐少微中的一人用去,那在过去也是消失不见,不可能再有机缘寻到第二缕。除非是有机会攫取到其余周在开辟时的那一缕先阳气,给太宜使用,否则万无两全之法。还是因为太宜乃是魔道修士,对于因果并不那样挑剔,徐少微就用不了其余周的机。
即便少有大志,但终究是功亏一篑,如今也只能以中法晋升。王盼盼若有憾焉,阮慈觉此举对周大局来,还是处更多。徐少微若能成就元婴,那便相当于九个顶尖的元婴修士,固然在周大劫以前很难成就洞,但对战力也是提升,也不知是否因此,太宜选择让了一步。他身为魔宗,便是周覆灭也能独善其身,但让出阳气,看来亦是胸有大志,和瞿昙楚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虽玄魄门对也颇有助力,但阮慈依旧不禁浮联翩,也是奇燕山为何不征伐玄魄门,攘外必先安内,大战降临,任何一个未有全心对敌的势力,似乎都应该化为养,被立场坚定的门派势力汲取,也不知瞿昙越和的婚事,是否是玄魄门掌道有意弥补、两面下注,又或者燕山迟迟不动,乃是因为魔主自身也被魔入侵,法变化多端,难以主持样的征伐。
如此思绪,不过是一瞬而过,燕山方向,那块虚空令牌已是被灵炁冲刷灌注,缓缓凝实,其上两枚古朴篆字熠熠辉,正是‘法藏’两字,此宝被太宜执掌多年,和他神魂相系,此时道韵相,无穷灵炁迸裂,似有无名之物在太宜身影和令牌之间来回板『荡』,在阮慈感应之中,仿若有一条深幽隐晦大道,揭开面纱一角,道妙如花纷纷洒落,而太宜正将自己毕道途体悟,化为一点往其中落去,大道是如此浩瀚,而他的体悟又是多的微,只怕任何人都难以相信如此微的意志,能在大道中留下烙印,但亦无法阻止太宜以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往大道中直落下去!
对于不能领悟道韵的修士来,此时只能观照到种种异象,而隐晦大道难得展『露』真容,对中央洲陆的修士既是机缘也是考验,即使只是一角,其无穷道妙只怕也引得诸多魔修士纷纷静心体悟,便是其余修士,似乎也能感到大道中蛊『惑』人心、引人沉『迷』的诱『惑』,只能心把握尺度,既体会了大道之妙,又不至于背离自身所持大道。但在阮慈感应之中,大道左右,虚实障碍已完全扭曲,连时间也变得弯折,太宜还在烙印途中,已仿佛见到了片刻后的景象,不由脱口而出道,“成了!”
音刚落,只见燕山方向,太宜身影之后,一点黑光骤然亮起,刹那间化为虚洞,将太宜吞噬进去。王盼盼不由尖叫了一声,阮慈是稳稳当当,下一刻便只见那黑洞处光华绽放,一道细的气息逐渐茁壮,似有一个的新世界正在和琅嬛周勾连,其中规则和琅嬛周多有不同,但气运相连、因果共,洞中隐约还能见到一尊魔神法相,六目同时睁开,冷然向众人望来!
星宝图之中,那第五枚法藏令流光溢彩,更多了一重光华,仿佛臻于圆满,乃是因为其主晋升洞,此祭炼更上一层楼之故。五枚魔令五行方位,拱卫母牌,只见母牌上原本略显黯淡的一段花纹,也因第五枚法藏令重现全数
光彩,重新焕光芒,仿佛有什缺憾被逐渐弥补,也是重归圆满。燕山气势,因此更胜前,隐隐有渊停岳峙之势,雄踞北方俯视中央,隐隐为一方雄主,中央洲陆上太微、上清、青灵三大门派,都有感应之举,太微门烛光大亮,上清门钟磬微响,青灵门宝幡摇晃,阮慈仰观星宝图,亦是感慨万千,冥冥中出感应,知晓魔主也借太宜晋升之机,排除隐患完满自身,道行更进一步,只怕此时已非当日那支离破碎的境况。
大能弈棋,一招落定,功在千秋之后,阮慈此时只窥见些许隐秘,已有余韵无穷之感,刚要静心体悟,心中又是一动,只觉得紫精山方向传来一股隐晦波动,不由十纳罕,手握玉佩,传念问道,“门内有人结婴……难道徐少微和太宜之间,勾连已是如此深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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