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坐而论道我问菩萨,究竟是敬奉佛祖,……

小说:借剑 作者:御井烹香
    洞天残骸!

    不论白衣菩萨此时是何等修为, 到底曾是洞天修士,其威能便不可小觑,阮慈不由一惊, 便连王真人也慎重待,不等她自行『摸』索, 便按着阮慈肩膀轻声说了个字, “道韵。”

    阮慈当即会意,将太初道韵笼罩二人,倒也并未躲避,此处上不能上,只有不断下落,设法从地脉中找寻其余出口, 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白衣菩萨,倒不如在此地会她一会。

    纵如此,心中也是疑云满腹, 不由低声问道, “她还活着吗?可我眼见她坠凡而死,佛国洞天都已破灭……”

    洞天真人内景天地,便是其机寄宿周天,内景天地都已破灭,按说白衣菩萨是活不成了。王真人低声道, “她坠为凡人,和昙华宗山门一道落入大海深渊之中, 该即刻死,白衣此前往清妙内送入一段机,令清妙和她同命同伤,清妙便是因此重伤不醒。或许白衣也是因此借得清妙一段生机, 在生死之徘徊,不过即使如此,她昔日神通也是百不余一,清妙离开南鄞洲之后,便被掌门收入他妙法无上天中,白衣无法再借得清妙任何东西,只能在地脉之中苟延残喘,我猜她连离开根能力都没有。”

    他虽为推测,语肯定,无形传递出令人心安沉稳之意,在阮慈心中语速极快地说道,“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洞天残余,又占地脉之利,要收拾一个洞天□□还是颇为简单。要对付这样洞天余魂,倒也简单得很,不论她几路,你只一路去,这种徘徊虚实之生灵,任是神通再大,也最惧道韵攻伐。”

    阮慈先还怕人遭遇强敌时,王真人存着牺牲自己,保全她念,不想王真人倒是极为理智,将对敌重任交给了她,她稍感安心,王真人又似看穿她想法似,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我怎会浪掷此身?我还要活着回去做许多事呢。”

    比起情愿为她去死,情愿为她挣扎求活,对阮慈说似乎更为动人,她心下泛甜,在王真人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轻叱一声,主动将道韵往铺出,她如今能耐,白衣能动用道韵决计不比她多。

    果,白衣菩萨机慢了下,在左近徘徊了几圈,竟有退却之意,阮慈哪容得她在此处藏身?地脉四通八达,虽其中阻碍极多,路途也十遥远,白衣菩萨恐怕没有能力去到其余洲陆,此次她得到大玉隐子法,有了依凭,或许能重修功法,这样一个人必须追上除去!

    “菩萨,还记得昔日持剑人么?”

    她用神念传出问话,遁光一变,往白衣菩萨加速追去,鼓动周围机,“你是有仇当场报『性』子,那一日拼着提前陨落,也要重伤清妙,如今怎么避而不见?我还等着你寻仇呢。”

    她神念一动,东华剑微微出鞘,剑纵横,可谓是嚣张跋扈,只为了激怒白衣前寻仇,冷笑道,“可别让我瞧不起这南鄞洲最后余孽。”

    白衣菩萨息明灭,王真人微『露』不解,旋即又是释,原金丹修为时,他也不知洞天修士为何会如此没有城府,他身有洞天真人识忆,想到这里,答案自而会浮现出,对阮慈说道,“修为一去,识忆和感悟也随之烟消云散,她在地脉存活了数千年,靠便是执念,你再多说一些。”

    阮慈倒是自己瞧出了白衣此时状态,因她观照之中,白衣菩萨情念甚至还不如金丹修士复杂,只是人相距甚远,她道韵不及,否则早拨『乱』情念了,此时只用言语动摇心志,因道,“哼,你南鄞洲个个都是孬种,只知敬拜道祖,便宛如一条忠犬一般,可我瞧着主人也不怎么怜惜你那,怎么不丢根骨给你吃吃?”

    白衣菩萨对这种刻薄言语倒没什么回应,阮慈心道,“是了,在他心里,道祖忠犬恐怕是夸赞呢。”

    她眼珠一转,又道,“你也没什么事,连狗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面目存在于天地呢?借生机、苟延残喘,你可有面目去见主人么?现在连我个金丹修士都畏惧,你哪还有菩萨高僧度呢?”

    此言倒颇为奏效,白衣菩萨息明灭更快了几,情念也逐渐有一『色』占据上风,按阮慈想,应当是怒意、复仇等负面情绪,她见这一招奏效,便专捡这样话,和王真人一道,在周围那无穷无尽黑暗中不断追逐机。这地脉虽是通道,也并非是可穿行管道,又或者是土行绝境,而是在一团虚无之中,隐隐有些机脉络,蕴含了三千大道轮回博弈,这种博弈多数没有意识,阮慈凭借己身道韵,穿梭其中如入无人之境,而白衣乃是一团机,也不太会勾动法则感应,双速度都并不低,若是白衣一意奔逃,阮慈要抓住她还需追逐更久,直到锚定因果才能肯定不会追丢。她唇舌便给,白衣菩萨被说得心绪『潮』涌,机越越慢,终于停在原地,像是在等着他前相会。

    双心意一变,周围便逐渐亮起,此地乃是虚实之交,景『色』会随神念变动,当双都浮现出见面一晤心绪时,原不需要光亮也诞生了出,倘若此时三人中有人守不稳心神,令多余思绪溢,这里还会生成那人心中景『色』。

    阮慈将心神守得十牢固,倒是白衣菩萨已是残,思绪溢得更多,此地逐渐形成一座禅房,形制和阮慈在昙华宗山门时所见十相似,不过陈设也十简朴,更像是白衣菩萨幼时起居之地,阮慈在禅房中驻足,只听得远足音轻轻,一个白衣少年逐渐近,一开始还是那大玉隐子面容,到禅房之中时,已变化为白衣菩萨那慈悲柔美长相,她依旧做比丘尼打扮,进禅房,礼数也还周全,双手合十,道了声,“我佛慈悲。”

    阮慈拿出未道祖架子,只微一点,说道,“大尼姑,你是过去之人,何必还强留世上?这和你佛家经义不符,也未见得是道祖意思。”

    人在此,必有一战,否则白衣不会停下遁光,实际上人斗法已开始,阮慈这一问,便是要瓦解她残留世‘正当『性』’,倘若白衣也无法辩倒她,认为自己不该存在,那么甚至会自行消亡。这种言语交锋和道韵博弈乃是同时进行,阮慈周身道韵此时也在无孔不入地试图渗入白衣身躯之中,白衣不愧是洞天残余,周身防守得固若金汤,甚至连那原不太融合法,都在飞快同化之中。

    听闻阮慈此问,她又是合十一礼,才盘坐下,一手指天,一手托瓶,正是佛门辩经之态,口喧佛号,安道,“魔未尽,佛道未行,大道未弘,如何有颜面入寂归天,前往西世界享那极乐安?”

    阮慈稍作尝试,已知光靠道韵攻伐无法将为白衣完全击败,有道韵在,白衣也永远不可能胜过她,心念微动,和王真人对视了一眼,见王真人微微点,便也盘膝趺坐,笑道,“好,在这地脉深藏之地,任何言语百无禁忌,今日我便辩一辩孰是孰非,中央洲陆征伐南鄞,是否是大义所在。”

    她第一句便问得极为刁钻,“菩萨是佛门中人,却又在琅嬛周天修道,我问菩萨,究竟是敬奉佛祖,还是敬奉道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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