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修士斗法, 法器也依然实用,便是元婴、洞天真人,也多有随身法器, 虽然只需灵气便可驱动,但胜在耗用极小, 若使用得法, 可收大用。这养盼环当头罩下,不断翻转,道道残影,恍若是一个大圆笼子,将那黑影困在其中,看似残影之间还有些缝隙, 但气势场中却可观照出,缝隙中一样遍布灵气,那黑影若要从中穿过, 便可能被阮慈灵力黏上, 便能逃出笼子,也难以逃出太远。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影狂笑一声,身形在虚实有无之间来回闪烁, 竟是从笼中悍然穿出,丝毫没有沾惹灵力因果, 反倒是养盼环被黑气一扑,光华顿时黯淡了不少,显然灵『性』大损,被阮慈一招, 便化为原型,往手中投去。
“小心,它距离本体越来越近了!”
王盼盼远远叫了一声,董双成一声轻叱,脑后升起一道纯白光华,异军突起,刹那间仿佛将场内所有肃杀气势夺来,化为这堂堂一剑,向那黑影刺去,两人气势已是俨然锁定,在阮慈望去,两人间已是多了一条因果线,短而分明,只有一个意念,那便是此剑必中!
剑修令人畏怖者便在于此,任你百般机巧,我这一剑必中!
是生是死,只看这一剑之后,是谁能活着离开这气势场!
“难怪剑修出手时,敌人心中都会有此剑无法躲避之感……”阮慈也是思忖,“但恐怕……”
果然,那黑影似乎也知道自己被因果锁定,不慌不忙,身形突地变小下落,刹那间便现出庄姬身形,小女孩面若金纸,往下落去,董双成那剑光从她上空刺过,周游一圈,无功而返,而落往下方的庄姬体内又冒出层叠黑气,转瞬间又是一道黑影,大笑声中往外逃去,反倒是董双成收剑之后,面『色』苍白片刻——这全力一剑未能建功,锋锐之气反噬其主,她此刻也绝不好受,短时间内怕是无力再发一剑。
自阮慈出手以来,兔起鹘落,不过是数个呼吸之中,黑影已和两人分别过了一招,身后众人刚上了飞车,还未能赶到。阮慈见董双成不行,取出揽镜往上一抛,揽镜发出莹莹光华,在她驱使之下,镜光如电,追向那黑影照去,口中叫道,“你敢吃我这一剑么?”
话犹未已,一拍灵华玉璧,已是叫出九缕东华剑气,手持九霄同心佩,灌入灵炁增幅自己神念,那九缕剑气化为游龙彩凤,清鸣声中,向那黑影追去,便犹如九样法宝同时攻到,更有那揽镜紧追在后,发出灵光股股,照向黑影。
所有影、烟、魇类化身,都被镜光、烛光等法宝克制,那黑影显然十分忌惮揽镜,但此时若是再潜入庄姬体内,镜光若把庄姬定住,他也一样难逃阮慈之手,他闷哼一声,身上蓦地亮起一层血光,速度又快了不少,往前一蹿,和那青空似乎融为一体,只见到一个极淡的血影,往时空之物方向投去。
阮慈怒道,“贼子敢尔!”原来那血光之中浮现淡淡精炁,显然是用秘法抽取庄姬本源,以此补充法力。
交手至此,众人都知道此人必定也是金丹修士中的强横之辈,秦凤羽在车中大声疾呼,叫道,“小师叔!莫再迫他,否则庄姬没命!”
王盼盼却要直接得多,喵道,“小心诱敌之计!”
区区一个庄姬,『性』命还不值得秦凤羽如此着紧,只是她结丹之后历练多些,怕阮慈年少气盛,不肯听她相劝,因此只拿庄姬来当个借口。阮慈知道他们最怕自己出事,因此宁可纵走敌人,也不让她孤身涉险。但心中却有强烈感应,知道正主只怕就在时空之物附近潜藏,若被那黑影和正主汇合,且不说庄姬、何僮,只怕眼下几人都无法平安走脱。
固然此地是九国之内,犹在上清门羽翼之中,王真人等可以随时显化,但琅嬛周天不喜以大欺小,这黑影倘若是金丹修为,王真人恐怕也未必会出手,且阮慈虽不好胜,却也不喜倚仗旁人。更有隐隐感觉,仿佛自己拔剑机缘,就在前方,当下哪还顾得上身后提醒,叫了一声,“你们小心!”
内景天地之中,玉池浪涌,道基大放光彩,阮慈眼中仿佛现出无数景象,每一层都是当前世界,但却又是完全不同的角度,将这气势场中气运、因果、道韵等一切因素全都照出,甚至黑影体内的结构,也被她看得分明,那黑影以一块晶石为核,晶石藏在庄姬腹中,发出颤颤黑丝,那黑丝在气势场中四处蔓延,仿佛是蛛网一般,以此来侦测敌方行动,更可借助来攻气势,犹如蛛丝一般往前抛飞飘『荡』,只要蛛丝所在,那黑影便可快速遁行过去,犹如瞬移一般,这一招虽可从法力奔涌中看出,但它竟还没有动用,依旧藏了一招!
在这仿佛凝固的时光之中,阮慈出手如电,在各层景象之中,压、切、点、断,压低气运,切断蛛丝,点掉因果,断去退路,刹那间将所有蛛丝全都斩去,又往身后推出一掌,令飞车改变方向,往后飞去,这般一来,众人心中对黑影的敌意,蓄势待发的攻击,便不会成为气势场中那股突出的气势,蛛丝也就无从借力飞扬。
至于阮慈自身气势因果,她无师自通,似乎悟到一门神通,从云子之中扯下一缕云气,拂过因果,当即便在气势场中化为无形,令那蛛丝无从借力。揽镜从身后直飞过来,颤动中洒落点点白光,将气势场照得通明,连一丝阴晦都无从容身。九道剑气封锁所有生门,把黑影围在四周,直到此时,那黑影才堪堪一颤,仿佛刚发现不对。时间流速,也直至此时,才刚恢复正常。
“时间法则!”那黑影似乎极是诧异,大叫一声,浑身发颤,像是又要使出什么神通,那九道剑气哪会给他机会,镜光一罩,剑气往周身一合,便是什么魑魅魍魉,在东华剑无坚不摧的剑气之下,也是烟消云散,此地距离那时空之物,不过是数十里地,也只是他几次瞬移的功夫,但这黑影终究是未能逃回那处,而是折损在了最后一步。
黑气消去,庄姬苍白小脸,渐渐显『露』,她原本神完气足,一望即知是个活泼聪慧的小姑娘,但此时形容枯槁,眼下黑青,仿佛已是病入膏肓,但毕竟是活了下来。阮慈将她定在空中,用揽镜一寸寸照过,镜光只在她丹田处打转,阮慈也是点头道,“知晓了,是在这里。”
便伸出手来,没入庄姬体内,捏住一块黑『色』晶石,缓缓取出,她这一手竟并未伤到庄姬躯体,小女孩依旧双目紧闭,阮慈见了也有几分可怜,随意弹了几滴灵『露』到她口中,叹道,“一会让天录给你看看吧,也不知能否养得回来。”
她将剑气收回,但揽镜却依旧在身侧逡巡,不断发出镜光,照向四周那昏黄『色』山水,此地望之已是殊非人间,反而颇有些幽、冥、魔界的味道,若有敌人潜伏其中,也是不易发现,既然庄姬已经救回,阮慈也就不再往前去了,她虽胆大,但却也并不傲慢,这黑影只是一道化身都如此难抓,本体若是潜在时空之物周围,还有上清内应襄助,她一人前往,便是不死,也讨不了好去。
因董双成有些轻伤,也回身上了飞车,众人如今是分成两波,阮慈在原地等候片刻,被她击回的飞车也赶了过来,众人纷纷下车,神『色』都十分郑重,更将气势尽量收敛,毫无把柄流『露』在外,阮慈见此,心中也是微微一宽:显然都是大有斗战经验的老辣之辈,不必她说,仅从回推飞车之举,便猜到了她的顾虑。
此处最生涩的便是天录,但他颇为擅长疗伤,那庄姬又是因果中人,阮慈本欲令他在车中留守,心念一转,便对它道,“你跟着董姐姐,走在我们中间,顺便带着庄姬,封她七窍,再喂她些丹『药』,她损耗甚重,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天录心肠最善,闻言忙上前抱起庄姬,紧随在董双成身边,阮慈和秦凤羽一前一后,王盼盼跳到阮慈肩上,黄橙橙的猫眼往前方看去,幽幽说道,“那里好像藏了许多讨厌的黑耗子。”
它虽有金丹修为,但却极少出手,阮慈也不愿让王盼盼对上强敌,把它抱在手中抚弄了几下,道,“盼盼,你藏起来,到灵兽袋里去。”
王盼盼落入灵兽袋中,只要阮慈愿意,仍可查看外界,和她传音对话,只是不能动用神通,但同样也不会被外界伤到。王盼盼微微一怔,先道,“我能帮你照看身后……”
阮慈摇头道,“此人手段诡谲,恐怕有攻心之术,我怕它侵入你心灵之中,种下种子。”
她未说明的,乃是金丹修士之间,要种下心灵种子并不容易,譬如周知墨,筑基期的他要给众人种下魔念,便要装神弄鬼,削弱心灵防备。如阮慈、秦凤羽这样的一时人杰,想要找到心灵缝隙,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们更快。但王盼盼魂体可能不全,这种神念有残的修士,本就是魔门修士最欢喜的目标,再次就是庄姬这样未曾入道,心灵开放的凡人,也是一道美餐,是以阮慈要天录封锁庄姬七窍,便是以免她稍后又被侵入,再度沦为凭依傀儡。这般经揽镜照过无恙,再锁住七窍,不但可以防住那魔门手段,也能锁住庄姬的精炁、神魂,有助于伤势恢复。
天录动作颇快,已将庄姬身上所有孔窍都用桃木塞好。踌躇片刻,将她背在身后,道,“慈小姐,她进不得人袋了。”
看来她生气已如风中残烛,经不得丝毫波动。阮慈轻叹一声,“因缘因缘,祸福之倚,谁可分明。”
她不再以庄姬生死为念,闭目感应片刻,气势场中,远远观照到一物,犹如极大雀卵,横卧在地,又好似半空蜂巢,密密麻麻的巢『穴』中有许多黑影蠕蠕而动,只是十分隐秘,想来便是王盼盼所说的黑耗子。
她原本以为黑影真身便是藏在雀卵之中,乃是个深谋远虑的魔门修士,但此时神念扫过,未有所获,反而发觉这许多蠕虫,心中也不免纳罕,暗道,“难道此物是别处坠落而来,散出黑影四处掠人而食,吞噬了何僮之后,也把他做成凭依傀儡,因心中有了何僮的一些识忆,便自然而然到了望月城潜伏起来,下一步便是要捕食何僮的主人,也就是我,背后却并无什么太深的阴谋?”
“至于上清门内,一直没有前来剿灭此物,乃是有人故意要给我设个难题,试试我的手段?”
不走到近前一探,甚么猜测都是无用,阮慈翻手握住寒霜剑柄,肃容道,“守好心灵,我们走,今日倒要探探这时空之物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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