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皇后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毫无预兆的炸响在每个人的心尖。
说是毫无预兆,其实也不然,难怪皇后娘娘能够如此轻易让出储君之位,难怪右相的计划能够进行得如此顺利。
原来,她早就在暗中布好了棋局,就等着右相将手里的旗子落到这里。
一时间,百官脸上的神情像打翻了调色盘似的,要多丰富就有多丰富。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认过眼神之后,都饱含深意的朝着右相看去。
“皇后娘娘此言,是否属实?”
右相深吸了几口气,依旧无法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右相真是爱说笑,这样的事情,本宫怎么可能信口胡诌呢?”
皇后笑了笑,一脸胜利者的得意洋洋。
“口说无凭,娘娘若是真的将二殿下过继了过去,为何诸位大臣都没有听说过此事?
皇上也从未说过此事。
皇后娘娘,莫要怪诸位大臣不信任你,毕竟照顾这二殿下的人选,实在是太过重要。
倘若此事真如娘娘所言,那还请娘娘拿出证据来,这么空口白牙的,委实是让人无法心服口服!”
右相甩了甩衣袖,就差在脸上写上不相信。
面对右相的无礼,皇后竟然也没有生气。
只见她开心的笑着,柔软的视线在右相的脸上流转。
“不急,右相等等看,你要的证据,很快就到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右相显而易见的慌了。
难不成皇后说的是真的?
右相没有回答皇后的话,皱着眉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郝帅。
此时那个不满八岁的小男孩,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视线碰撞之下,右相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早在礼部尚书宣读仪文的时候,皇后便派了宫女回宫。
这时候,那宫女也快步跑了回来。
站在皇后的身边,双手将一段明黄色的锦缎托出。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的密诏,请皇后娘娘过目!”
“不用了,拿去给右相看看!”
皇后轻轻微笑,一脸的势在必得。
右相将视线转到跪在皇后身边的宫女身上,最后,落到了她手中的那一抹明黄。
“拿过来看看!”
伸出手,对着宫女示意。
这动作,这语气,已然是对皇后大大的不敬了。
可现在皇后心情好,压跟就没有想要和右相计较。
随意的挥了挥手,淡淡说着:“拿过去!”
宫女站起身,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走到右相的面前。
右相连忙伸手,将密诏拿了起来。
打开一看,一时间,呼吸都停止了。
双手开始慢慢发抖,一抬头,脸上净是不敢置信。
看见他这幅神色,皇后心里便更是满意了。
‘右相,哪怕你机关算净,到了最后还不是给本宫做嫁衣?
’她想大笑,想要肆无忌惮的嘲笑右相。
把这阵子以来受的委屈统统都化作大笑,还给右相。
可这当口显然不是最好的时候,她还需要装模做样,做那个永远雍容仁慈的皇后娘娘。
双手放在身前,皇后微微的笑着,双眼看着右相等着他的回答。
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右相总算是颓然将密诏放下。
“皇后娘娘下得一手好棋,微臣,自叹不如!”
右相低着头,一脸挫败。
“右相不必自谦,在大夏朝廷里,右相还是一个非常有才能之人,云齐往后即便是不能得到右相得教导,但右相也须得好好辅佐云齐才是。”
皇后一边说,一边开心的朝着郝帅走去。
皇位还是那个皇位,只是要坐的人换了一个。
可垂帘之后的人,始终是自己。
这便够了,不是吗?
走上龙椅平台的阶梯,有九阶,代表着九五至尊。
皇后每跨上一步,脸上的笑意便多几分。
尽管从前她也在那个位置上坐着,但那意义不同,给人的感受便自然不同。
就在跨上那最后一步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可思议之后,便都换上了浓浓的喜色。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盛大空前的呐喊声在整个大殿之间回荡,所有的人,都认认真真的跪了下来。
“众卿平身!”
皇上的声音依旧那么虚弱,只见身边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扶着他缓缓的从一旁走了出来。
“父皇,你还好吗?”
郝帅第一个跑上前去,对着皇上磕了个头。
皇上费力的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轻声说:“好孩子,起来!”
好不容易,坐到了龙椅上,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皇上竟然累得气喘吁吁。
“皇上,身子不好就多多休息。
太医不是说了吗?
让你不要出来走动,以免见风让病情变得严重。
你就算是不顾及着自己的身子,也要顾及大夏江山啊,这整个天下要是没了皇上,那可怎生是好?”
皇后走上前去,坐在皇帝身边,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手中。
“原来皇后还知道关心朕,朕还以为,在皇后的眼中,就只有江山呢!”
皇上哼了一声,将手抽了出来。
皇上的话让皇后一阵郁闷。
但在大庭广众之下,皇后心中虽然气恼,却也不好发作。
只见她尴尬的笑了笑,坐直了身子说:“臣妾自然是关心皇上的,皇上就是臣妾的天,若是天塌了,臣妾还能有什么指望。”
“噢?
皇后指望的是朕,呵呵,朕还以为,皇后娘娘已经将所有的筹码都放到齐儿身上了呢。”
皇上的话,让皇后差点就要忍不住拍案而起。
是谁,究竟是谁让他出来的?
皇后的怒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着,眼看着,就要憋不住发作出来。
却在这时候,听见右相那令人生厌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上,为臣有本要奏!”
在这个当口有本要奏,能是什么好事?
众人连忙看过去,只见右相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本奏折,交到前行至他面前的太监手里。
“皇上,微臣要弹劾皇后,皇后娘娘作为大夏的皇后,却知法犯法,中饱私囊,三番五次的将朝廷拨出的银两侵吞到自己的手中。
不仅是宫外的赈灾银两,就连后宫里也是这样,每年每月的克扣后宫嫔妃们的吃穿用度,搅得后宫鸡犬不宁。
皇上,这样的皇后可不是一国之母应有的样子,咱们大夏也不需要这样的主母,皇上,微臣提议,罢黜皇后的一应名分,求皇上应允!”
右相的话一点情面也不留,皇后眼睁睁的盯着他,听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废后,这老匹夫竟然想废后,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上,臣妾自认从未做过右相所说之事,什么中饱私囊,什么克扣后宫嫔妃吃穿用度,更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求皇上明察!”
皇后转过头去,双眼狠狠的盯着皇上。
虽是求饶,但在她的脸上可一点也看不出来求饶的痕迹。
她似乎习惯了高高在上,即便是面对皇上,也是这般趾高气昂。
就算是有人弹劾又怎么样?
就连皇上都被自己控制了,皇后娘娘只是愤怒,压根一点也不担心皇上会惩罚她。
“皇后,右相的话,你有什么解释?”
皇上轻咳了两声,无力的看着皇后。
“皇上需要什么解释?
臣妾刚才就说了,右相的话根本就是无中生有,那些事情,臣妾一件都没有做过!”
皇后依旧强势,她冷声说着,转头看向右相:“皇上,这右相怕不是老糊涂了,即便不是老糊涂,那也是不安好心。
想要故意挑拨咱们之间的感情,皇上,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
“皇上,微臣是不是胡说,即刻便能见分晓,皇后娘娘的罪状还远远不止如此,所有的,微臣都写在了奏折之中,请皇上过目!”
皇后能言善辩,右相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面请皇上看奏折,一面细数皇后的罪状。
想来昨夜他一定整夜未睡,把时间都用来背小课文了。
“皇后,对于右相的指控,你认是不认?”
皇上压根就没有细看,抬头便瞧着皇后。
眼神虽然无力,但从里至外透露出的那抹冰凉,依旧让皇后觉得胆战心惊。
只见她仰了仰头,傲慢的冲着皇上说:“子虚乌有的事情,臣妾怎么会认?
右相他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皇上应该将他治罪才是!”
“好!
既然皇后说没有这样的事,那么证据呢?
皇后拿出证据来,朕就相信你!”
皇上板着脸,说话毫不留情。
“你!”
皇后气急,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现在竟然还能这么硬气。
“好啊!
皇上,什么弹劾臣妾的奏折,压根就是右相和你商量好的是?
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
你要如此对臣妾,在你病重的时候,是谁在衣不解带地照顾你?
现如今皇上的身子渐好,就忘了臣妾的付出了吗?
皇上,倘若你不喜欢臣妾,不想要臣妾直说就是,犯不着朝着臣妾的头上叩这样的屎盆子。”
皇后悲泣出声,不论真假。
“皇后娘娘真是会演戏,皇上在你的把持下,谁也见不着,微臣又怎么可能和皇上暗中商量好什么?
皇后娘娘莫不是拿不出证据来,在这里胡搅蛮缠!”
右相冷笑着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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