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爱, 说明你对作者的宠爱力度还不够哦。文文羞涩的隐藏起来了 沈鱼:“……”
真的好穷。
沈鱼在原主一股脑灌输过来,还没来得及接收的记忆里翻找了一下。
这些钱实际上是沈余亲爹给的,当初一共给了有二十多块钱, 是那个贫穷的庄稼汉子仅有的积蓄。
当然,以社会上混过,见识过人情冷暖的沈鱼看来,搞不好这些钱里还有沈余亲爹跟人借的,毕竟老沈家还没分家,沈余亲爹又是个不会藏私的, 小家庭里的一点儿私房钱, 都让沈余他妈把持着。
至于为什么说亲爹, 就算没接收沈余的记忆,沈鱼也知道原因,他穿越前看得那本小说里写的明明白白, 比沈余自己知道的还清楚。
沈鱼看的那本书是个年代文, 讲述了主角肖家辉在改革开放的时代里抓住机遇发家致富, 打脸渣渣, 跟青梅竹马的小娇妻喜结良缘, 最终走上人生巅峰打出完美结局的故事。
原主沈余就是被打脸的渣渣之一,因其特殊的身份,存续时间很长,几乎在整本书前三分之一的内容里都有他的戏份。
而沈余特殊的身份,就是他是男主肖家辉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弟, 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简单点儿说, 他们是重组家庭的兄弟,沈余她妈嫁给了肖家辉他爸,沈余是肖家辉的继弟。
原书里, 沈余的亲妈梁凤霞曾是下乡知青,六七年的时候因政策要求前往隔壁省偏远小山村上坎子村插队,因此结识了沈余的生父沈安民。
毕竟故事的主角是肖家辉,梁凤霞的这段经历,小说中只一笔带过,寥寥几句,说明梁凤霞在乡下结过婚,还有个跟肖家辉差不多大的儿子。
甚至连沈安民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是沈鱼从沈余记忆里看到的。
但沈余记忆里留下的相关内容就详细清晰多了,他是十来岁的时候被梁凤霞带到这座城市,已经记事了。
幼时生活在乡下,没少从村里碎嘴婆子嘴里听到与父母有关的事,甚至那些人会故意逗他,给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大致就是梁凤霞当年跟沈安民结婚并不是自愿,她打水的时候掉进了河里,被沈安民救了,一个大姑娘湿着身子被男人又搂又抱的捞上来,在守旧蒙昧的小山村,不知要招来多少风言风语。
梁凤霞又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下乡不到一年,附近十里八乡都知道上坎子村来了个貌美如花的女知青。
此事一出,知青点外面多了好些不要脸的混子无赖,不光骚扰梁凤霞,其他女知青也不堪其扰。
不久之后,梁凤霞就“迫于无奈”嫁给了沈安民。
这算是沈余听到的最普遍的一种说法,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也经常听到母亲的抱怨,说不该嫁给沈安民这个一事无成穷困潦倒的乡下男人,除了埋头种地,什么都不会。
在外人看来,沈安民确实配不上梁凤霞,那会儿知青大规模下乡还没几年,很多人都以为他们能回城,那些知青更是坚定相信他们不会一辈子留在乡下种地,所以很少会与当地人结婚。
梁凤霞因为出众的相貌,在知青中也不乏追求者,而沈安民别说跟那些男知青比了,就算在村里正当年岁的好小伙里都算不得出挑的。
原因无他,沈家太穷了。
沈姓是上坎子村的大姓之一,别的不提,单说沈安民这一支。
梁凤霞嫁过去的时候,沈家还没分家,沈安民最上头的不是爹娘,是爷奶,沈老头和沈老太生了四个儿子四个女儿,女儿都已经出嫁,儿子还没分家。
沈家的儿媳妇跟婆婆一样能生,沈安民有十几个堂兄弟姐妹,亲兄弟姐妹也有四个,他排老三。
翻看完父系复杂亲缘关系网的沈鱼:“……难怪国家让发宣传标语‘少生儿子多种树’。”
沈家这么多儿子,光给他们娶媳妇就得花不少钱,就是因为结婚的花费一直牵扯不清,所以直到沈安民结婚,沈家都没能分家。
沈安民跟梁凤霞结婚的时候,已经二十二了,在那时候的乡下妥妥的大龄未婚青年,就是因为穷,娶不上媳妇。
沈安民是个不善言辞的憨实性格,跟梁凤霞结婚后,可以说是外面的事听爹妈的,小家庭里听媳妇的。
沈余十来年的记忆里,就没有他爹跟他妈红脸的时候,就算梁凤霞生气骂他锤他,他也不说话老实站着,等她发完脾气再给她烧水擦脸洗手。
这个男人情绪表达最激烈的一次,就是当年梁凤霞找到回城机会,逼沈安民离婚,并在不久之后带走沈余。
梁凤霞为什么要带着沈余一起回城,沈余不清楚,他以为是他妈舍不得他。相比沉默寡言的父亲,他从小就跟他妈感情更好,那会儿梁凤霞也说,要带他到城里过好日子。
但沈余始终记得,他走的前一晚,他爸偷偷把那二十多块钱塞给他,叹着气说,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要是过得不好就回来,家里有爹在,总不会少他一口饭吃。
但从小听母亲讲了太多城里如何如何好的沈余,一颗稚嫩的心早就飞到向往的大城市。
直到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家庭,才发现他妈竟然已经再嫁,继父有一双儿女,大儿子同他一般大。
沈鱼心中怅然,小沈余惶然无措的模样,随着他翻看接收记忆,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仿佛他真的经历过那一场难堪。
肖家当时有六口人,继父肖建设,沈余亲妈梁凤霞,肖建设的父母,还有肖建设前妻生的一双儿女肖家辉肖佳欣。
然后又多了一个沈余,多余的余。
沈余的到来,并不受继父肖建设一家欢迎,也不知梁凤霞到底怎么说动肖建设的,他一个大男人还好,顶多对沈余视而不见,肖家辉和肖佳欣兄妹却明确表现出来对沈余的厌恶和排斥,肖家老太太更是把沈余当贼防着。
孤立无援的环境,小沈余越发渴望亲情,性格也在压抑的环境里渐渐扭曲。
亲情?呵。
沈鱼冷笑,沈余那个小傻子看不懂,可他作为局外人,再结合原书剧情,还能看不明白?
他敢说,梁凤霞这女人跟他亲妈是一路货色,不过一个渣得明明白白,一个会装会演,把沈余这个小傻子骗得团团转。
沈鱼仔细将钱票重新卷好塞回墙缝里藏好,既然沈余将钱藏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说明这是个安全的地方,他初来乍到,不能贸然就换地方。
藏好仅有的一点点积蓄,该接收的记忆也接收完了,沈鱼拉开床帘,小空间一下子亮堂许多。
穿上放在床边的破布鞋,鞋底磨得快破了,沈鱼没当回事,撑着旁边的破箱子往前出溜,把腿伸到门洞外头,悬在半空中,下不去了。
按理说,既然把他睡觉的地方安置在半空中,就该给他个方便上下的通道,最起码弄个梯.子。
没有。
肖家有个靠放在门后的木梯,沈余晚上会在其他人都上床之后,搬梯.子过来爬上他的小窝。
早上最好也最早起来,下去之后再把梯.子放回去,否则难免迎来一通抱怨,毕竟肖家不到三十平的房子住了八个人,屋里稍微多点儿什么都显眼。
现在是沈余发烧一个人留在家里,不知道谁嫌碍事把他下去的梯.子给搬走了。
为了节省空间,沈余的小窝留得高度很低,距离地面大约有两米。要是他原本的身体,哪怕是个瘸子,肯定二话不说往下跳,从小到处□□绕巷,沈鱼很懂得怎么卸力。
现在么……
沈鱼手臂在床板上撑了撑,放弃了这个想法。
除了生病导致的身体虚弱,沈余的身体明显营养不良,小身板上没什么肌肉,就这么跳下去,指不定再次摔成瘸子。
他侧过身,在破箱子里翻了翻,找出两件长袖衣服,将其中一件的袖子穿过床板缝隙打结绑紧,另一件依样绑在上一件衣服上,这样就有了两个环形的垫脚。
用力拽了拽,确定木板还算牢靠,沈鱼借着自制的简陋“绳梯”,从上面跳了下来。
脚踩到地面,沈鱼怀着惊喜的心情,原地走了两步。
他真的不瘸了!
这屋子实在是小,转身都难,否则他非得跑个几圈。
结结实实高兴了一会儿,不断响起的腹鸣声打断了沈鱼的自娱自乐,他捂着饿到抽搐的胃,想起自己下来的目的——他要吃东西。
早上家里吃早饭的时候,沈余烧得晕晕乎乎的,好像梁凤霞来叫过他,但他没醒,然后早饭就没吃。
昨晚回来晚了,只赶上饭尾巴,吃了半碗清汤寡水的苞米稀饭。
沈鱼从在这个身体醒过来,就被持续的饥饿感逼得有些受不住,他也是打小饿饭,饥一顿饱一顿,所以长大有能力挣钱之后,什么苦都能吃,就是不愿意再挨饿。
他走到大门口,门关着,伸手拉了一下,拉不开。
跑到窗户边斜着瞅,门上挂着个大锁头。
沈鱼也不着急,他猜到了。
肖家老太太把自家东西看得可紧,平时邻居拿她一块当柴烧的碎木头,她都得追到人家家里要回来,还得捎点儿利息。现在家里只有沈余一个人,她要出去,当然得把门锁严实了。
在屋里允许他活动的公共空间转了一圈,确定没看到给他留的饭,沈鱼扭过头,盯上了客厅右侧靠墙的橱柜。
橱柜上边也挂着一把锁,就是没外头门上那把大。
沈鱼面无表情在橱柜前站了一会儿,转身去角落里的杂物堆翻找片刻。
肖老爷子在家具厂工作,经常能弄回来一些厂里废弃不用的边角料,沈鱼在其中一个木块上弄下来一小根细细的铁丝。
一个人摸爬滚打长大的小孩,虽然他算不上长歪,但也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手艺”。
长时间不用,手艺有些生疏,不过这时候的普通锁头大都比较简单,没一会儿就被弄开了。
橱柜最外面放着大半碗苞米稀饭,应该是早上剩下的。
这具身体刚刚发过烧,喉咙干涩,沈鱼立刻伸手端起碗,然后就看见碗口明显是人喝粥时残留的粥水印记。
沈鱼拿碗的手顿住,默默把碗放了回去。
橱柜下面的柜子里倒是有粮食,但是厨房在走廊尽头。
沈鱼只好把半碗粥往旁边挪,又在里面找了找,找到一碗煮鸡蛋。
大海碗里装着六个鸡蛋,最下面那两个还有丝丝余温,显然是今天早上现煮的。
肖家四个孩子,只有梁凤霞和肖建设后来生的小儿子肖家耀不用带饭,另外三个包括沈余,平时上学的时候中午都要带饭。
一个锅里做出来的饭,肖老太就算偏心,明面上顶多是给肖家辉肖佳欣的包子馒头拿大一点儿的,饭装多一点儿。
私底下,就像这样,一锅煮九个鸡蛋,给姓肖的孩子一人一个,沈余就没有,剩下六个留给肖家辉他们明后两天吃。
沈余不知道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肖家辉跟他一个班,吃鸡蛋的时候从不避讳他。肖家耀不爱吃蛋黄,曾经偷偷把蛋黄抠出来往他身上扔。
只不过沈余装作不知道罢了,他自卑,没有底气。
肖老太动不动就指桑骂槐,说些多个人多花多少钱,多吃多少粮之类的话。就连梁凤霞这个当妈的,明明什么都清楚,肖老太骂他的时候从来当听不见听不懂,还说什么妈妈供你读书供你在城市里生活,已经很辛苦了,你要懂事一点儿,多体谅体谅妈妈。
要不是妈妈带你来大城市,你会跟你爸一样,一辈子土里刨食,没出息。
所以沈余将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看见肖家辉吃鸡蛋,馋得直咽口水,也什么都不敢说。
然而实际上呢?梁凤霞回城,有一个可以将孩子带回城上城市户口的名额,而所有城里户口的孩子,每月都有定量的粮食配额,会发放定额粮票。
虽然要花钱买,但这时候粮价很低,细粮一斤也就一两毛钱,小米、玉米面之类的才几分钱一斤,对于一个月几十块钱工资的工人来说,缺的不是钱,是粮票。
沈余那会儿年纪小,吃得少,也不敢多吃,每个月的粮食配额都没吃完过,但属于他的粮票却用了个干净。
沈鱼似讥似讽地扯了扯嘴角,腿一伸勾来一个凳子,抱着碗在橱柜旁边坐下。
他先拿了还热乎的两个,在墙上敲了敲,熟练地剥开,两口一个,两口一个。
不到五分钟,碗里只剩下一堆鸡蛋壳。
陈美丽营养好,头发也养的漂亮,一头黑发又浓又密,那个小小的发卡埋在头发里,都快看不见了。
要不是上面沾的碎钻闪光,沈鱼也不会注意到。
陈美丽现在巴不得沈鱼跟她说话,一听说他想看她发卡,虽然觉得奇怪他一个男孩子看这个做什么,还是什么都没问,直接把发卡取下来给沈鱼了。
沈鱼接过来看了一下,那是个两个指节长短,做成蝴蝶翅膀形状的塑料发卡,翅膀上用胶水沾了一圈装饰用的人造碎钻。
以他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个发卡可以称得上简陋,塑料材质不行,显得劣质,色泽暗淡。工艺也不好,胶水都漏出来了,碎钻缝隙之间还有胶水拉出来的细丝,碎钻也不够闪。
但哪怕他再觉得不好,在这会儿,这么一个发卡,恐怕价值不菲。
“你这个发卡多少钱?”沈鱼好奇,就问了。
陈美丽一五一十道:“我表姐送我的,没要钱,但她说,这是她托人从南边带回来的,在咱们这里,要卖十几块钱呢。”
沈鱼到吸一口凉气,他所有身家加起来,也才十几块钱,就只能买这样一个发卡?
“那……你觉得这个发卡,贵不贵?”沈鱼又问。
陈美丽不知道他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有些犹豫,最终纠结道:“有点儿贵,能买好多好多鸡蛋呢。但是我表姐也有一个,她们单位的其他姐姐们,看了都想要,还想买我手里这个,就是她们说出十几块钱。我表姐没答应,还是送给我了。”
沈鱼:“……你跟你表姐关系好吗?”
这听着怎么像在陈美丽面前卖好,当然,人家送了东西,卖好也是应该的。
但他市场调查的时候,收集到错误信息,说不定就亏得血本无归了。
“好啊,特别好。”陈美丽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她表姐怎么怎么好的话,沈鱼听着,好像确实对陈美丽是真心实意的。
而且陈美丽表姐家条件也好,大概是真的觉得这个发卡值十几块钱。
沈鱼把发卡还给陈美丽,细碎的信息在脑海里串成一条线,他渐渐有了个念头。
没多久,午休时间结束,吃完午饭的同学陆陆续续回到教室,沈鱼抓住机会,撑着下巴看班里女同学……的头发。
他们班一共十九个女生,其中短发八个,长发十一个。
短发的有七个都用了发卡,是一种黑色的细长发卡,沈鱼小时候就见过他妈整排整排的买,后来越买越花哨,这种就渐渐看不着了。
十一个长头发的女生,云白雅和同桌陈美丽,还有另一个不熟悉的女生是披着头发的,陈美丽那个水钻塑料发卡已经看过了。
云白雅戴着一个发箍,铁质白色涂层,外形普通,但沈鱼扒拉了一下记忆里云白雅的打扮,这个发箍好像还是她的心头好。
另一个披着头发的女生,也用的那种黑色发卡。
剩下的八个女生,大部分绑的都是麻花辫,不过有的是一个独辫,有的是两个垂在肩头的麻花辫。
绑辫子肯定要用头绳,只有两个女同学用的是原色棕黄色的那种橡皮绳,其他都是带颜色的,大部分是红色,还有诸如诸如蓝色绿色亮黄色等。
沈鱼把这些信息都记在心里头,扭头问同桌:“你买过那种橡皮筋吗?多少钱?”
“是这种吗?”陈美丽在书包里挑了挑,掏出一把:“很便宜,一毛钱能买比这再多两个,我用坏了两个。”
沈鱼数了数,足有二十个,也就是说,这种皮筋一毛钱能买二十二个,确实很便宜。
“那种彩色的呢?”沈鱼又问。
“那种不是买的。”陈美丽解释道:“那是她们自己缠的,用彩色的毛线,把两个皮筋从中间交叉缠在一起就行了。”
她也想自己缠,可惜笨手笨脚的,缠得不紧,很容易松开,用的时候就会绞住头发,所以就不用了,干脆披着头。
“你不喜欢扎头发吗?”沈鱼也想多找几个女同学问问,可现在不是就同桌一个女同学能说的上话嘛。
“喜欢,披头发很麻烦,吃饭不方便,风一吹全糊在脸上了,特别烦。”
陈美丽说起这个话题,满腔怨言:“尤其是夏天,热死了,我也想扎着,那个皮筋一点儿都不好用,老是绞着头发。我想剪短发,我爸还不让。”
“不过我表姐说了,下次让人给我带个发卡回来,就云白雅那样的,真好看。”
沈鱼:“……如果有好看又不绞头发的发圈卖,你愿意买吗?”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