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还有工资拿，小浩欢呼了一声，去找小伙伴们，叽里咕噜地一说，这下子，一群小朋友呼啦啦都围过来。</p>
齐昭按照年龄从大到小选了十几个孩子去帮忙，还有几个年纪太小的就孩子送了他们一套图书让他们在旁边玩儿。</p>
有了这些孩子们帮忙充当翻译，交流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接诊效率也提高了。</p>
林芳姿对洛念说道：“齐昭脑子转得快，聪明。”</p>
洛念咧开嘴笑，心里升起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p>
不到中午，洛念果然饿了，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从包里拿压缩饼干出来吃，关键是不够分，吃独食又不好意思，只能忍着。</p>
一会儿，一位大婶端着一大簸箩金黄酥脆的烙饼出来，笑道：“大家都饿了吧？吃点饼垫垫，饭在锅里烧着呢，一会儿就好！”</p>
虽然听不懂她到底说了什么，但看样子是叫大家吃饼，心里就先热了。</p>
大家是真饿了，毕竟七点就出发，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早上吃的那点子稀饭馒头早消化干净了。此刻闻见喷香的烙饼，直咽口水，顾不得烫手，拿到手里先咬一口，囫囵咽下肚，再跟大婶道谢。</p>
大婶爽朗地笑：“谢啥子啊。一点饼又不值钱，你们从那老远的地方过来，送了那么些东西，还免费帮咱看病，应该感谢你们啊。”</p>
小小翻译如实把话翻译一遍，大家相互感谢，气氛融洽。</p>
有了饼垫着，干活都更有劲了。</p>
临近的民居里，传来饭菜的香味，这是在准备午饭了。山里人淳朴，这个贡献一点野菜，那个贡献一点腊肉，中午这顿饭就张罗起来了。</p>
没那么多碗，饭得分批吃，也没凳子，往院子里一蹲，直接开吃。哪怕是最窘迫的时候，洛念也没试过这样的吃法。但此刻，她端着碗蹲在泥地上，居然还吃得挺香。</p>
“这个腊肉好好吃。”洛念一边吃还不忘点评，“肯定是山里用粮食和野菜喂养长大的猪，味道就是好。不知道好不好买，有点想带点回去给我爸尝尝。”</p>
齐昭看她这副随遇而安的模样，既欣慰又心疼，说道：“你想要的话，回去让民宿老板帮忙收一些，他也做土特产生意，路子广，除了山猪腊肉，还有各种山珍和药材，他那里都有，走的时候带些回去。”</p>
“好呀好呀！”洛念笑着说：“那也不枉我们来一遭。”她转念一想，“山里空守着宝贝却卖不出去，城里的人想要买这些东西却苦于找不到靠谱的货源，如果能在中间搭一道桥呢？岂不是两边的需求都照顾到了。”</p>
齐昭点头，“现在也有一些平台有山货供应，只是鱼龙混杂，真假难辨。而且运输、保存的成本太高，价格就会相应提高，普通民众不愿意消费，商家就难以维继。”</p>
洛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有了一点思路，但还需要慢慢填充成型。</p>
吃完饭，医生们继续干活。由于语言不通，需要转述，老年人的身体机能都在慢慢下降，有各种各样的慢性病、隐藏病，所以就诊的速度始终快不起来。</p>
当然，他们追求的也不是快，而是尽量细致的检查。</p>
志愿者这边的工作完成后，他们都自觉地去医生、护士旁边帮忙维持秩序，或者记些东西。</p>
此时，一声尖叫突然打破了沉默，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跟所有同龄人一样，脊背微弯，那是常年背负重物留下的后遗症。</p>
“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怀孕？”老奶奶神情激动，抓着医生的袖子说道：“你看错了，肯定看错了！她才十二岁呀！你再看看！”</p>
村干部听说，一脸严肃地过来，翻译了老奶奶的话，问道：“医生，你没检查错吧？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怀孕呢？”</p>
杨越也有点尴尬，这姑娘虽然已经十二岁了，但身体才刚刚开始发育，一根豆芽菜似的，穿着宽大的布衣，也看不出来肚子，完全是个孩子模样。</p>
奶奶带她来，主要是因为她偶尔会吐，怕是得了什么病，这才让医生检查一下。杨越虽然不是妇产科的，但他也在妇产科轮过值，这肚子一看就不正常。他问她多久没来月经了，她却连月经是什么都不知道，懵里懵懂的。</p>
这不是小珍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普遍现象。这些东西，学校里不会教，生理卫生课只是摆设。当然，别说山区，就连城里许多家长也把性教育当做耍流氓，投诉开展性教育的老师，认为孩子应该保持应有的纯洁，不应该接触这些东西。</p>
家里呢，只有一个老奶奶，一直觉得她还是个孩子，不会主动提及女孩子身体发育的问题。父母都在外面打工，过年才能见一面，山里信号又不好，打电话都要去镇上打才行，自然也关心不到这么细节的地方。</p>
小珍十一岁来初潮，量很少，她只以为是自己生病了，谁都不敢告诉。后来没了，她才松了口气。至今也不知道那叫月经，是女孩子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的正常生理现象。</p>
杨越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她的肚子，孩子已经有胎心了，至少得有18周了。这才非常严肃地告诉了家长，孩子还未成年，却已经怀孕了，这是非常严重的事。</p>
“你来听听。”杨越也怕自己弄错了，又拉赵凯来检查。</p>
赵凯用听诊器检查了一会儿，面色严肃地说：“确实怀孕了，已经能听到孩子的胎心了，但具体的月份现在看不出来，必须去医院检查，尽快安排流产。”</p>
“啊，你这个贱婊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勾人了！”老奶奶扑上来对小珍又掐又打，“你怎么这么贱啊！你才多大就张着腿求人……”</p>
她骂得太难听，大家虽然听不懂，但是看她那模样也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连忙把她拉开。</p>
小珍被打得趴在桌上哭，显得害怕极了，现在的情况已经超过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能处理的极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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