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从吉凶镜中看到李淳奕参加院考的结果, 夏晚棠心里肯定是会着急的。
她倒不是因为把自个儿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都寄托在李淳奕身上而?着急,而?是知晓李淳奕为了准备这次院考有?多么努力,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担心李淳奕自己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于夏晚棠看来, 李淳奕能考上最好, 她也跟着沾光, 可李淳奕要是考不上,那也没关系,自己多努力一些, 多赚点钱屯着, 这辈子肯定不会?遭罪。
照现在看来,并夕夕系统一时半会?儿不会?失去, 她只要想做,小买卖就能一直做下去,而?且有?并夕夕系统在,这个朝代中的所谓大城市对她也没什么吸引力。
大城市就意味着权势, 权大势大的人太多了?, 她这样的人去了?大城市, 就算手头有几个小钱,也只有被人揉搓捏拿的份儿。要说大城市有?什么好处, 无非就是更繁华些, 能买到的东西更好些,医疗资源与教育资源丰富些……
有?并夕夕系统在, 再?繁华的城市也比不过并夕夕系统中跨越朝代的好东西多, 医疗资源更别提,有?扫描体检系统在,没读过几本医书的夏晚棠就如同女华佗再?世, 根本不用担心医疗问题,唯一的差距就在教育资源上。
若是为了?后代-考虑,夏晚棠理应去大城市闯一闯,可夏晚棠并不是为后代操碎了心的打算,她觉得自个儿从夏家庄努力打拼到县城,再?努努力的话,这辈子可能扎根在郡城甚至是省城,已然是跨越了?许多个阶级,至于往汴京去,甚至是朝着天-朝盛唐的长安城去,这些压力应当压到后代身上,总不能自个儿把所有?的压力都承受了,让后代变成靠祖宗躺赢的废物。
而?且夏晚棠对教育资源的差距有?自个儿独特的认识。
教育资源确实有?差距,夏家庄的教育资源同郡城的教育资源确实没法儿比,更别提与汴京比,与长安比,可到了省城那个层次,差距依然会有?,但就算不上大了。
每年科考都会涌现出难以计数的农家学子,这便证明教育资源的差距并不会?造成绝对的阶级固化。毕竟也没见每年
的殿试名额都被汴京学子占满啊……
若是已经扎根在郡城省城,自家后辈却因为教育资源的差距而?搏不出一个光明前程来,那这样的废物子孙待在郡城省城就挺好的,靠着老祖宗留下的祖荫在郡城省城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多好,他们那段位那脑子,纵然去了?汴京,也只有被人当人-肉沙袋来出气甚至是挡枪的作用。
夏晚棠看得远,想得开,心态自然不错。
受到夏晚棠的影响,夏勤耕与谢闰梅也没那么拧巴了?,一行人将李淳奕接回了?家,长庚已经烧好了?沐浴用的水,李淳奕泡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穿的衣服也换了下来。
夏晚棠把李淳奕穿过的那些衣裳拢到藤筐中,打算收起来攒多点再洗,她甚至都有考虑过买个丫鬟婢子的事,可是想到自家买卖都不一定能做下去,多一张嘴就多一个消耗,再?者自家的活儿也算不上多,夏晚棠就把买丫鬟婢子的事儿暂时搁置到一边不再?去想。
她去灶房忙活着做饭,打算小小地给李淳奕庆祝一下,没想到谢闰梅已经拎着藤筐去偏院中洗衣服去了。
等夏晚棠察觉时,李淳奕也已经去了偏院,正在教谢闰梅怎么使用那些洗衣皂,谢闰梅被洗衣皂的功效惊得不轻,她看着自个儿在搓衣板上好久都没搓下来的脏污在被洗衣皂蹭了蹭后,稍微加水泡上一泡就自动脱落下来,原本的脏污一片变得干干净净,感觉自个儿大半辈子都好似白活了?一样。
“娘嘞,这也是长安城那边过来的东西吗?可真好使!长安城那边的人也太会过日子了?,洗衣服这等事儿都能想出偷懒的?子来,不像咱们这边,代代人洗衣服都是用手搓,用捣衣杵捶……”
夏晚棠把菜炖上,循着谢闰梅啧啧称奇的声音走进偏院来。
她一进偏院就听到谢闰梅这话声,便道:“娘,你若是觉得那洗衣皂好用,待会?儿回去时就拿两块。这些都是从那天-朝盛唐的商人手中批发过来的,家里还有?不少,也用不了?多少。”
“我待会?儿再给你找个葫芦,往里面装一些洗衣用的皂液,那个比这个更好,每次只需要往洗衣用的盆里放上半勺,然后加水泡着衣裳
就可以,泡上大约半个时辰,稍微用手搓洗一下衣裳,轻轻松松就能把衣服洗干净,比这洗衣皂还要好使一些。”
谢闰梅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说不用,她还怪有一套自己的说辞,“乡下洗衣服哪里用得着你说的这洗衣皂与洗衣皂液?你们县城的日子过得好,吃的东西上头有油水,落在衣裳上就难清洗,乡下人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两罐子猪油,能有多少油水?”
“饭碗里飘点儿油花花都得一滴不剩地舔干净,哪能掉在衣服上的份儿?乡下人的衣裳脏了,多半是落了灰沾了?泥,放到水里泡上一泡,捣衣杵捶上几下,自然就干净了?,用不上这些。你们留着用。”
这话说着有?一半的道理,但也不全对。落在衣服上的灰尘好洗,泥巴就不一定了?,乡下人经常下地干活儿,田间地头上的那些花花草草也不全都是省油的灯,有?些花花草草只要不小心蹭到,就能往衣服上粘一大片脏东西,捣衣杵捶个半天都捶不下来,得用草木灰一把一把地搓,等搓洗干净时,脏东西是没了?,人的手也得脱层皮。
谢闰梅那话哄一个地道的县城姑娘可以,哄夏晚棠这种在娘家干活勤快的乡下姑娘却是没门。
夏晚棠不喜欢推来推去地撕,便递给李淳奕一个眼色,让李淳奕给谢闰梅拿几块洗衣皂,她惦记着灶间里炖的菜,便又去灶间了。
吃过饭后,谢闰梅与夏勤耕就结伴回乡下去了,夏晚棠瞅着天有点黑,让夏勤耕驱着马车载着谢闰梅回去的。
反正她近些日子也没什么需要出门的事儿做,马车留在家里也是闲着,不如给夏勤耕当代步用,夏勤耕卖豆腐时能省不少脚力。而?且夏勤耕往她这边跑得勤快,指不定今天驾着马车回去,明儿个就送来了,夏勤耕对马儿也好,每次都会拿出不少草料来给马儿当个嚼口,夏晚棠自然不担心把马儿饿着的问题。
夏勤耕把谢闰梅送到家门口,然后才转道回了?夏家庄。
一进家门,夏勤耕就被自家人给围住了?。
杜红缨率先开口,“老四,你姐夫这次院考咋说?没晕倒。”
“没有,我姐夫的身子看着还不错,应当是
我姐给他买的那些调理身子的饮片起作用了,考完出来,看着精神还不错。”
听夏勤耕这么说,杜红缨就放了一半的心。
之前十里八乡都传李淳奕考不上功名是因为身子不好,被身子拖累了,如今李淳奕的身子调理好了,总能考上功名了?!
这样想来,这门亲事结的还真是不亏!
夏扁头也已经过了?百日,早就被李招弟抱出来晒太阳四处遛弯儿了,他同夏勤耕的关系好,一见到夏勤耕就抻着胳膊要夏勤耕抱。
夏勤耕原先挺不待见李招弟的,可经过李招弟娘家那么一闹,李招弟自个儿改变了不少,直接同娘家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全心全意都扑在夏光宗和夏扁头父子身上,夏勤耕对李招弟就改观不少。
再?加上李招弟不知道是脑子里的哪根筋搭错了?,她好似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夏晚棠的疯狂迷妹,口头总挂着一些诸如‘棠丫说的都对’、‘棠丫是个聪明人,人家脑瓜子不比你好使?’、‘信棠丫的总没错,我们脑子笨就别瞎捉摸,容易走进死胡同’之类的话,就好似被夏晚棠给洗-脑了?一样,听得夏家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李招弟却觉得自个儿说的都是真理。
李招弟这话落在夏勤耕这个‘姐控’耳朵里,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二人因此还有?了?共同语言,之前那点矛盾与隔阂自然烟消云散。
再?加上夏勤耕也算拎得清,原先不待见的是李招弟这个大嫂,同自家侄子没关系,该疼侄子还是得疼。
现如今李招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每天都帮着家里做豆腐,能顶大半个男人使,夏勤耕对李招弟也就有了?好印象。
如今夏勤耕回来,李招弟自然也凑了?过来,她正嫌自家儿子身上热,像是抱了个火炉,见夏扁头往夏勤耕身上扑,李招弟放心的很,直接就把夏扁头塞到了夏勤耕怀里去,自个儿跑回灶间切了?个地头长得香瓜,拿出来招呼全家人吃。
夏勤耕抱孩子的手?比夏光宗还要好,他一手抱着自家侄子,一手拿着块瓜啃。夏扁头月数还小些,不能吃五谷杂粮,但已经开始馋这些吃的了?,嘴边挂着的口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张着一张
嘴就想要吃东西,嘴里还‘啊啊啊’地要。
夏勤耕嘿嘿一笑,把香瓜放到夏扁头嘴边,让夏扁头也跟着尝了?个味儿。
李招弟突然问,“老四,妹夫考的怎么样?”
夏勤耕顿时就觉得嘴里的香瓜既不香也不填了,他三两口把那瓣香瓜啃完,瓜皮丢进簸箕里,抹了抹嘴,说,“姐夫说考的时候有?些紧张,答错一些,但错的不算多。姐说考试就是这样,有?题目答错,那才有?的学,要是啥都对,那就学到头了?。我也不知道姐夫考的算是好还是不好,等放榜。”
杜红缨眼角一抽,跟着拧上眉头。
李招弟却道:“既然棠丫都这样说了?,那就信棠丫的,棠丫说了?准没错。”
听着李招弟的这番‘名人名言’,杜红缨哭笑不得,心里的那点儿失望与拧巴也随之消散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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