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晨枣沐阳戏云雾

小说:雷光行 作者:玭果
    这两日,王翛上午练习双眼,半晚时便会去铁锤的铁匠铺询问修炼中遇到的问题,王翛进步也是飞快,短是两天便将准备阵法的时间缩短了一分钟。

    楚同曦这几天很闲,只要王翛有时间就会带着他到处玩,几乎将澈风城内有趣的地方逛了个遍。

    这一天,楚同曦带着王翛来到了楚家府上。

    楚寒潇亲自到门口接待。

    见到王翛母子二人,楚寒潇感到一阵开心:“妹妹,你可是许久没有回家了,可惜,要是你早几日回来还能见到父亲和娘亲。”

    伴随楚寒潇的愉快,楚同曦的神情中夹杂着一丝俏皮:“他们二老又去周游世界了吗?这些老一辈的把担子撂给我们后就不见踪影,现在还好意思回来。”

    “他们劳累的半辈子,现在到我们发光发热了。”楚寒潇一脸微笑地说道,随后几人没有在门口叙旧,楚寒潇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带路。

    明明已经入夏,但楚寒潇穿着貂皮大袄,厚实的披风落在地上。

    他和常人的不一样不免让王翛多看了他几眼,仔细观察,楚同曦和楚寒潇长相并不相同,若是亲兄妹,两个人总有一些相似之处,就像是王翛和王震二人,尽管他们不是双胞胎,但是细细观察会发现两人的眉梢相像、鼻梁相像。

    不过王翛没有多想,毕竟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模样。

    走在一片池塘旁的回廊中,王翛看了池塘一眼,他看到池塘对面有一个凉亭,亭子里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手上拿着鱼食,兴致勃勃地看着鱼儿争夺鱼食。

    楚同曦见到王翛在看不远处的小女孩,她拉了拉王翛的手,王翛转头看向楚同曦,楚同曦笑着说道:“是不是觉得那个女生很眼熟?”

    王翛又看了眼女孩,蹙眉颔首。

    “你们很小的时候可是见过的,她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呢。要不你去找她玩吧,她现在就一个人,而且说不定她还记得你呢。”

    王翛不想答应,一手拉住楚同曦袖口,不过楚同曦没有让王翛任性,她轻轻拉开王翛的手,又顺势推了几下王翛的后背。

    楚同曦的态度很坚决,王翛拒绝不能,只能十分别扭地走向亭子,楚同曦对王翛的神情视而不见反倒欣慰非常。

    那名少女专心,王翛也不好意思打断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投食,王翛很有耐心地站了十分钟,而少女的鱼食也终于用完。

    少女一直都没注意到王翛,当她回头的时候才被王翛的身影吓到,不过她很快回过神,她问道:“你是谁?看着我干什么?”

    知道对方不认识自己,王翛更加难为情了,他的头看向亭子的一角并且越来越低:“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就很好奇你在做什么。”

    对这个理由少女感觉有趣,一只手像是侍女那样为王翛展示了一下池塘:“我在喂鱼呢,这些家伙可喜欢我了,你也来看看。”

    王翛听后向前走了几步,伸着头向池塘里看去,清澈的水面上几抹红色浮在那里,如同落入水面的红杏。

    它们眼巴巴地望着两人。

    看着鱼儿渴求的眼神,少女抖了抖手中装鱼食的袋子,笑着说道:“吃的已经没有了呦,都回去吧。”

    鱼儿似乎通灵,听完这话游到了一旁的荷叶下面。

    少女面带喜悦,眼睛恋恋不忘地看着远游的鱼儿,口中说着:“它们很可爱对吧。”

    当然,王翛无法理解少女的感受,只能赞同地笑笑。

    “你喜欢什么小动物?”少女转头问道。

    王翛被这句话问到了,平日里他喜爱料理,对于动物只有好吃和不好吃两种概念,现在要是说喜欢什么动物,那他也只能说好吃的家伙。

    当然,王翛不会说出这种打击别人兴趣的话:“我挺喜欢小鸟的,看着它们自由自在的模样,我会感到舒心。”

    听到不错的回答,少女的笑颜更大了:“对吧,动物们的那种姿态十分的吸引人,可可爱爱。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楚心璃。”

    王翛向她作揖鞠躬:“我是王翛。”

    楚心璃听了这个名字感到十分熟悉:“我们曾经见过吗?”

    “我也觉得我们见过。”

    楚心璃撑着下巴思忖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起来了!三年前我们见过的呀,当时姑姑还带着我们在这里玩呢,你还和我说你很喜欢鱼儿,你说它们很好看,说它们是‘晨枣沐阳戏云雾’。”

    可是王翛没有一点印象。

    但楚心璃不管王翛知道不知道,她兴致勃勃地将王翛拉到身边坐下,她见到王翛后就打开了话匣子,王翛被她的热情带动,楚心璃向着王翛倾诉这几年遇到的趣事,而王翛面带善意地倾听着。

    一个人的故事似乎说不到尽头,一个人似乎永远不会感到烦躁。

    ……

    这是王翛和楚心璃第二次的相见,但两人似乎几句话就可以消除一切隔阂。

    王翛从楚心璃的话语中可以得知她本是一个防备心理很强的女孩子,但是对王翛却放下自己所有的戒备,这让王翛觉得这份友谊十分珍贵,楚心璃的善意他会一直记在心里。

    王翛和楚同曦坐在马车里面,王翛问道:“娘亲,我四岁的时候见过楚心璃吗?”

    “当然了,那时候你们两个都胆小的很,期初连话都不敢讲,后来一起玩耍了好几天,最后就说要做对方最好的朋友。”

    听到这话王翛不由得羞红了脸,他感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单纯,只不过这份感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十分尴尬。

    ……

    “破天,为什么你锻造时不开启眼部阵法?”

    何破天笑了笑:“我天资愚钝,这个阵法太过复杂,还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学了好久也只是摸到皮毛,便还没有将其用在锻造上。”

    “主要还是阵法太难,不是你天赋问题。”

    “如此之难的阵法,翛大哥学习还如此之快,翛大哥不亏是天才。”

    “我才不是天才,天生废物,也就这点小事可以做好,我甚至打造兵器都会将其敲断。”

    “敲断兵器在锻造中不是十分常见的吗,翛大哥不必在乎这些,将来我有所成就,便为翛大哥打造武器。”

    “一言为定。”

    何破天重重地点了下头。

    王翛与何破天这两天成为了好朋友,几乎是无话不谈,聊各自所学知识,聊理想聊兴趣,但双方都没有询问对方家事,王翛只以为何破天是附近一户有点财富的平民的孩子,而何破天知道王翛的事情,他为了王翛考虑,对于王翛的灵体他只字不提。

    离王翛前往紫云山脉的前一天晚,王翛和何破天走在回家的路上,何破天指向一处地方,王翛顺着方向看去,那里一道光辉直射天空,甚至比黄昏还要耀眼。

    何破天问道:“我们要去看看吗?”

    “说不定只是什么能发光的御宝,没必要去凑个热闹。”

    何破天有些固执:“这景象每个月的十二号便会有一次,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可惜一个人又有些担心。”

    王翛汗颜:“所以,这就是要死一起死的意思吗……”

    “差不多。好了,不废话,我们走!”

    说完,何破天蹲下一把将王翛扛起,越过自己的头顶,王翛坐在了何破天的肩膀上。

    王翛坐在何破天肩头又慌又急,可何破天不让他下来,双手抓住王翛双腿,一路风驰电掣,不多时就到达了光源处。

    面前是一户庭院,大门紧闭,门槛也是不低。

    王翛摸了摸下巴:“是一位没落贵族的住所哎,这我们还要去看个究竟吗?”

    何破天还是小孩本性:“我们找地方看看能不能偷偷摸摸地进去。”

    王翛看着他,眉头锁了锁,摇了头:“这可不行,偷偷摸进别人家便是失德,便是不尊,人生在世,不单是为了变强、欢娱,还有品行、尊严,我们可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快乐而为所欲为。”

    这话传到何破天耳朵后,他脸颊微红,明显有些羞愧:“受教了,翛大哥。”

    王翛看着何破天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不为难你了,你去敲门,问问看到底是什么在发光。”

    何破天有些扭捏:“这还叫不为难我?我宁愿偷摸着翻进去,不就是不愿意敲门吗?”

    王翛大抵有些无话可说,只得摆摆手:“我来,我来。”

    随后王翛走到门前,刚刚抬手,门户自动打开。

    一位苍颜白发的老者坐在大堂前,手指指向天空,那股光线就是从手指上散发出来。

    王翛看着他,内心十分震撼,此人拥有和自己一样的灵体。

    收起内心的震撼,王翛二人向着老者作揖致敬。

    老者收回了手中的灵气,看出了王翛身着的是王家家服,况且还有一个刻着“王”字的玉佩别在腰间。

    “是个王家娃娃,还以为是什么小毛贼呢。”

    王翛看了看眼前老人,和自己一样的服装,只是没有和自己一样复杂的花纹,他的更简单一些。

    “晚辈王翛,拜见王家前辈。”

    听到王翛二字,那老者眼神有些变化,似是从恼怒化作怜悯,他问道:“王家三公子,被命运压倒的感觉怎么样?”

    王翛左脚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咽了下口水,神色有些变化:“前辈什么意思?”

    “三公子不需要这么紧张,灵体变异常有,只是我们这两代出现的不是时候。”

    王翛有些困惑:“和我们一样情况的事情曾经也出现过吗?”

    老者点点头:“有过一次,神的弃子罢了,不过我们还是有些用处的,最起码不会怕家中没有灯。”

    老者自嘲的笑了笑,随后闭上了双眼。

    “我不相信命运,我也相信我会是改变‘我们’的第一人。”

    那老者大笑起来:“七岁的小娃娃满口荒唐言,劝告你认清现实,你还没有这个能力……”

    老者中气十足的话语戛然而止,双眼仍然紧闭,仿佛睡着一般。

    王翛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是荒唐的,他开始有些严肃:“前辈不要一味否定为好。”

    老者的言语有些无奈:“离开吧。”

    “前辈,我希望你收回你的言论。”

    见到王翛这般任性,老者变得不耐烦起来,他大吼了一声:“回去!”

    王翛和何破天被他吓到,愣了几秒,王翛只得收起不甘。随后敬礼、离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无言,王翛不停的摩擦着下巴,低头看着地面,甚至身躯都有些颤抖。

    等到分别时,何破天将手放在王翛肩膀上,说道:“不必在乎那个老家……老前辈的看法,相信自己就好。”

    王翛用力挣脱了何破天的手,随后无言的离去。

    此时的夕阳到了尽头,王翛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长。

    回到家里,王翛心情还是有些低落,而楚同曦在忙第二天的事情,她没有顾及到王翛,王翛对此有些生气,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脚踢翻了房间内的花瓶,花瓶碎掉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侍女,但她们却没有进入房间查看,她们才来没有多久,尚不知里面住的是三公子,而且此处名叫养心殿,谁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

    等到第二天,这群侍女才告诉楚同曦昨夜养心殿发生了什么事情,楚同曦知道后对着这群侍女大发雷霆,若不是看在家里侍女大部分都有事暂时离开的份上,说不定楚同曦会让她们付出大代价。

    楚同曦发过火后立刻去找王翛,而此时王翛经过一夜后也感到自己不该无理取闹,他昨天晚上也没有考虑到娘亲的情况,甚至因为自己的问题,差点点害死了家中的侍女,这让他又有些过意不去。

    楚同曦听了他的想法后安慰道:“世事无常,你也不必因为这些事情过意不去,如果是你在房间内出了什么事情而她们没有通告,娘亲可不会让她们这么轻松。”

    “娘亲可不能这样,我们还是要站在他人处境看事情,再说了谁家会让三公子住养心殿呢?”

    楚同曦倒是被这话逗乐:“翛儿懂事,也都怪你爹,说什么让你住养心殿也是为了你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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