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果玉(上)

    月如银盘,银星满天。

    “哗啦……”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江潮起伏,江浪一波接着一波拍,在江岸上打破月夜的宁静。

    月光悄悄洒下,汉郊的江面仿若铺上一层薄薄的白霜,水天一色。江里银星满天,银星灿灿发亮,疑是银河落九天,分不清是月在当空还是水中显月。

    江上明月共潮生,艳艳随波千万里,汉郊月下的汉江之美,不同于灯红酒绿的商街巷道般的繁华不尽,在月色下这里反而平添一份寂静与柔美。

    不知不觉中,叶辰来到这里,走在江边的小道上,老手扶着江栏上的雕花石柱,追寻着那股道音,看向远方的江面弥喃道“这股道音,看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的目光悠长,目瞰远方,沿着波光粼粼的月江,穷尽千里嶂目,直至水天相接处。

    一轮巨大的天月如银盘嵌入江水,映射满天银星!在那天月下的江面只有两人盘膝对坐,此二人之间摆放着不知由何种材料雕刻的白玉棋盘。

    只见其中一黑衣男子,一手放在膝间,一手遥遥探向天际,从虚空中取下一枚白色光团。

    而当那白色光团被黑衣男子取出的那一霎那!虚空竟颤抖一番,天地间一股气运被无形斩断,那男子面对此异象只是淡然一笑,将白色光团轻轻一挥,便化为一枚黑色棋子,两指并夹黑子落入白玉棋盘。

    “咚!”的一声,棋入白盘。在此二人中央掀起一阵涟漪,逐荡到不知何方天际。

    “苍生棋!想不到这界面也是藏龙卧虎,此等手笔,就算放在上界,也绝非泛泛之辈!”叶辰轻语道。

    对此他也不是太过于惊讶,这苍生棋也如造化一样分为三六九等。人道-众生棋,以众生命数为引化而为子,再者以百河山川为盘,才能承接如此大命数。

    法道,山海棋。那便是以山海气运作为棋子,天地为盘。有此等气魄,敢下苍生山海棋的人,在仙界也唯有各大仙域的域主。再之上,就是传说中的星辰棋了…

    不管是众生棋还是山海棋,执子之人必牵连一方因果。下这盘棋,付出的代价这代价太过于巨大,执棋者以众生数数,山海气运为赌注,一旦输了,那可是影响一方天地数百年气运,这无异于一场豪赌!

    “不过看这场棋的阵势,也只属于苍生棋中,众生一类。”叶辰道。上一世,他成为玄天门门主时,曾以玄天界千年气运为赌注以山海棋对弈苍风仙域诸天圣人。对弈七天七夜最终棋胜一招,赢下一界千年气运,令玄天界盛极一时……

    白玉棋盘上,黑子大有围合白子之势,黑子攻势凌厉,步步紧逼白子。随着黑衣男子手中黑子落下,棋盘上呈现独断沧海之势的局势。

    独断沧海!白子已然陷入死局,“你…输了!”黑衣男子缓口道。

    “那可未必,还未到最后,一切皆有变数。”和那男子对立的是一位鹤发童颜道骨仙风的白袍老者,老者面对黑衣男子的话语,微微一笑,苍手拂过江面,两指轻轻探往江里,从江中取出一枚白子。

    “咚!”的一声下入棋盘,“道友,今日你我对弈,以天下为棋局,世人为棋子,此域众生命数,皆为你我二人群掌控。”白袍老者谈道,随之眼光淡淡撇了一眼叶辰的方向,话语一转:“想不到,此地竟还有一位棋外人!”

    说罢,黑衣男子闭上双眼,一股浩瀚的神识之力以黑衣男子为中心,四散开来直指叶辰!

    片刻后,黑衣男子睁开眼眸,漆黑的瞳孔里凌冽着寒光。“区区炼体一重的凡人,竟不知死活,也胆敢窥视我等!”

    黑衣男子话声落下,轻袖一拂,顿时平静的江面掀起滔天巨浪,一路摧枯拉朽,袭击向汉郊边正在远望二人对弈的叶辰。

    “我靠,不就是看你们下棋吗?又不是看你们洗澡,有必要对我赶尽杀绝吗?”看着眼前的巨浪,叶辰咬牙骂道。不过修仙者脾气千奇百怪,他现在一个凡人偷窥修真者对弈,本身已犯修真者的忌讳,更何况是苍生棋这种左右天地命运数的棋局,好比偷学人家祖传武艺,也无可厚非引来杀祸。

    紧接着叶辰运转真气准备拔腿就跑,奈何这是双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如坠千斤,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挪动一小步。霎那间,巨浪化为一张巨掌遮天蔽日,向叶辰狠狠拍来。

    黑衣男子隔着江河对着叶尘,嘴角泯然一笑,深有意味。

    覆海印!

    巨掌哗哗作响,由虚变实,其手上的脉络依稀可见,掌心凝聚出蓝色光辉,沿着巨手的脉络散发出骇人的灵压,震摄整个天地!

    弈有此间唯我独尊气势,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狠狠拍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

    叶辰看向眼前的无限接近的巨掌,心中万马奔腾,你要杀我便杀,我一个凡人,有必要连本源之力都用出吗?我现在修为逃也逃不掉,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不,这一掌已无限接近于真仙的实力若是他想杀我,也不会用如此大术法!”若是常人面对此前此景早已吓破胆,但叶辰却格外冷静,心中将黑衣男子的目的推测数遍:可他为何这样做?难道他是引另一个人出手?

    巨掌已然落下,叶辰的衣襟在掌风下飞舞着夸夸作响,庞大的灵压的叶辰动弹不得,身体坠如千斤,在这绝对的力量下,让人无法反抗,不留一丝生机!

    在这庞大灵压一丝丝鲜血从叶辰的嘴角溢出,染红了他的衣襟。“嘶,”上身的外衣轰然被撕的粉碎。

    “跪下。”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天际传来,“轰”一股巨力压在叶辰佝偻的身躯上,似要眼前的老人在这巨掌之下跪地受死。

    感受到肩上的巨压,叶辰死咬牙拼命坚持,“咔,咔……”一道道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音从叶辰体内传出,他的双腿猛然弯曲变形,却始终没有双膝跪地!就算是死,仙帝的尊严也不容他人践踏!

    “尔等蝼蚁,竟敢反抗!”巨力再度传来,“咔”的一声压断了他的脊梁,若不是真气护住他的心脉,他早已死去“蝼蚁就应该跪下受死,跪下!”

    “砰!”随这一声清响,叶辰体内的骨头,成已断!这股巨痛深入他的脑海!可即使这样他的双腿却死死不肯跪下!他的脚下被灵压压出一个巨坑。

    叶辰挣扎着,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强忍剧痛爬起来看向黑衣男子。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父母没任何人能够让我叶辰下跪,没有人!你没有这个资格!你不配!”他站起身来,傲世而立,鲜血从他的瞳孔流出,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黑衣男子,看得的令人发毛!

    黑衣男子面对着他如恶魔般的瞳孔竟不敢直视。他若无其事继续下着棋,可他的内心却骇然不已。自问修道多年,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恐怖的眼神,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心地至坚之辈。

    思量间,黑衣男子看向白袍老者,若有所思,嘴角带着冷笑。赫然发力,叶辰头顶的巨掌带着毁天灭地之能拍向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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