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没有回头，只是把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揉了揉，将那一头随意扎束着的长发揉得散开。
发丝柔顺得如同名贵的绢布一般，随着他的动作倾斜而下。
“别动手动脚的。”戚时清睁开双眸，淡淡朝他瞥去一眼。
眸光清明干净，刚才那一闪而逝的雾气朦胧，似乎只是余欢的错觉罢了
口中的冷嘲热讽断掉了一瞬，男人手下用力，压得她不能不低头收敛那张嚣张的表情。
他才语气不变的继续说道。
“还以为你真有那么脆弱呢，不然我就要放弃和你做搭档了。”
戚时清“呵”的冷笑了一声，细长白皙的手指朝着面前的啤酒罐子指了指，说道：“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如果真的一点儿都不难过的话，面前放着的这些都是什么？”
余欢的手收了回去，捏着啤酒罐子装傻道：“夜宵？或者深夜的以酒会友？”
戚时清翻了个白眼，“我跟你可不是朋友，是仇敌好吗？还是那种只要一放开，就会把对方往死里打的类型。”
男人似乎很想要抬手揍她，但是最终咬着齿关忍耐了下来，说道：“不跟你这个可怜鬼一般见识，我今晚要是没有去找你，是不是这个时候正躲在房间里，埋着杯子里呜呜的哭？”
他故意将声音压得嘲讽又挑衅，戚时清原本伤感的情绪瞬间被破坏掉。
此时眼睛瞪过去，恨不得能够将那男人的嘴巴给风尚。虽然她清楚余欢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开导自己，但这些话从余欢的口中说出来，却又忍不住将她气得半死。
戚时清咽下酒液，慢吞吞的说道：“还说沈素春不会说人话，你跟她比起来也绝对是当仁不让的，我都快要以为你是觉得我今晚不会揍你，所以才故意借着这个机会将平时不敢说的话说出来？”
余欢勾了勾唇，洒脱不羁的眉眼中慢慢都是挑衅的神情，他说道。
“我平时难道说得就少了吗？”
戚时清：“……”
好像也是。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兜里突然响起了电话的铃声，戚时清正喝了一大口酒，看也不看的摸出手机直接接通了。
“喂？”声音含含糊糊的，那端似乎因为她不甚清楚的话语的停顿了一瞬，才传来男人疑惑的声音。
“戚小姐在哭吗？”
戚时清一滞，将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沈晏之。
她咽下酒液，没好气的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女人的声音清晰起来，甚至带着怒气和不屑，沈晏之轻轻的笑声夹杂着细微的电流传进耳中，低哑好听的声音听得人浑身酥酥麻麻。
“那就好，不然我还会担心相隔两地，该怎么奔到戚小姐的面前去近身照顾，安慰戚小姐那颗受伤难过的心呢。”
那笑意并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甚至还会让人红了脸颊，但戚时清只是嫌弃的瘪了瘪嘴，忙说。
“可别让我见到你，不然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不想出现在下属面前的是个鼻青脸肿的狼狈上司，就少说这种话故意气我！”
一旁的余欢听见她的话，神色不明的抬起眼朝正在接电话的戚时清看去一眼。
电话那端，沈晏之轻轻叹了口气，笑意淡了下去，但是嗓音依旧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明明是这么认真的关心，为什么戚小姐就不信任我呢？明明以前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和戚小姐，或许是因为同类而达成共识。”
戚时清冷嗤道：“谁跟你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是同类？以前对你态度好，只是因为没有遇见陆执逸，所以没有看穿你高超的演技，你现在能够享受这样的态度，还得感谢感谢陆执逸让我双眼清明呢。”
话说到最后，连尾音都忍不住上扬，带着点儿戏谑和嘲讽，却不会听得人气。
“原来是这样吗？”沈晏之沉吟了一声，在戚时清原本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道，“最近似乎在看他经纪人在接洽一个代言，刚好是沈氏旗下，所以我能够亲手做主呢。”
戚时清张了张嘴，喉咙里的话断掉了。
她只能无言以对的默默夸奖道：“金主爸爸真厉害呢。”
“小意思小意思，不足称赞。”沈晏之说道。
“谁打来的电话，声音小点儿，吵死了。”余欢在身旁突然不耐烦的说道，语气里憋着火，让戚时清忍不住瞪他一眼，回复沈晏之的话里也带上了催促之意。
“如果沈先生只是来通知我要搞掉陆执逸的代言，那么我已经知道了，没有别的事情，就算有事情我也要挂断了哦，沈老板发财，沈老板拜拜。”
说完之后，也不等对方挽留，直接毫不留情的点了挂断。
手机被随意的扔到了桌子上，戚时清看也没看一眼，只是闲情雅致的撕开薯片包装，小口小口的咬碎修薄的薯片，一时之间只能听见她“咔咔咔”如同仓鼠一般发出的声响。
然而身边的余欢却没有再说吵到他了之类的话。
戚时清凝视着玻璃窗外的街景，昏暗的道路和不时飞驰而过的明亮车灯，组合成明与暗交汇的夜晚，她的眸光晦暗，表情淡淡，却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这次戚时清先掀起眼帘，朝屏幕看去一眼。
耳边又传来余欢冷笑的声音：“哟，还真是个大忙人呢。”
戚时清懒得理会他，只是将来电直接挂掉，然而没过两秒对方又打了进来，重复两次以后，她被电话那端的人的坚持不懈惹得烦躁起来。
手指在屏幕上狠狠一按，她咬牙切齿的质问道：“干什么陆大明星？大晚上的没事干拿我当做消遣吗？有这空闲时间不如多去背两页台本，明天出丑了被导演臭骂可别怪我幸灾乐祸！”
戚时清完完全全没有压制自己的气焰，比起平时来至少要维持表面微笑的她，听上去过于暴躁了些。
然而陆执逸显然没有生气，甚至问道。
“气成这样，是怪我今天没有来接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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