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清落到他脸上的视线愣了愣。
沈晏之对着那个男人笑得温润有礼，然而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却令人直冒冷汗。
男人讪笑了一下，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啊……抱歉，我不知道她是您认识的人，对、对不起啊。”
戚时清没说什么，毕竟就算是没有沈晏之来救场，面对一个喝了几杯酒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胡乱搭讪他人的人，她会让对方很清楚的记住这个教训。
沈晏之笑意轻柔，只是看出去的黝黑眼眸里，冷冽刺骨的寒芒不见减退。
“不管是不是我认识的人，都不应该用这样的态度，刘总你说是？”
“是是，您说的是……”对方原本喝得通红的脸这个时候毫无血色，酒意彻彻底底的退了个干净。
沈晏之松开了手，微微朝对方颔首：“那么刘总您先走一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对方得了他的令，忙不迭的离开了，看背影颇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戚时清也立即从他身边退开，沈晏之看着她的动作浅笑了一下，说道：“抱歉，刚刚失礼了，戚小姐不会怪我？”
戚时清摇了摇头，“没关系，谢谢你，不然收场还没能这么简单了。”
一句话惹得沈晏之被她逗笑，男人打量了她两秒，才说道：“好久没看见戚小姐，明明伤好了，然而却瘦了不少，江总是饿着你了吗？”
话语最后带上江远辞，让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多了打趣。
戚时清也同样盯着对方，只不过从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睛里，看不出来隐瞒的心思，她只好说道。
“沈先生都不关注自己妹妹的去向吗？但凡知道她的落脚点，也应该能知道我最近签了风尚。”
沈晏之的眸子动了动，“啊……真是抱歉了，因为妹妹喜欢自由，所以我一贯不拘束她的去处，只要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不过风尚的话，是秦越那家风尚影视吗？”
戚时清点点头，也不在意对方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出来的假象。
就如同当初沈素春说自己和沈家断绝关系了一般，对方的家事她才没有那个闲心去辨认是真是假，只要不将主意打到她或者江远辞的头上，所有的接近不过都是身处社会中必经的一段交往关系。
“能够在这里遇见，倒是真的很巧了。”沈晏之说道。
戚时清“嗯”了一声：“我们的包厢离这儿不远，你想要见一见沈素春吗？我可以去找她出来。”
沈晏之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来的眼里带着淡淡的怯意和不安，轻声说道。
“我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倒是真的有些僵硬，目前也还没有想到能够解决的办法，实在是叫我无能为力……所以，即便有心也无力，素春应该是不会见我的。”
“这样吗？”
戚时清淡淡点头，原本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谁知道沈晏之反倒是亲自开口了。
他说道：“戚小姐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得先让素春消气，才好谈后面让她回家的事情，虽然我不拘束她的去处，但总要有个可以回去的家，有个可以撑腰的后背才好。”
戚时清抿着唇角，纠结着该怎么回答，沈晏之侧过身子让开了道路，轻声道：“要出去走走醒醒酒吗？”
“好。”
她点头，脑子的确有些昏昏沉沉，走廊上不比外面开阔，来往也会遇见路过的客人。
两人走出饭店，迎面而来的夜风冰凉的拂过面颊，戚时清面上的薄红散去，虽然清醒了不少，但朦胧得好似浸透水光的眼眸，却雾蒙蒙的仿佛有光芒闪烁。
沈晏之的视线落到她脸上，又随意的移开，口中的语调也漫不经心。
“虽然从小相依为命长大，但是太过于相似的人同处不止是契合，还会引起争端，所以我跟素春也算是打打闹闹长大的。不过这次家里人实在太过分了，结婚就罢了，对象还是柳源那个品行不太良好的浪子，所以惹得素春生气失望离开，也实在怪不得她。”
戚时清盯着路旁昏黄的灯光，眸间也明明灭灭：“她倒是跟我说过，因为你没有出手帮她，所以才会如此。”
沈晏之苦笑一声，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来，低声说道。
“沈家虽然如今有我接手，但毕竟还是新起之秀，根基不稳，柳源虽然为人不太好，但家里足够让沈家稳定下来，所以他们一致的要求，就连我无法拒绝反抗。”
他轻声道：“或许还是因为我实力不足，才会让素春一直身不由己？她现在虽然脱离了沈家，令我有些不安，但总归呆在家里被人招来唤去的指使更好……”
戚时清在脑海中回想起沈素春的一举一动，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一个人，会在家中备受欺负。
“很难想象对？”
仿佛看透了她一般，沈晏之笑了笑说道：“所以我也在纠结中，既想要她回来，又不愿她受苦，只能让我更加努力的工作，争取早一天能够彻底掌握话语权。”
因为他的话，令戚时清想起了当初苏明澈对沈晏之的评价。
野心勃勃的狼崽子。
或许也不一定是外人看来那般？
所有的事情之下都还藏着身不由己，和对某人的关怀保护，才想要拼尽全力将所有牢牢掌握住，不再身不由己的听从他人的命令行事。
“沈素春会理解你的……”她面上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来，轻声安慰着的对方，可是眼底深处，却是死寂的漠然。
不管对方是不是在骗她，戚时清都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接近她，向她抱怨，展露出温柔和身不由己的一面……种种都是奔着某个目的前去的。
这样的人，甚至比起陆执逸都还要令她感到厌恶和忌惮。
夜风将醉意吹散，便觉得冷了，男人体贴的解开西装纽扣，将带着清淡冷香的外套搭在了戚时清的肩上。
沈晏之停住脚步，温润的眼眸认真的看向她。
“谢谢你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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