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一点都不怪韩露刚刚说的话,甚至觉得她的道歉都是多余的。
她紧紧搂着身旁摇摇欲坠的女人,试图给她无尽的力量,好让她觉得不那么孤单。
苏锦微微侧目,目光顿了顿:“韩露,真的不见见他吗?”
韩露没有做任何回想,摇了摇头,淡声说:“昨天晚上,那个女人过来找我了。”
“就是那天和安然去酒店的那个女人。”
苏锦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她虚弱近似呢喃的语气。
韩露低着头,手指在眼角轻轻揉着:“她很落落大方,也直接宣誓主权,说我和安然之间没有可能。”
“苏锦,我忽然理解当年夏清子在跟你谈判的时候,你是怎样的心情,或许我比你好一些,因为我没有能够让她可以威胁的人。”
苏锦淡淡“恩”了一声,她看到韩露隐藏的泪水砸在干燥的地面上。
她没办法看清韩露的表情,只是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有明显的颤抖。
隔着这么厚的衣物,她不至于冷到如此。
韩露接着说:“我当然不会因为她这句话离开这里,只是苏锦,我太累了,我不想再以一个透明的身份出现在安然身边。”
“她不是第一个来找我的女人。”韩露语气忽然带着些嘲讽:“我不想再应付她们,也不想在这场爱里面失去自己。”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颤抖地说:“甚至我自己都搞不清我在安然心里到底算什么。”
“女朋友吗?深夜里寂寞的慰藉吗?还是可有可无的床伴?”
韩露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的湿润越来越多,但是她还是极力在控制。
医生说不可以吹风,不能流太多眼泪。
可是此刻,她只觉得医生的话,好无情。
“露露......”苏锦垂眸看向她,眼底除了担忧就是替她遗憾:“伤痛不过白日长,一切都会过去的,跟我回榕城吧。”
韩露摇摇头,却始终不肯抬头看苏锦,她害怕看到别人关心她的样子。
也害怕别人心疼她的样子,因为她觉得,这一切,在下手术台的时候,彻底解脱。
她伸手抓住肩膀上苏锦冻的微凉的手背,虽然她无法给苏锦温暖。
韩露舒了一口气,安静地说:“苏锦,其实你很幸福,不管是有没有哪些胁迫,至少出现在你身边的男人是真的爱你。”
“你说,我的好运气是不是在小时候的挥霍无度里都用完了,为什么我就遇不到一个爱我如命的人。”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是在轻谈闲言碎语,好像事不关己。
韩露在苏锦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坚硬的人,以前总是她握着苏锦的手安慰她。
而现在她的安静,让苏锦好想替她去承受这些痛苦。
最后韩露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上面的时间似是在提醒她该走了。
她站起来背对着苏锦说:“或许我这辈子都无法成为别人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在她父亲跳楼,母亲离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应该学习习惯一个人。
而安然猝不及防的出现,一次又一次变着法的接近她,温暖她。
她才明白,寂寞太久的人,总是会忍不住对敞露心意的人产生依赖感。
她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又没有恋爱经历的女人。
韩露始终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给她的温暖是短暂的,是可以和别的女人分享的。
苏锦站起来,想要抱抱她,却直接被韩露挥手打断。
她身着臃肿羽绒服下的身体,僵硬没有一丝柔软度。
冷漠的声音随着风飘到身后苏锦的耳畔:“记住我在你身边风风火火的样子。”
“就好……”
她笑了一声,然后依旧潇洒姿态,走到不远处的出租车里,但是在她上车之前,她双手明显的放在身前的脸颊上。
苏锦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而她也自始至终都没转过身,就连流泪都是苏锦通过她的动作在猜想。
深南市的八九点钟,路上行人匆匆,苏锦在看着韩露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时。
她双眼模糊,无法看清身旁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是不是也有不为人知的忧愁。
慢慢地,她移步走向酒吧里,在韩露调酒的吧台站了很久。
仿佛那个澄澈眼眸放光的女孩就在她眼前,她熟练的调好一杯酒,还一如当初笑面如花的模样递给苏锦。
语气温和的说:“我特意为你调的,只有一杯哦~”
“韩露......”苏锦无法自己的情绪,步履缓慢走到吧台前,对着那个眼眸里模糊的人影说:“帮我调一杯tomorrow。”
女孩一脸以后地看着坐在面前流泪的苏锦,紧张地说:“抱歉,女士,这个酒只有韩露老师会调。”
苏锦崩溃的趴在把台上,完全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从小声的哽咽变成大声的哭泣。
她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她只觉得在她身边陪伴她无数个黑夜的女孩。
她不在了......
那个在她耳边骂骂咧咧的女孩,再也不可能出现。
淡如水,相见欢,告别之后还有余味。
可是为什么,耳旁还能清晰出现她的声音。
她无奈时:“苏锦,你他妈的能不能别整天伤春悲秋模样。”
她害怕挨骂时:“我操......姑奶奶,你不会又喝醉了吧。”
她困倦时:“放了我吧,我是个夜间工作者啊!”
而这些声音,一点点消失,变成舞池里嘈杂的DJ声。
苏锦抬起头,双手捂在脸上,深吸一口气,淡淡地看着吧台里和韩露没有半分相似的女孩。
女孩也同样审视着眼前这个陌生又好生奇怪的女人,然后弯腰从吧台下方抽出纸巾。
“女士,您是韩露老师的朋友吗?”她来酒吧的时间很短,但是能上来直接点tomorrow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苏锦点点头,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纸巾,拿着档案袋,脚尖着地穿过肉/欲放纵的舞池。
穿过昏暗低迷气压的走廊。
推开包厢沉重的玻璃门,眼眸里的水雾退散变成冰冷的怒火。
她一步一步走向坐在暗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安然,他此时懒散的姿态应该根本不知道,韩露带着满身伤痕已经逃离深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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