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句话犹如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下了一场雨，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苏锦被她的话噎住，要知道以前的张雅琪，那么清高的一个人，从来都不会这样贬低自己。
然后张雅琪嘴角溢出轻轻地笑容，踩着6—7公分的高跟鞋，晃着纤柔的腰肢。
头也没回地走在前面，鞋跟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发出“哒哒哒”地悦耳声音。
餐厅里，张雅琪要了一杯白开水，喝了几口，然后看向苏锦：“怎么了？你主动找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她明白即使自己和苏锦冰释前嫌，但是伤害就是伤害，她在她心上捅了一刀，那道伤口，怎么可能会愈合。
苏锦双手放在透明的玻璃桌台面上，十指交/叉，一副很严谨的谈判姿态，询问道：“我想知道顾楚耀......”
她的话还没说完，张雅琪突然开口打断，抬眸眼神轻散地扫了她一眼，勾唇一笑：“我可以抽支烟吗？”
“恩！”苏锦点点头，看着她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然后抽出一支夹在食指间轻松熟练地点燃。
白色烟雾随着她的红唇缓缓吐出，然后弥漫在她精致的五官上。
朦胧中，她的模样有种风尘中的美。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苏锦冷笑一声，低头似不经意间，手指转动在桌面上的水渍里，划开。
她记得，刚入社会的时候，她和张雅琪在看到抽烟和身上有纹身的女孩时。
总会在背后窃窃私语，这肯定是个不良少女。
而多年以后的她，变成了自己口中的那种人。
那动作，神情娴熟到，会让人误以为这活生生就是她自己本来的面貌。
真是讽刺…
张雅琪眯着眼睛，淡淡地笑着：“很久之前就会了，做了太多亏心事，总得需要一些东西来缓解一下。”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烟灰，抬眸眼睛笑出好看的弧度：“是不是特瞧不起我？”
“没有，这是你自己的生活。”苏锦叹了一口气，然后靠在椅背上。
对于张雅琪她从没有瞧不起，只不过就是从感激变成恨再到释怀，这么一个过程。
张雅琪摇摇头，笑容里满是讽刺自己的意味。
还剩一半的香烟被她捻灭在烟灰缸，从包里掏出一瓶薄荷糖，倒出一颗扔进嘴里。
她微微坐起身子，手指绕过额前的碎发，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想问顾楚耀什么，我知道的其实并不多。”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好。”苏锦歪着头，姿势慵懒地窝在皮软的靠背里，认真地看着她。
张雅琪抿了一下唇，然后抬眸浓密地睫毛上扬，露出澄清的瞳孔，艰难地笑着：“我和沐辰希上床是顾楚耀安排的。”
“恩。”苏锦淡定地回应着，她并没有觉得很惊讶，早都猜到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那个人是顾楚耀。
她舔了一下抽过烟以后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你那天去郊区见客户，也是他安排宏宇的人让你离开市里，至于目的，显而易见。”
“安氏的酒会，像我这种人哪有资格进去，顾楚耀的手下给我一张房卡，我只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事情。”
她的睫毛眨动了一下，视线依然牢牢地盯着苏锦的脸，努力维持着平静。
可能是她觉得亏欠，在对上苏锦眼神的时候，总是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就像做了贼被她抓住一样。
她手指有些慌乱地在桌面上敲打着，但还是压着颤抖的语气。
缓慢地说：“我进去的时候，沐辰希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我跟他没有发生关系，即使是喜欢他，你的男人我绝对不会碰。”
苏锦嘴角扯着笑，其实心里已经开始下沉。
不是因为沐辰希和她发生什么，而是害怕听到顾楚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锦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声问道：“他为什么找你，又为什么让我离开，还有，这些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张雅琪的表情明显一僵，被苏锦突如起来的几个问题问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缓慢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冲苏锦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你问的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苏锦难以理解地望着她，艰涩地说：“就这些吗？”
她不相信张雅琪知道的就只有这么简单。
明明那天她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满是刻意的提醒。
而她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张雅琪沉默了很久，随即动作僵硬地看向苏锦，声音紧绷地说：“苏锦，其实知道太多也没有什么用，你现在过得好就行。”
苏锦眯了眯眼，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只是别有深意的多看了她两眼：“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为难你。”
她不是在用这种方式套路张雅琪，而是真的不愿意勉强她。
苏锦正起身子，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然后打了个响指，拿起身后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没有给张雅琪选择，自己笃定地替她做主了。
她双手交撑拖着下巴，看向张雅琪的时候，嘴角浅浅地笑着：“点了你喜欢的菜。”
“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荷兰豆，现在口味变了吗？”苏锦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仰头喝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假装平静，心里越是乱如麻。
“苏锦......”张雅琪为难地看着她，澄澈的眼眸里装满了难以启齿的神色。
她似是不忍心，语气沉凉地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很多事情可能说出来就是一两句话的时间，但是听得那个人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来消化。
“恩，想知道，我现在已经从顾氏离职了，如果你觉得可以说，不防直接讲出来。”苏锦抬起手，往她的水杯里注满水，表情淡然地继续说：“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我承受不了的吗？”
张雅琪忽然笑出声，突然觉得她自己的担忧和顾虑特别滑稽。
她的手指握在水杯上，指尖敲打，发出“哒哒”地声音。
沉思一会，嗤笑道：“你现在真的变了，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苏锦看向窗外，没什么人的街道，几棵树立在马路两侧，枝丫上的绿叶因为天气的温度变成深褐色。
她没有看张雅琪，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几片落叶上面，缓缓开口：“如果你是我，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在张雅琪的视觉角度下，苏锦暗影下的侧脸，显得无比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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