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当天下午,回厉王府的路上,萧善明显觉得谢追的情绪有些低落。其实谢追表情同往日一样,并未泄露半分情绪,但他就有这种感觉。

    萧善暗自找了一下的原因,是因为他喝酒睡过头了?还是同谢沉的谈话进行的不顺利?又或者是被别的事牵动了情绪?

    按理说以谢追的性子,这些都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思考了一圈萧善也没思考出个一二三来。

    他为人向来坦诚,不是个喜欢把话闷在心里在那瞎胡想的人,于是便放弃那些想法直言问道:“心情不好?”

    谢追正盯着车内的香炉走神,闻言抬眸神色一愣,随即飞快道:“没有。”

    这么一看还真有了。

    萧善用手撑着左边的脸幽幽道:“说说呗,看看我能不能为你解惑。”

    谢追:“……”

    本就因一念而起的莫名心思,此时面对着眼前之人又怎么能说出口。

    萧善为人聪慧,要是他什么都不说也不好。

    心思起落间,谢追错开眼开口怅然:“就是担心大哥他不适应京城的环境。”

    萧善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事情源头在他身上,听到这话也就直接信了。他分析了下眼前的形势,觉得谢追担心的也有几分道理。

    比起京城,边境没那么多说话喜欢弯弯绕绕的人。

    京城繁花似锦,边境荒凉凄苦。

    京城生活安逸,边境紧张充满了肃杀之气。

    谢沉眼睛看不见,但他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出门,谢追担心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于是萧善开解他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平日里大哥身边有随从跟着,厉王府离谢府又不远,但凡有个什么事你都能迅速赶到。”

    “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把大哥身边的人查一遍,确保他们手不会伸得太长没有二心就是了。”

    看到他这态度,谢追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笑了,心底的阴郁刹那消失。

    萧善一看自己安慰的效果这么大,也比较高兴,他加大语气道:“总之,你和大哥把心放宽。只要咱们不主动惹事,谁要惹到咱们头上那也不用怕。要是有我这个厉王和你厉王君摆不平的事,那还有父皇呢。”

    谢追听得直点头。

    而此时,宫里的兰妃正在皇后那里哭诉。

    兰妃哭的不是别的事,正是谢追和左离他们被围观的事。

    兰妃哭的那是一个伤心,皇后劝了几次未果,只能由着她继续哭。

    兰妃一边哭一边捂着心口抽气:“皇后不是我想哭,我实在是控制不住……”

    皇后心下叹息,的确是控制不住,但该劝她还是得劝,于是皇后道:“你也别因为一点小事动不动就哭。苏御医曾说过,你要是这么长时间的哭,眼睛都受不住。”

    兰妃听了吸了口气眼泪忍了一瞬间,随后她摇头道:“我也不想,但我一想到善儿娶了谢追这个祸害,心里就忍不住难过。”

    皇后:“……”

    谢追怎么又成祸害了?

    兰妃抽抽噎噎把今日发生的事同皇后说了一遍,而后她道:“现在宫里宫外都传遍了,大家都在说谢追同那几个从北境回来之人关系不清不楚。我听了这话心里堵得慌。”

    皇后听得脸色一冷,道:“宫里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胡说八道?”

    兰妃一脸悻悻:“自打善儿同谢追成了亲,这宫里谁不在背后说道两句。”

    皇后抓了抓椅子上的扶手,默默吸了口气她才道:“就算有人背地里说那也传不到你耳中,你怎么就恰好听到了?”

    兰妃:“我这是在御花园散步时无意中听到两个宫女在那里偷说了两句。要不是听到了,臣妾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呢。”

    皇后“……”什么无意中听到,明明是有人故意让她听到这些。

    弄出这件事的人这是了解兰妃的性子清楚的知道她不待见谢追,故意往她心尖埋刺呢。

    看兰妃如今这情况,这刺的确埋上了。

    皇后忙问:“你可把人留下了?”

    兰妃摇头破罐子破摔的语气:“我留她们两个小宫女做什么,事儿还不都是谢追惹出来的。”

    皇后耐着性子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把萧善和谢追召进宫来一问便知,你若听信了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岂不是要伤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兰妃一脸凄苦哀愁:“我也不想伤了母子情分,可是你让我当做不知睁只眼闭一只眼我实在做不到。现在一想到善儿不知

    道被人在暗地里嘲笑讥讽过多少次,我就恨当初皇上赐婚的时候没有去阻止。”

    皇后道:“如今木已成舟你说这些没用。你与其在这里生闲气不如好好想想乱那两个宫女的事。本宫掌管六宫这么多年,宫里还没有人敢这么兴风作浪呢。”

    兰妃有时很能听进去皇后的话,有时一句都听不进去。

    尤其是现在,她正钻牛角尖呢,皇后这话一说,她就觉得皇后完全不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在皇后这些人看来,那些对萧善的讥诮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兰妃心都疼了起来,她满脸不高兴道:“这不贤惠的王君是善儿娶得,替他伤心的也只有我自己,痛处落不到别人身上,别人自然可以不用理会,反正受嘲笑的只有我和善儿。”

    皇后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心中起火眼中生怒,兰妃则站起身一脸闷闷不乐:“皇后娘娘就当臣妾今日跑来胡说一通,皇后娘娘不必把臣妾放在心上。臣妾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

    她说完朝皇后行了个礼,就这么走了,走了。

    皇后看着她的背影许久都说不出来话,慌得宫女宝珠忙给她顺气,又有宫女忙着端茶倒水,还有人叫着皇后给气着了,要去拿药……

    殿内一片慌乱。

    等皇后吃了药喝了茶心口那道火气下去后,她冷声道:“去查一下后宫都有谁喜欢胡言乱语喜欢做下作之事。本宫这些日子没有整顿后宫,是不是觉得本宫死了?”

    宫人自然不敢搭话。

    命令一道道的吩咐下去后,皇后命她们都退下,自己则斜靠在贵妃椅上思考人生。

    一群宫人悄无声息的退下,不敢发出半分声音惹皇后心烦。

    有刚升到内殿服侍的宫女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得亏有一层血缘关系在,皇后对兰妃才这么包容。

    今日之事若换二人,即便是皇帝宠妃皇后也不会给她半分脸色。

    不过这想法也只在脑海中转悠一圈又被彻底压回心底深处,能混到如今这地位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们心里最清楚不过。

    皇后和兰妃之间的事,没有她们多嘴的地方。

    兰妃走出皇后宫殿时还非常生气,等她回到景兰殿又觉得自己对皇后说

    的那些话有些过火了。

    兰妃抓着翠书的手担忧的说:“翠书,我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

    翠书心里说岂止有点,简直是有很大一点。

    她面上却是如常,笑着安抚道:“娘娘脾性耿直,皇后娘娘最了解不过。娘娘说话心直口快了些,皇后娘娘定然不会因此生气的。”

    兰妃听了这话心情好了些,她松开翠书的手坐下,然后道:“我也不是故意想那么说,可我身为母亲实在是为善儿不值。善儿乃是皇子,成年后被皇上封王。他娶谢追为正君已经够让我难受了,现在还被这个谢追连累成这样,你说我心里能不气吗?”

    想想背后那些人会嘀咕谢追什么,兰妃就觉得丢脸要丢到大周外。

    “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兰妃拧着秀气的眉头道。

    翠书忙道:“娘娘说的是,故意在宫中传出这样话的人心思实在是歹毒的紧,还是早日把这等心思叵测之徒找出来的好。”

    兰妃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源头还是在谢追那里。我得想个办法同皇上说道说道这事儿。”

    翠书动了动嘴想说什么,看到兰妃一脸坚持的模样,她又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萧善和谢追在宫外,自然不知道宫里还发生了这么一出事。

    当晚两人滚了半张床,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是萧善入朝的日子,他眯着眼起身打着哈欠出门,中途没把谢追惊醒。

    等到了朝堂硬是努力瞪着眼才没有站着睡着。

    本以为下朝之后他可以像往常一样回王府补觉,谁知这次他没走成,常乐阻止了他,说是皇帝在乾明殿等他。

    萧善一听皇帝等他就头疼,总觉得自己要挨揍。他对乾明殿有阴影,小时候皇帝总喜欢把他叫到乾明殿考他。

    每次他都过不了关,皇帝那句蠢笨不堪就是从乾明殿传出去的。

    萧善站在那里磨磨蹭蹭期期艾艾不想去,中途还不断的给萧锦使眼色,让他陪同自己一起去。

    常乐一脸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候着。

    萧锦看萧善一脸难色,他走过来道:“常公公,孤和三弟一同前去,孤正好有事想要面见父皇。”

    常乐笑道:“太子殿下,皇上今日怕是不能召见太子殿下了,皇

    上今日特意留出时间就是想和厉王说说话。太子殿下若是有急事,奴才可以去通报。”

    “哦,这样。”萧锦顿了下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孤下次再去拜见父皇。”说罢这话他给了萧善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萧善:“……”

    这时萧荣走了过来,他用一副身为大哥要关爱弟弟的眼神朝萧善看去,苦口婆心道:“三弟,你也这么大的人了,应该少让父皇操点心。昨日大街上那种事日后不要发生了,太影响形象。”

    萧善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大哥你在说什么?昨日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要不大哥你现在说给我听听。”

    萧锦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大哥,孤在宫中也没听到三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大哥若是知道详情,还是多提点下三弟才是。”

    萧荣看他们两个在这里装疯卖傻,便冷笑一声:“我能知道什么,我就知道有人太丢脸。三弟既然不知情,那是我多说话了。”

    说完这话,萧荣甩袖离去。

    萧善嘟囔:“大哥一言不合就走,说话说到半道上就不说了,让听的人干着急,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萧锦:“……”

    常乐仍旧笑眯眯的,他道:“王爷快走,别让皇上等急了。”

    萧善没办法,只能往宫里走。

    萧锦看着他的背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想帮忙,可是帮不上,没办法,只能回东宫等消息了。

    萧善到了乾明殿,萧盛一看他耷拉着肩膀没什么精神头的模样就生气了。

    萧善看他眼神锐利起来,忙挺直了肩膀和腰:“父皇,你找我有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萧盛阴阳怪气的说。

    萧善:“儿臣这不是怕你见了儿臣生气吗。”

    萧盛冷哼:“你倒有自知之明。”

    萧善不吭声了。

    萧盛闭了闭眼,道:“昨日你母妃跟朕提起了应该给你立侧妃的事,你心里怎么想?”

    萧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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