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下人通禀萧善前来时,萧锦正在和太子妃柳静宜说话。
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这两天闹的很,折腾的她很是难受,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萧锦陪她说说话,她心情好上不少,虽还不想吃什么,但至少能转移下注意力。
萧善看到萧锦和柳静宜后走过去请安。
萧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了他道:“早说过了,你我兄弟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
萧善也没有和他死拧巴,从善如流的站起身,然后同柳静宜打了个招呼喊了声二嫂。
柳静宜客客气气同他说了两句话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等她离开后,萧善身上瞬间没了那股客气劲儿,他找了个椅子坐了来,软软的趴在那里。
萧锦看他这懒洋洋的模样忍不住摇头:“你也正经些,父皇看到你这没骨的坐样又要骂你了。”
萧善一派无所谓:“我天生就这样,改也改不过来。父皇骂就让他骂呗,要不然他心里憋着火撒不出也不是个事儿。”
萧锦无奈了,这世上不怕萧盛发火的没几个,萧善就是其中之一。他不但不怕,还能火上浇油。
萧锦也就没同他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算了,不说这个了。”
主要是知道多说无益,说得再多他也不改。
萧善挑眉一笑道:“不说这个,那二哥找我前来可有事儿?”
萧锦微愣,心道自己哪里有事找他,随即想到此刻应该是萧善和谢追新婚后第一次入宫。皇帝和皇后那边肯定不会为难新人,想来是兰妃想单独和谢追说话,所以把萧善打发到自己这里来了。
他又不能不给兰妃面子,于是一脸恍然道:“哦,是,找你的确有点事。”他的拇指和食指无意识摩挲起来,他在想自己找萧善能有什么事。
斗蛐蛐?这个时间点不对。
出宫溜达?一起讨论美人?
这些好像都和他这个太子沾不上边。
所以,他找萧善干么?要不抬出太子妃柳氏,就说柳氏想见见谢追……
萧善看萧锦认真找理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道:“好了二哥,不要勉强自己了,我知道母妃是故意拿这话支走我呢。”
萧锦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他笑骂了句臭小子。
萧善嘿笑两声。
萧锦看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自打皇帝下旨赐婚,兰妃对谢追就不满,现在肯定也是如此。只是这种事萧锦不好开口说什么,一来不想让萧善误会自己让他出卖色相招揽谢追,二来谢追已经和萧善成婚,是萧善亲自迎进门的王君,他身为哥哥理应避嫌,不该多说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谢追真是男儿,他肯定愿意同这样的人相交。
萧善现在最想做的是回厉王府搂着谢追好好睡上一觉,别的不说,单说谢追人看起来硬邦邦的,身材极好,揉搓过后变得又暖又软,抱在怀里很舒服。
就凭这点,他就想回府。
兰妃在想什么他不是不知道,他也出声阻止了。不过谢追想要单独面对,那他自然不会继续做多余的事,再者他也想看看对上兰妃谢追会怎么做。
他们已成婚,夫夫一体,多了解下谢追冷硬面庞下的性子,也方便以后两人相处。
萧善想着这些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茶,脸上写满了无聊二字。
萧锦瞅着他,眼底浮起浅笑。他挺乐意同萧善一起,因为萧善不会像别人一样,规劝他一言一行要符合身份,他也不用防备萧善会对自己不利。
在别人面前他就是太子,但在萧善面前他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可以有喜怒哀乐。
萧善那么慢悠悠喝完一杯茶后打了个哈欠,他估摸了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道:“二哥,我回去了。等过两天我再带谢追入宫给你和嫂子请安。”
萧锦看他提起谢追时语气平和,若有所指的问了句:“你这样,我可能放心?”他知道萧善的性子,若真厌恶一个人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更不用说用这种平和的语气提他的名字。
这样看来,他对谢追的印象不错。
对于这个认知,萧锦难以克制的喜欢。
他身在太子之位,注定要比萧善自私。
萧善和谢追关系好会对他有利,他自然乐意看到这情况。
他只是分不清萧善这么对谢追是为了帮他笼络北境军还是出于本心。
如果是后者,他真心为萧善高兴,如果是前者
他于心不忍。
按照他自幼学到的东西,他不该有那点不忍之心,想要做到那个位置,当做到人人可利用才是。可萧善不同。
他们原本就比其他兄弟之间的感情深,他没办法毫无愧疚的利用萧善。
萧善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道:“以前你总拿我胎毛未落还没成亲说不放心,如今我都成婚了你还担心什么?人年纪轻轻心这么老,容易变成老婆子。”
萧锦温润的脸颊一抽,什么胎毛未落,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此刻他突然体会到了萧盛面对萧善时的心情。萧善这是天生的本事,好好的话不会说总想挑起别人心中的火气,很想找东西把这人的嘴给封住有没有。
萧锦深深吸了几口气,指了指东宫大门处,示意他可以走了。
萧善毫不留念,转身离开。
他刚出东宫大门,就看到吉安匆匆朝这里走来。
宫里规矩多,不能大声喧哗也不能随意乱跑,吉安也不敢违规,步伐也就急促几分。萧善来东宫时特意把吉安留下,以免谢追真应付不来兰妃。
现在看他步伐这么急促,景兰殿那边肯定是有事发生。
吉安走来,脸色有些古怪。
萧善双眉一挑道:“怎么了?”看他这表情,肯定是谢追做了什么而且没有吃亏。
吉安低声道:“王爷,娘娘那里闹了起来,你快回去。”
萧善神色淡淡:“哦,那走。”
吉安忙跟在他身后,心情微妙。
兰妃不是不疼萧善,相反,她非常疼萧善,她爱哭,可萧善被皇帝惩罚时,她也敢去求情。可因她的性格缘故,有时候做起事来根本不考虑后果,很容易被人当枪使。
她也做过让人抓住把柄的事儿,事到临头她也后悔,可那性子就是改不掉。
就好比今天,萧善带着谢追第一入宫,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待这门婚事,兰妃最不该闹。
可兰妃不但闹了,还闹得很厉害。这宫里最藏不住秘密,这事儿很快就会成一场笑话。
吉安心想,如果萧善对谢追完全不放在心上也就罢了,可萧善明明想和谢追做普通夫夫,至少也会做到相敬如宾。
兰妃却不乐意。
当然,站在兰妃的立场,谢追名声有污点,配不上
萧善。以她那性子,让她假装喜欢萧善她也做不来。
这么一来,萧善就夹在了兰妃和谢追中间,端看他要怎么做了。
回去的路上吉安飞快的把事情简述了一遍。
话说兰妃让谢追站在殿外时,谢追也照做了。
不过兰妃还不满意,想让他站在景兰殿外,谢追这次没同意,那是要当猴被人围观的。再说哪有新婚夫夫第一天见长辈就被人赶出大门,这事就算是放在寻常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在皇宫。
兰妃最后被翠书用皇后给劝住了。
皇后最了解兰妃的性子,知道她耳根子软容易听别人的谗言。后宫的女子心眼比筛子都多,想挑动兰妃的那一根筋轻而易举。
皇后就是怕兰妃见了谢追犯死心眼的病,所以提前给她提过醒,让她见了谢追不可太过失态。
她也知道兰妃混沌脑子不灵光,所以特意提点了翠书。
兰妃一听翠书提到皇后,心神清明了两分,也就没有继续逼迫谢追往门外面站,不过还是看他不顺眼。
谢追本就腰酸腿软,站了一会儿有点受不了,眼见兰妃一点想让他进去的意思都没有,谢追也不想委屈自己,禀告了声就在院子里找了个石凳子坐下休息。
反正在边境打仗时他也没那么讲究,有时守城墙怕敌人袭击,他们只能在换岗时休息,很多时候刚换岗就靠在墙头睡着了,至于地上脏不脏根本不在考虑范围。
现在有个凳子,已经很不错了。
他这一坐惊呆了兰妃等人,兰妃被皇后镇住的那点神智也飞了,兰妃哭天喊地地说谢追一点规矩都没有,更没把她放在眼里。
到了最后,兰妃说谢追果然同他人说的那般是个不孝目无尊长之辈。
别人听到这话早就跪下请罪了,谢追没有,他以前喜欢以武服人,今天他以理服人。
吉安看到这情况就跑东宫请萧善回去。兰妃犯浑的时候,除了皇上就萧善能镇得住。
萧善听了前因后果,笑了下,心想谢追这性子和他的身体一样,有韧劲的很。
***
到了景兰殿,谢追正坐在院子里里的石凳上同兰妃代言人翠书讲道理,他语气硬硬道:“王爷临走时说儿臣身体要实在撑不住就休息,儿
臣知道母妃不愿见儿臣,所以坐在了院子里。母妃若是要怪罪儿臣太听王爷的话,那儿臣无话可说。”
殿内的兰妃被气的哭都哭不出来,她看着谢追,认定他就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
恰逢萧善回来,兰妃从里面走出来满脸怒气:“善儿,你看看你这王君,在我跟前一点规矩都没有。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萧善走到谢追跟前然后他看向兰妃无奈道:“母妃,这事非要说错那也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这么交代谢追的。谢追身体不适,儿臣这就带他回府,等过些日子再来给母妃请安。”
兰妃被他这话气的直喘气,她动了动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善趁机带着谢追出了景兰殿,留下兰妃在那里干瞪眼。
坐车回王府的路上,气氛有些景默。突然,萧善拍了下手道:“忘了跟父皇提送几个内侍前来的事了。”
谢追盯着他道:“我不用人服侍。”
萧善笑了,他皮肤白皙,容颜俊美,眼若点漆,这么一笑就如同耀眼的宝石漂亮又精致:“那也行,到时我亲自服侍就是。”
话过于放浪,谢追脸色一僵,没了言语。
萧善看他这样又转移了话题:“母妃她性子就那样……”
谢追以为他会说以后要多让着点兰妃的话。
然而萧善是这么说的:“还好,你也不用时常入宫,惹不起你就躲,若实在是躲不掉你也不用惯着她。有些事她想开了就好了,想不开你忍的再多也没用。凡事有我在,你不用委屈自己。”
谢追想到他带自己出宫的伶俐劲儿,忍不住想,以前萧善对着兰妃是不是也这样,一言不合就溜。
***
那厢皇后听说了景兰宫发生的荒唐事,她把兰妃召到宫里。
兰妃见到她就是红了眼圈。
皇后被她看的心口直疼,她忍着心底的火气道:“你做事也太糊涂了些,谢追这婚事是皇上赐的,你不满意也该忍着。若萧善凉着他也就罢了,他昨日刚承宠,你心中再怎么不满,顾念他第一天入宫身体不舒服也不该这么折腾。你行事也太过,简直是连萧善带皇上的脸一起打。”
她敢说,这些年皇帝不停得骂萧善就有兰妃的功劳。
兰妃一脸震惊:“承宠?”
她根本没看出来。
或者说她心里正难受,根本没朝谢追多看几眼。
不过,
“这怎么可能,善儿喜欢谢追那样的?”
皇后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
她也很震惊好不好。
兰妃眼泪滚滚,她认定萧善看不上谢追,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现在下马威也没下成,骚气倒是惹了一身。
皇后看她这样,牙都开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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