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听到谢三娘的话，愣愣地望着她片刻，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眸光渐渐黯淡。
“对不起……”他耷拉着脑袋说，语气显得有气无力，“我不应该那么说你……”
他并没有刻意端着的意思，只是京都的贵女都是这样的，又因为谢三娘那天遇到的事，理所当然地觉得做一个正常的贵女并没有什么问题。
谢三娘听到何况道歉，低垂着漆针似的眼睛，沉默了。
良久。
“……吃住自费，惹麻烦就离开！”
何况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望着谢三娘看不清情绪的面容，有些不敢相信。
“我可以留下了？！”
谢三娘勉强点头。
“真的？”何况再三确定。
“假的！”谢三娘撇嘴，扭头就要走。
“不对！你刚才明明说可以留下！”何况据理力争，瞬间满血复活，几步绕到谢三娘跟前，面上笑嘻嘻地说，“谢三姑娘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谢三娘被话多的何况缠得有些烦了。
“你得明白，我不会白吃白喝养着你！”她说。
何况笑了，桃花眼熠熠生辉，哪里还有刚才的落魄样。
“那我……以身抵债……”他玩味说，一点点凑近，嗅到熟悉的清甜茶香，在谢三娘皱眉之前，话头倏忽一转，“帮你干活！”
谢三娘望着嬉皮笑脸的何况，心知自己赶不走他。
……
身体完全恢复的何况穿上了谢三娘命人送来的衣服，店铺杂役穿得都是这种衣服。
还真把他当杂役了！
何况兴趣盎然地掂量了一下衣服，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眸光微转，对谢三娘的兴趣越来越大。
京都的贵小姐一个比一个娇气矜贵，营中的女人又一个比一个不拘小节。
谢三娘与他以往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说不上来的感觉。
反正京都他也不想回去了，那些纷争从此以后更与他毫无瓜葛，他倒不如就在此待着。
想着某些惨淡的回忆，何况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身上的阴霾浓重，完全不似这几天吊儿郎当的模样。
说是帮忙干活，其实更多的是在店里游荡，顺便找谢三娘攀谈。
谢三娘一开始还不胜其扰，后来发现何况在店里的时候，卖出的糕点明显要比他不在的时候多，于是就默认了他聒噪的行为。
“谢三姑娘，你看看你也没多大年纪，怎么成天板得跟个老学究一样……”
一身杂役服装的何况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站姿，不厌其烦地骚扰做账的谢三娘。
“唉，大好的春光都被你浪费了……”
“………”
谢三娘没搭理他，在做好帐之后才抽空看了他一眼，见他杂役帽不正经地戴着，把一身杂役服穿得跟金缕衣一样骚包，不由淡淡说，“你一个曾经想要自缢的人跟我说大好春光？”
“额……”何况一下子被怼住了，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时，店里走进来几个客人，嘴里嘀咕着。
“是这家店，我之前听阿红说的……”
“应该不会错，她家的糕点是真的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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