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梦里遭遇的事情,以及那种绝望到窒息的感觉,无一不清晰得让她浑身战栗。
她忆起,这个时间段本是谢老太太的头七。
接连守夜加上忧思过度,她昏迷了一整日才清醒。
醒过来的第二天,谢老太太的头七已过,两个蛰伏已久的叔伯就按耐不住,露出了贪婪的嘴脸。
先是派两个婶婶过来游说,游说不成又拿长辈身份压迫,软硬兼施地想要把自己排出谢府。
“小姐你不要想太多,顾着自己的身体才是正理……”
“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谢三娘从回忆中回过神,耳边小桃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她不由揉了揉泛疼的脑袋,声音有些疲倦道,“我没事,你且安寝去……”
小桃赶忙禁声,片刻嗫嚅,“……是,那小姐也早点休息。”
等到小桃离开之后,谢三娘躺在床上睡意全无,脑海里快速闪现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表情陷入迷惘。
朦胧中耳边仿佛浮现了幼年时娘亲不厌其烦的叮嘱。
“三娘,日后定要归还……”
“定要……归还……”
“……”
她心跳骤然加速,果断起身下床。
顾不上穿鞋,莹白的小脚踩着木板,踉跄地跑到梳妆台前,翻箱倒柜,从最底下搬出一个积压了许久的箱子。
也不管上面沉积了多少层灰尘,谢三娘迅速打开,直接在箱子里面翻找。
在哪里?
到底在哪里?
忽然她眼睛一亮,紧紧地盯着躺在箱子角落小木匣子,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因为当时的岁数太小了,谢三娘只隐约记得与她定亲的洪家本是个官家,因与谢三娘父亲交好,才有了谢三娘和洪家的娃娃亲。
在定下娃娃亲的第二年,洪家就不知因为犯了什么事被抄家,一家老老少少皆被流放,而当年的纸契也被母亲放置起来,只说虽两家的亲事作罢,但纸契终有一日也当相互归还,于情于理。
她那时候实在年幼,根本不懂什么成亲不成亲。
洪家出事没多久,谢三娘的父母也遭了难,双双丧命,纸契的事情才被她遗忘了。
后来一方面不知如何寻找到洪家人的下落,另一方面自顾不暇,才一直没有正式归还纸契。
纸契一式两份,谢家一份绘以锦云,洪家一份绘以美玉,她那份在洪君磊出现之后就不见了。
正是因为无意间得知洪君磊拿着得是绘以锦云的纸契,才慢慢回忆起幼年的事,一步步察觉他和叔伯狸猫换太子的谋划。
谢三娘颤抖着手打开木匣子,看到那印着锦云的红纸写着黑字,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喃喃出声,黝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纸契。
烧毁的念头一闪而过,谢三娘最终还是将纸契装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中。
重新躺回床上,谢三娘紧紧地握着香囊放在胸前,目光游离地望着头顶浮动的床帘。
在梦里,她死的时候才不过双十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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