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脸色一僵,既不能无中生有回答古尔打过冉慕彤,更不说被冉慕彤打过。荣华撇一目;孺子不可教的嫌弃目光给古尔,帮着崔旭劈柴去,跟没有成家的说夫妻间的相处果然费劲。
墨音的帐子隔得不远,墨音远远看见,叫古尔过去,交待古尔去军医那几样药材。古尔实在是想不明白,问墨音说:;陛下,成了家就要像荣皇和崔将军那样劈柴吗?
;嗯。
;那还是不成家的好。
;这都是缘分。
墨音看得开,吩咐完古尔就回帐子里继续炼药。
古尔倍觉荣华和崔旭是自作自受,劈柴这种粗活谁愿意做,荣华和崔旭还有些笨,明明可以让侍卫帮着劈。
但是古尔拿上药材回来的时候,看见湘媚在往桌子上摆放刚做好的菜肴,冉慕彤端着一盆热气腾腾汤,荣华和崔旭吃得要多香有多香,古尔有些羡慕了,天天劈劈柴就有人做香喷喷的饭菜,这种小日子过着倒也舒心。
一段时间后。
湘媚的肚子又大了圈,墨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把药炼成,服了几天下来,大有好转。
墨音琢磨出一破城的方案,特意叫了荣华过去商议,荣华略略修改几处细节,方案就定了,接下来便是调兵行军。
湘媚不宜再跟着跋山涉水的,崔旭去附近的村子里请来两位老嬷嬷,陪着湘媚待产。
冉慕彤要跟着一起去,有她在,粮草就有保障,能收省筹备补给的时间。
与湘媚分别在即,冉慕彤又有一种今日别后再无相见之日的惆怅,就熬夜给湘媚的崔旭的孩子做了好多小衣服。
崔旭此次要留下来坐守大本营,也是为了照顾湘媚。
分别的时候到了,冉慕彤把小衣服打包交给湘媚,湘媚眼泪汪汪,;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吗?
;也许吧。
南国皇都破城之日,她和荣华就要回大荣去了。
她握着湘媚的手说:;若是孩子出生了,我和荣华还没有回去,就给我来封信,我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以后能抽得开身了,想去大荣看看你们。
她想答应,荣华又摇了摇头,;不必。
湘媚很难过,但又知道荣华是一番好意,隔着一片汪洋大海,运气不好就会遇上风暴,九死一生,荣华不想让湘媚冒这个险,毕尽湘媚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
崔旭跪着给荣华磕头拜别,千言万语未说已泪流满面。
荣华扶起崔旭,;别这样拜我,留下你命的那一天,并不是为了要你把我当恩人。
;是,荣皇,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
;荣皇,荣皇后,多保重。
荣华点了点头,扶冉慕彤上马,挥鞭一响,跟上将士们的步伐。
墨音坐在马车里,什么都没有说,这样分别迟早会到来。
一连行军数日,荣华和墨音强强联手,一路直逼南国皇都,势如破竹,耗用的时间比墨音预算中少了近三分之一。
没有崔旭为前锋,荣华便顶替上了,从容而又冷静,周详而又锐利,为大获全胜奠定根基。
冉慕彤闲来无事就补充粮草,若有需要,她再去放把火,助荣华带兵攻城,又是一段时间过去,墨音的身子完全恢复,披甲上阵,与荣华默契配合,兵分两路,左右包抄,战无不胜。
南国连丢数座城池,军心不稳,渐成大势已去。
算算日子,离攻打到南国皇都的日子不远了,冉慕彤开始做回大荣的准备,多备些路上用得着的衣物。
;荣皇。
帐外值守的侍卫齐得行礼,冉慕彤一听就知道是荣华回来了。
荣华拎回来一只野兔子,今天没什么事,他给她做烤兔子吃。冉慕彤看着烤得金黄的野兔子,想起了南庸山上的蜘蛛肉和长尾熊肉,也想起在大荣时,他在湖畔钓鱼,她在一旁烤着吃。
;尝尝好不好吃?
荣华割一块野兔子喂给她。
她尝了尝,;不错,火候正好,我们分一半给墨音送去吧。
;古尔也去猎了野兔子,墨音有吃的。
;崔旭新传给你的信可有说什么?
他知道她最想晓得孩子出生没有,;没,都是军务上的事,我都交给墨音了,也是时候将军务交与墨音接手,我只是辅助。
;湘媚和崔旭的孩子就快出生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等到这个好消息。
;上苍自有安排。
她点点头,的确如此,在南庸山经历了那么多话,她越发上信一切都有上苍在安排。
晚一些时候,有一十四五岁的少年找来军营,拿着巽已的半块玉佩。
荣华这就去将少年带到她面前。
少年双手递上玉佩和一封巽已留给她的信。她一字一句看完,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宗祚死在了牢里,巽已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巽已心灰意冷,决定归隐一方,说好要给她一个地址,巽已又没提一个字,少年也不知道。
少年无处可以,巽已在信中将少年托付与她安置,她看看少年还着几分孩子稚气的脸,将少年安排去给墨音喂马,以后她和荣华回去了,墨音自会妥善照拂。
一别便不能再见,她想起了湘媚和崔旭,曾国共生死共患难,终又还是要天各一方。
荣华安慰她说:;虽然天各一方,但仍然如知已如亲人,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我想睡一会。
;嗯。
他陪她躺下,陪她入梦,她这会儿睡一觉也好,能平复平复心绪。
冉慕彤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她和孩子们在嬉戏玩耍,梦见崔旭被湘媚拧耳朵,也梦见在南庸山上,巽已神乎其神的听风辨位术。
醒来她泪湿眼眶,紧紧抱住枕边的荣华,害怕有一天会与他再无重逢之日。
荣华给她擦眼泪,看来睡觉并不能平复她的心绪,他给她多披一件衫子,带她出去骑马,在山道上策马驰骋,跃过溪流,踏过草丛,猛得一勒马,他抱起她从马背下跃下,吻她抱她,邀她在这个四下无人只有他们彼此的地方同欢,忘掉离别的惆怅,无畏风雪,他始终都会在她身边爱着她。
一个月后。
南国的皇都近在眼前,瀚毅垂死挣扎,手下的将士一大半投归顺了墨音,瀚毅也不肯打开城门,非要死守到最后。
荣华与墨音率兵兵临城下,瀚毅在城墙上放声大笑,;原来你就是荣华,给他人做嫁衣,还是曾经害你们夫妻险些再无团聚之人,荣华,你可真是蠢。
荣华回以一个笑容,别的再也没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以发生了这么多年,在大业发生过的每一件事,他现在都心存感激,正是因为一起面临过生死,他在一海相隔的地方有了朋友,也在这个地方知道他的妻很爱他,比以前还要爱。
墨音抬手一挥,发起最后的进攻。
冉慕彤收拾好东西,只等荣华归来。这一战持续了整整七天,瀚毅手下再无一兵一卒可用,城门失守,墨音去到城墙上,流着泪砍下了瀚毅的首级,结束了这场南北之间的最后较量。
营地里,帐外传来侍卫的行礼声,荣华回来了。
冉慕彤拿上打包好的包袱走出帐外,留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递给荣华,;换好衣服,我们回家去。
;嗯。
他这就去换,坐到云鸟的背上将她抱紧。
她想去给墨音辞个行,就让云鸟朝城墙上飞去。墨音抬着望着她,给她和荣华行了个大礼,然后用两个字来道别,;多谢。
冉慕彤流下了泪,靠进荣华怀里,说:;走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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