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第二天果然是万里晴空。
百姓们聚在一起欢呼,守城侍卫一不小心把皇后娘娘祭天的事说了出去,府城就像沸腾了一样,每天都有百姓聚在院外给皇娘娘磕头。
冉慕彤新变出一院子的稻谷,舒云带人送往附近的村子。
萧羽时不时看见恽变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只要她一现身,恽奕的目光就会跟随着她。
一晃从皇都出来快要两个月了。
粮仓一个接一个屯满,村民们陆续领到救命的粮食,冉慕彤却一天天瘦了下去,她一直没有喝恽奕的血。
习惯了没有眼睛的日子,她的听力就变得敏锐起来,凭脚步声就听出是谁。
;就你最闲。
她拍开萧羽挠她鼻尖的狗尾巴草,萧羽挺不服气的,;我哪里闲了,不是正在逗你玩吗?
;去帮着舒云运送粮食去,要不就帮着翻晒稻谷。
;不要,这两活都太累,我跟你讲,城里把你传得神乎其神,翻手能为云,覆手能为雨,你要不要再使个法术,变些金银珠宝出来犒赏我。
;为什么要犒赏你?
;因为我负责保护你,不让恽奕靠近,欺负你眼瞎冒充荣华占你便宜。
;恽奕不会做这样的事。
;恽奕以前是清心寡欲的,但现在不一样,他不是睡过百里薇了吗?知道了那是一种怎样的销魂滋味。
;你能不能正经些?
;我现在可正经可正经了。
;后天要换去下一处府城,你去打点一下车马。
她摸着墙往房里回,萧羽故意站到她面前,她听见萧羽移动的脚声,停下来对萧羽说:;你是不是也想欺负我眼瞎占我便宜?
;嗯,我想,我在等你投怀送抱,快来吧,再走几步就能到我怀里了,我不会躲会的。
;一边闲着去,别来烦来。
萧羽偏不让开,还怨她小气,一哼鼻说:;给我抱一下又不少块肉。
;找抽?
;你抽不到我。
她扶着墙朝萧羽打了几下,一下也没有打着,气死她了。
阿福急忙跑来隔进她和萧羽中间,阿福急得跺脚,萧四少爷闲下来就跟大小姐过不去。
萧羽皮笑肉不笑,;好了好了,阿福,扶你家皇后娘娘休息去。
他不是存心的,但他是故意的。
她的脸色有些泛白,被他一气才气得红润了几分。
冉慕彤真有几分乏力,特别是最近这几天,小站一会就混身没劲。阿福扶她去躺着,她睡了一觉,闻到阿福炖的甜烫才醒了过来。
阿福扶她起来喝汤,她喝下一口,有些不对劲。
;是你吗?恽奕。
恽奕放下汤碗,她还没醒来他就在榻边守着她了,阿福煲汤,不想让萧羽吵醒她,就拜托他帮着忙守着她一会。
阿福想解释,恽奕摇了摇头,不用解释,既然她已经发现,他走便是。
;恽奕,还不肯告诉我答案吗?
她叫住恽奕问。
恽奕的回答很肯定,;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无论你用哪种方法逼我,我都不会说出来。
;好,我就瞎一辈子。
;随便你。
没有任何可能,恽奕似乎比之前还要坚决,说完话转身就走了。
冉慕彤多少有些失望,都这样了,恽奕还是不肯说。
晚一些的时候,萧羽给她出主意。
萧羽说:;要不这样好了,你假装跟荣华吵架,生气不想回皇都,让恽奕以为你对荣华死了心,他或许就有机会,你再来点软的,说些恽奕喜欢听的,把恽奕哄得团团转,恽奕铁定啥都告诉你。
;呵呵。
好一个馊主意。
不说恽奕会不会上这个当,她也做不出来,到时候弄巧成拙,恽奕又要强行带她走,事情可就麻烦了。
奈何拿刀架在恽奕脖子上,恽奕也不会说,眼下除了继续逼恽奕,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就还是暂时这样,她再变些稻谷去,后天好换去下一处府城。
但是她没想到,她熬夜变出稻谷后,累得只想睡觉,这一睡便是四五天,就像死过去了一样,差点没能醒来。
阿福吓得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萧羽也不再拦着恽奕,恽奕割血喂她喝下,她才有了意识。
眼睛模模糊糊能看见人影子,她认出恽奕,恽奕就坐在榻边,穿着惯有的青衫,和她记忆里的颜色一样。
恽奕嗓音沙哑,;不想死在这里就乖乖听我的话,让我治好你的眼睛。
;我不用你的命来治。
;慕彤,我都不在乎了,你又必介意?
;你一直瞒着不说,我想来想去,只有是我绝对接受不了的,你才会瞒得这么严实。那么,除了你的命,不会有别的。
;但我现在还有百里和孩子,我不会一点不顾她们母子。
;你当然不会不顾,可是,你可以用别的方式照顾百里她们母子,比如说给她们母子安排一个清静而又富足的住处,一辈子衣食无忧,或者把她们母子交给荣华。
她还说:;我的确不想欠你一条命,因为你的这条命不该属于我,而是属于百里,荣华不杀你也并不是因为你能治好我的眼睛,而是不想看到恽景不惜一切为你报仇,不想看到荣恽之间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来到南境的这段日子,我听了太多尸横遍野的消息,越发渴望大荣无灾无难,国泰民安,也因此,我更不能欠你一条命。
恽奕有话想说,启了唇又陷入沉默。
她和荣华没有猜错,要彻底治好她的眼睛,需要用他的命来换。
蛊巫契约只有用命才能彻底了断。
他愿意,他不需要她任何回报,也不要荣华回报,可她和荣华都猜到了,她宁肯瞎一辈子也不欠他一条命。
她要是没猜到该有多好。
换去下一处府城,恽奕没有再跟,找了家客栈,天天关在房里喝酒,喝得烂醉如泥。
留守的琉璃刹把恽奕喝酒的事禀报给冉慕彤,萧羽在一旁听见,又说起了风凉话,;酒不醉人人自醉,无奈酒入愁肠愁更愁,恽奕就是一情种。
她没理会萧羽,派了几名琉璃刹送恽奕回恽国,恽奕又不肯,甩掉琉璃刹的跟踪,换了家客栈一住就是一个月,天天喝酒,天天烂醉。
她变的出粮食又屯满几处粮仓后,她的身子就累垮了,昏睡了整整七天。
萧羽悄悄藏了一瓶恽奕的血,混在汤药里喂给冉慕彤喝下,这次不像上回,上回她能看见人影子,这次是漆黑一片。
萧羽束手无策,恽奕的血都没用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恽奕的命。
但她就是不肯,恽奕又不肯回恽国,一个漆黑度日,一个就差没泡在酒缸里,就这样谁也不肯退让。
荣华每天都会给她来封信,阿福念给冉慕彤听,荣华在信里没说什么,知道她看不见,就只写了孩子们都好,他也好。
冉慕彤若要回信,就让舒云代笔,她只说一切顺利,把萧羽纠结得连连拿扇子拍头。
事情就像一个死结,一方不退让,这个结就解不开。
还好的是,她没有白辛苦,南境的灾情缓解了,瘟疫也没有蔓延开,南境只待一步一步重建。
荣华从东境和西境调拨的粮食及时送到,她可以提前一个月回皇都去。
萧羽提前给荣华传了信,荣华可以来接她。
恽奕没有再出现,她也对恽奕不再抱有希望,恽奕一连醉了两三个月的酒,突地又失踪了,没有人知道恽奕去了哪里。
启程回皇都那天,城里的百里都来送她,临近府城的各个村子镇子,也有大批百姓赶来十里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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