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奕清点完伤亡人数,朝着小溪边过来,穆真学了几声蛐蛐叫,催荣华快走,荣华才披上袍子依依不舍地走了,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下。
冉慕彤去小溪边往身上浇了些水,散散荣华留在她身上气息。
恽奕打着火把,有些疲惫,没有多加留意就接她回营地休息,觉出她也很疲倦似的,想关心她几句,又知她不会领情,他只会自讨没趣。
冉慕彤回帐子里睡,听见陈康来给恽奕回话,受伤的手下都已处理好伤口了,撤退的琉璃刹暂时没有反扑的迹象。
她估计,恽奕的五千人马伤亡不大,琉璃刹也本就不是来救她的。
这一路这一切,只不过是演给恽奕看的大戏。
恽奕果然下令原地休整两日,两日后再往后推了三日,直到又一批近一千名黑衣和细作赶到。
她躲在帐子里笑,恽奕布置在大荣的所有黑衣人和细作,都赶来聚齐了吧。
最后一战见分晓的时候也就要到了。
第二天天亮。
她从帐子里出来,看见恽奕站在地图前调派近六千人马,延官道逼近安达鲁的南城门,然后再穿城而过,强攻北城门出去。
北城门是安达鲁最重要的城门,出了北城门外十里,跨过横惯荣恽两国的边界线上的邙江,就是恽国的领土了。
恽奕如果真的把皇位让给了恽景,带她在恽国隐姓埋名,荣华很难找到她,到时候恽景也一定会死守邙江,荣华有任何风吹草动,荣恽之间的战火就会爆发。
恽景得了皇位后,百分百不遗余力地保护恽奕,荣华想找到她就难上加难了。
也因此,她和荣华要把恽奕堵在北城门里,至于恽景,萧四少爷正经起来还是很正经的,一定会不让她和荣华失望。
时间来到夜里,子时整。
恽奕下令出发,帐子等一应物件全烧了,只留下兵器马匹和唯一一辆给她备的马车。
恽奕控制她坐在马车里,她动不了,但意识是清醒的,也能说话。
恽奕骑马走在马车的车窗边,她问恽奕,;东西一把火烧了,破釜沉舟,你就不怕输吗?
;我只是轻装上阵,有你在上手我输不了。
;我的确是可以捅进荣华心里的那把刀子,但是想把我这刀子握稳了,又不伤到自己,光靠运气是不够的。
;运气?荣华把你抢回去难道也是靠运气吗??慕彤,荣华一定在算计什么,因为我如此,没有周全的布置,我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这话说得太对了!
她和荣华没有万全的把握,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很快,安达鲁的南城门到了,恽奕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守城官员就颤着腿下令打开城门,但有炎甲营的一千精锐和两千琉璃刹,十人一组,早就分散埋伏在恽奕的必经之路上。
从安达鲁的南城门到北城门,走中轴线上的主干道是最快的,恽奕现在最耽误不起的就是时间,因为已经没有退路。
最好的选择的就是走城里的主干道。
左右走哪都会遭到伏击,那就在主干道拼个你死我活。
;慕彤,恽奕问她说:;荣华会来吗?
;我不知道。
;荣华伤得那么重,但这是最后最的机会了,我想荣华是不会放弃的。
;这是荣华的事,你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从安达鲁出去,有个词叫瓮中捉鳖,跟你现在的处境很像。
;我有你。
;是吗?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赢了荣华一回。
;我一定会赢。
恽奕把她抱到马背上,骑马带她往安达鲁城里进,她听见号角声三长一短响了两遍,这是她和荣华约定的暗号,一切已布置妥当。
恽奕听见号角声,抬手一挥,让陈康带队走在最前面。
号角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穆真凌空跃下,缠住陈康,停下恽奕前行的脚步。琉璃刹与炎甲营分散从不同的地方杀出来,目标明确,尽可能清理恽奕的手下。
恽奕有她在手,等同握着一张决定胜败的王牌,恽奕脸上便没有一丝丝紧张之色。
城里的百姓早早躲了起来,没有一个不要命地出来乱跑。大街上一目了然,黑衣人是恽奕的手下,琉璃刹与炎甲营都是红衣。
黑衣人死伤不少,一阵箭雨后,人数上的优势就没有了。
恽奕仍然不见慌张,继续朝着北城门逼近,剑上的血还没凝固就染上了新的。
离北城门不足五十米的时候,眼看成功在望,恽奕突然勒缰停马,被铁链子绑着吊在城门上的那个人是……恽景!!
荣华缓步走到恽景旁边,身上是登基后再也没有穿过的赤红宽袍,风来,袍摆猎猎翻飞,像燃烧的火焰,手里的剑而又越发寒光凛冽。
她和荣华手里也有一张王牌,那便是恽景。
萧羽一个人去把恽景截回了安达鲁,护送恽景的上百号人马被萧羽全部斩杀于剑下,一个活口都没留,也就没有人及时向恽奕传出遇袭的消息。
恽奕咬牙抽搐着眉尾,;荣华,你果然还是来了。
;我当然要来,你带走的不是别人,是我荣华的妻,大荣的皇后。
;你想怎样?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还想怎样?
陈康指挥着黑衣人和细作朝恽奕靠拢,城墙上歪歪斜斜靠着喝酒的萧羽,抬眼一瞅,飒一声收了折扇,扔开酒壶,拿过弓箭瞄准陈康就是一箭,精准射穿陈康的脖子,在恽奕眼皮子底下要了陈康的命。
萧羽还说了几句风凉话,;堂堂恽国的国君,丹阳阁的阁主,恽奕,你可真是会管教下属,趁你不在就对你心爱的女人下手,啧啧啧,这人我给你留了全尸,记得带回恽国好生安葬,追封一等忠勇公,要不可就对不起这人对你忠心一场。
恽奕这才知道还有这样一码事,陈康便是死不足惜了。
恽奕翻身下马,冉慕彤一人留在马背上,恽奕牵着马缰对荣华说:;不用废话了,你我都爽快一点,你能从我手里夺过马缰,我就将慕彤留下。
;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荣华说完,逐风舀了火油浇在恽景双脚上,恽景被堵上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停向恽奕摇头,不要管他,马上杀出城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恽奕牵着马缰的手在收紧,;荣华,你不敢跟我爽快较量这最后一回吗?
;我不是来跟你拼的命,我是来接我的妻。
荣华拿过逐风递来的火把,;恽奕,解了音蛊和傀儡蛊,我放你和恽景离开,不过,我没有耐心等你慢慢考虑。
火把往恽景脚上一晃,火油一下子就着了,焦臭味弥漫进风里,恽景疼得呜呜呻。吟,痛苦地扭动着。
火苗沿着恽景的衣服往上烧,恽景越来越痛苦。
这就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恽奕想要杀上去救下恽景,但他只要一松手,她就会被救走,穆真就在不远处,蓄势待发。
萧羽又说风凉话了,;哟,恽奕,怎么还不让咱们大荣的皇后大开杀戒?你也会怕?或者你打算眼睁睁看着你的皇兄被烧死?你们兄弟不是一个爹生的吧?
;你闭嘴!!
恽奕大吼,用剑指着荣华,;怕的人是他,你们的大荣陛下!!
荣华冷眼垂视,居高临下,在风里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晰冷冽,;动我的女人就一定会负出代价,跟你拼命固然爽快,但解不了我心头之恨,你不是把我的女人当刀子吗?想要一刀捅死我,那你还在等什么?你大可试试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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