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出剑越来越快,不出一百招,就把剑锋架在了恽奕的脖子上。
但荣华没有杀恽奕,她的音蛊还没有解,恽奕给的傀儡蛊解药也不一定是真的。
有些让她和冉慕彤意外的是,恽奕没有过多的反抗,只对她说,;我留下,放了恽景。
;傀儡蛊的解药没问题,恽景就能活。
;我要见恽景。
;你会见到的。
她说完,随荣华骑马先行,逐风牵给恽奕一匹马,数百琉璃刹前呼后拥,严防恽奕使诈。
到了皇都的城门口,舒云从马车上跳下来,恽景就在马车里,五花大绑,口里塞着棉巾。
恽奕确认恽景还活着,然后就服下了冉慕彤递给他的药。
;这颗药服下去,你会和恽景一样,像个废物般活着,我要是再听见笛声,又或是有人想用音蛊操纵我,恽奕,你就会死在我的前面。
冉慕彤着着恽奕把这番话说给恽景听,恽景动弹不得,急得哭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着她,瞪得眼里全是血丝。
恽奕服药的动作没有一点点犹豫,对她说:;我既然要给你傀儡蛊的解药,就不会换成别的药骗你,你可以放心,我只要活着一天,就会在你我之前留一线余地。
冉慕彤不会相信,她只信她眼睛现在看到的,恽奕真的服下药,她心里才松出半口气。
恽奕带来的二十名轻骑全部关进大牢,荣华另外派人送恽景回恽国,等到了大荣的边境,自会给恽景季之轩的解药。
恽奕住进恽景住过的那间屋子,整个人好似和恽景一样,身上没有一星半点知觉,除了能眨眨眼,什么也做不了。
冉慕彤把傀儡蛊的解药交给了季之轩,季之轩仔细验了三天,确定解药没有任何问题,冉慕彤才把解药吃进肚子里。
季之轩每天都来给她诊脉,半个月下来,没有一天间断,她的脉象平稳有力,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季之轩总算能放心了。
但她和荣华仍然不敢大意。
恽奕有可能是对她留有余情,所以不把事情做绝,但也有可能恽奕是为了恽景,恽奕目前的心甘情愿只不过是为让恽景顺利离开大荣境内。
她和荣华走的每一步都险棋,可以松口气,但绝对不能大意。
音蛊就像是一道枷锁,她争脱不开,就会一辈子任由恽奕和恽景摆布,就算恽奕会对她留有余地,恽景也绝对不会。
今天阳光不错,前几天下的雪昨儿就化得差不多了。
她去看看恽奕,同样给恽奕带了条小毯子。
恽奕变得憔悴了些,每日靠汤水吊着,铁打的身板也会垮下来。
想起那些年恽奕对她的好,她问恽奕说:;给我解了音蛊好不好?借此契机,荣恽两国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边境还可以互通商贸,让两国的边境百姓过得更安稳。
恽奕的目光一直停在远方,就像没听见她的话。
;你已经是一国之君了,也已经快要做父亲,就不要再执念于过去。我知道,百里不应该给你下药,但百里对你毫无保留,看在孩子的情分上,不求你爱上百里,但你可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恽奕的目光还是停在远方,连多眨一下眼没有。
她不知道恽奕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到得恽奕的拒绝,他不要什么天下,他也不要百里和孩子,能留在一个离她很近的地方,他便心甘情愿。
如此,她又该不该再信恽奕一回?恽奕不是在为恽景拖延时间。
可是她也用过拖延时间的办法,再加上曾经的种种,她不敢信,她也不能信。
;我走了。
留下带来的毯子,她去书房找荣华,琉璃刹传来新的消息,一切顺利,恽景再有一个月就能到达大荣的边境,交接给恽国边境的官员。
穆真倚在窗边,一连叹了好几口气,说:;恽奕不肯给慕彤掉了音蛊,这盘棋就还是个死局,光解傀儡蛊有个屁用。
;兄长,她是认真的,;傀儡蛊解了,还能用音蛊操纵我吗?
;我哪知道?叫我兄长我也不知道,这事要问恽奕,恽奕现在又不能说话,即使他可以开口,他说再也操纵不了,我反正是不信的,你们呢?你们会信?
她比荣华还要先摇了摇头。
不过,这样的僵局在她和荣华的意料之中。
;再等等看,荣华说:;恽奕如果在给恽景拖延时间,再有一个月,恽奕就不会这么听话了。
穆真说:;照我的意思,杀了恽奕得了。
;不行,不能杀。
她和荣华都不主张杀了恽奕,不是下不去手,而是恽奕一死,必然激起恽国的愤怒,到时候跟荣国打起仗来,恽国的将士只会更加拼命,于她和荣华接下来的安排不利。
她和荣华也没想过要这样把恽奕杀了。
这是一场较量,赢要赢得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想赢也就要耐得住性子。
一个多月过去,恽景回到恽国境内的消息传到皇都,冉慕彤按计划说给了恽奕听。
又是一个多月去,有一好消息传来,百里薇生下一男孩,母子平安。
她很高兴,知道后就马上去告诉恽奕。
恽奕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停在她脸上看了许久。
她问:;你也很高兴,对不对?
恽奕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只是把目光停在她脸上,一直看着。
;做了父亲就不能再任性,就给我解了音蛊吧,我放你回去,相信荣华一定不会反对,荣华也愿意看到你们一家口能团聚在一起,荣恽两国做不成盟国,但也不必燃起战火。
她握了握恽奕的手,恽奕瘦了好多,脸颊都凹下去。
季之轩的药也是霸道,恽奕从小习武,内力深厚,身底子比养尊处优的恽景好多少,可是三个月多下来,恽奕只能像废人一样。
她想再劝劝恽奕,在她和荣华的计划里,解了傀儡蛊和音蛊是必须的,两国战事能免就免,生灵涂炭不是她和荣华想要的,但她和荣华不偎战,捍卫疆土,守护家人,她与荣华势必并肩而行。
想起小时候她给恽奕过梳髻,她就去找来梳子,一边给恽奕梳,一边跟恽奕说:;两国没有战事,家家户户的小夫妻都能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小孩子们围绕在父母身边嬉笑玩耍。你回到恽国,打理国事累了,下朝回来看见孩子对你咧嘴笑,我保证,劳累立马就能一扫而空,荣华平时里就是这样的。
;是吗?
;你!?
恽奕可以说话!!
她立刻往后退了开,看见恽奕自己撑站起来,恽奕虽然瘦了一大圈,但一举一动依旧自如。
恽奕捡起她掉到地上的木梳,他本想再留几天,但是听见她提荣华,他就不想再留了。
;慕彤,跟我走。
;你一直是装的!?
;季之轩的药固然厉害,但我出自丹阳阁,来之前我也知道恽景被季之轩的药所困,我就不会没有一点准备。跟我走吧,我答应你,不杀荣华。
;我不走,同样的问题我早就回答过你,我要留在荣华身边。
她和荣华不是没有设想过恽奕是装的。
她果断控制飘飞的叶儿围住恽奕,只要恽奕再靠近她一步,她会痛下杀手。
恽奕仍然坚持,朝她一步一步走近,叶儿割破恽奕以示警告,恽奕也没有停下脚步,她将一片锋芒毕露的叶儿抵紧恽奕脖子,恽奕才暂且停下。
恽奕对她说:;我的确是在等恽景回到恽国,我也没有告诉你,我改了音蛊的操纵之法,恽景已经不能操纵你了,只有我才可以,也不再需什么笛声。荣恽信奉火神,在我恽国,信奉的便是蛊巫,我以我的血献祭,求得蛊巫成全,你一定会成为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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