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王风光下葬,对外只说是早年征战时留下了旧疾,旧疾突然发作,东陵王不幸辞世。
邬淑仪下了旨,所有听见荣娉婷和东陵王争执的下人,以及王府里知道这件事,全部为东陵王殉葬。
虽然残忍了些,但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东陵王府光鲜的颜面,荣娉婷只要肯收手,还能嫁给萧羽,或是另择良婿。
东陵王下葬后的当天晚上,邬淑仪病倒了。
荣华守了一。夜,邬淑仪才醒转过来,季之轩诊完脉,沉重摇头,太皇太后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否则一口气提不上来,人就没了。
荣敬天离世没几年,东陵王也去了,邬淑仪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悲痛,整个人就都垮掉了。
冉慕彤把药端去热一热,喂给邬淑仪服下,邬淑仪握着她的手说:;娉婷的事我没有信娉婷半句,皇祖母只是觉得娉婷好陌生,很可怕。
;郡主已经送去了庵子里,皇祖母就不要多思了,以后,郡主若是明白了,悔改了,我和荣华再接郡主回宫里。
;娉婷与萧四少爷的婚事也就此算了吧。
;是。
;皇祖母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皇祖母从来没有质疑过你,慕彤,你和华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皇祖母希望你们能顺遂,如意。
;嗯,一定会的。
喝掉最后一勺子药,邬淑仪想睡一会,她留下来守着,换荣华回东宫批折子。
这几天的折子特别多,东陵王离世,急需选出镇守东境的将领。
东境在这个时候起了乱子,会危极到皇都的安稳。
荣华心中已有了人选,但迟迟下不了决定。
荣恩。
先皇的三次子,最适合接过东陵王的重担,但是她没有多少朋友,珑旖珊算一个,荣恩调去东陵,珑旖珊必然一块前往。
她以后跟谁聊天?
能跟她说说掏心窝话的人就只有阿福了。
几天后。
荣恩递了道折子,自请接管东陵,荣华仍然犹豫。
冉慕彤不问荣华都知道他在犹豫什么,珑旖珊下午来找她,说起这件事,珑旖珊说:;不是我让荣恩请旨的,这是荣恩自己拿的主意,身为皇子理当为国效力,陛下有了更好的人选,再将荣恩调回来便是。
;我以后想找你逛大街就没这么方便了。
;冉姐姐,去了东陵我肯定不习惯,但我支持荣恩的决定。我是珑国的长公主,太清楚什么是割舍与付出,所谓皇族,享着最好的生活,穿得是绫罗绸缎,吃得是山珍海味,就更该担起肩上的责任,调离皇都算得了什么,就算要荣恩披甲上阵,明知会战死沙场,我也不会拦荣恩半句话,这也是身为皇族该有的大义。
;是我的格局太小了吧。
;不是的,冉姐姐是个重情义的人,遇到离别的事就会更难过。
但她明白,她不能阻止,同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会像珑旖珊一样坚定。
;好了好了,我和荣恩去东境又不是不回来。珑旖珊安慰她说:;知道冉姐姐舍不得我,陛下也舍不得荣恩,但当舍还是要舍,没有离别时的眼泪,哪来团聚时的欢笑。
她勉强挤出个笑容,珑旖珊的话在理。
荣华做这个决定比她要艰难得多,她如果还闷闷不乐的,荣华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荣华闷了几天,终还是颁旨册荣恩为恩亲王,接掌东陵。
送荣恩和珑娉婷启程的那天,冉慕彤没有去,和顾庄宁一起陪着邬淑仪。
邬淑仪和顾庄宁都舍不得荣恩,又谁也不说,只把眼泪含在眼眶里。
;母后。
小荣唯走几步爬几步地来到她跟前,不知打哪听说了,问她说:;兴儿呢?
她抱起大儿子说:;兴儿和他的父王一起出远门了。
;我想和兴儿玩。
;可以的呀,等我们的唯儿再大些,母后带你去兴儿在东境的家。
;东境在哪里?
;出皇城一拐弯就到了。
;哦哦。
小孩子好哄,儿子听了就信了,跑去拉着顾庄宁的手,;皇祖母要一起去,然后就拉邬淑仪的手,;皇曾祖母也要去。
;好,和唯儿一起去,邬淑仪含泪点头,有生之年还能盼着的,便是再见荣恩一面。
顾庄宁侧开脸,擦去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抱了抱小荣唯,一起在邬淑仪这里吃了晚饭才回宫。
荣华很晚才回来,身上有些酒气。
她备好换洗的衣物,让荣华去泡个热水澡,荣华又在摇头,他在温泉池泡过了,要不身上的酒气更重。
东陵王的死加重了离别的疼痛,不怎么喝酒的荣华都想关起门来醉一场。
但他不能醉,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
她说:;萧羽带着炎甲营,还有一千琉璃刹,一路护送荣恩他们一家四口到达东境,萧羽帮荣恩把事情理顺了才回皇都。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我不担心,我就是心里疼。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慕彤,会不会有天你也要离开我?
;不会的,我们已经回到皇都,我们还有了三个孩子,我离开你又能上哪里去?
;恽奕并没有放弃。
;这好办,我们跟他战场上见。
;这段时我们不能大意,荣恩和旖珊不在,萧羽也不在,我已经通知穆真赶来,但还需要一段时间。
;嗯,我就宫里,不往外跑。
荣娉婷送去了庵子里,但究竟是谁在背后教唆荣娉婷,给荣娉婷出谋划策,一直没有查到线索。
这种时候,不清楚敌人是谁,她就不能乱跑被敌人逮住机会,逮住要挟荣华的机会。
闹出毒赤参这个大个乱子,荣娉婷也曾扬言要毒死她,她与荣华就不得不防。
皇祖的身体又已经垮了,要是再出了不好的事,皇祖母很难撑过去。
荣华给二儿子和小女儿换好尿布,就想睡了。
喝了酒,头有些晕。
;要不要醒酒汤?她问他。
;不用了,有你陪着我就好。
;我给你揉揉。
;嗯。
他枕在她膝上,她给他揉揉太阳穴,不大一会,荣华就睡着了。
她打出个哈欠,也是想睡。
但正当她要躺下时,熟悉的笛声传进她耳朵里,她的后背就起了冷汗。
师父!
拎上灯笼去寝殿外看看,逐风看见她一个人,连忙从殿顶上跃下来,;娘娘,怎么了?
;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
;陌生人。
;没,鬼都没有一只。
;有没有听见笛声?
;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
是她幻听了吗?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荣华都喝闷酒了,她心里也是沉重得很,很有可能出现幻听。
她回寝殿躺着继续睡,快睡着时,又隐约听见了笛声。
她猛地一睁眼,深更半夜静悄悄的,笛声不见了。
幻听,一定是幻听。
明天找季之轩给她诊诊脉。
可是第二天季之轩给她诊完脉,她没有哪里不对劲,不太可能出现幻听,出现也不是因为她生了什么病,而是脑里装的事太多了。
也就是多思多虑造成的。
她极力管住脑子不去多想,一连几晚,没有再听见笛声,但是当她以为以后都不会再听见的时候,笛声又响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摇摇荣华,荣华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又听,什么也没有听见。
唯有幻听可以解释,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事不止奇怪,还很诡异。
她听见的笛声反复吹奏着恽奕最喜欢的一首曲,她是听着这首曲子长大的,很熟悉曲子中的每一个旋律。
听了多次以后,对比记忆里的笛声,听起来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没有记忆里的笛声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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