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管不住眼泪往下掉,哭着抱紧他,;荣华,我不要和你分开。
;这只是暂时的。
;太危险了。
;我不会和云子初一味缠斗,将云子初引去别的方向,我就设法甩掉他。
;没有这么容易,师父很谨慎。
;就当是一场我们的豪赌,赢了,一起回家,输了,云子初也不会直接杀了我,留着我的命,你才会跟他走,这样一想,输了也不算最坏。
;荣华,我,我……
她哭到说不出话来,他把她的小手捂进外套里,她的眼泪就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慕彤,他的声音也已哽咽,凝视着她,轻抚她全是泪水的脸颊,;不要去想你有没有做错什么,也不要去想有没有连累谁,无论是我还是马三娘,又或是死在恽国的那些琉璃刹,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们各自无怨无悔的选择,为我们各自的信仰,亦是为我们各自的心中所爱,爱着大荣,爱着故土,我荣华只不过比他们幸运,爱着你也被你爱着。
她听完,哭得更凶了,使劲使劲摇头,他去引开云子初就是又一次拿命在拼。
但他仍然决绝,;听话,在客栈等我回来接你。
捧起她的脸,如誓如约在她眉心烙下一句,荣华就拿起佩剑走了。
她躲在林子里,看着他绕去客栈的前面,想要大喊他的名字又不能发出声音,引来云子初就会打乱他刚才的安排。
客栈里很快响起尖叫声,客商吓得往外跑,马三娘趁乱来林里子找到她,塞给她一暖炉,叮嘱她一定要躲好,然后就匆匆回到客栈里。
荣华一现身,云子初的剑瞬间出鞘,指着荣华问,;她在哪?
回答云子初的是荣华拔剑的声音。
风雪偏偏在这个时候加剧,没有人看清楚荣华和云子初谁先动的手,仅能在风雪交加里依稀看见两道快速移动的身影,伴随身影移动的是比寒风还要冷冽的银亮剑光。
荣华虚晃一招,趁云子初闪避,夺了匹马,引云子初去追。
黑衣人立刻跟上云子初,附近的琉璃刹听见声音潜近客栈,没有荣华的命令又不敢擅自行动。
夜幕落下,客栈里终于恢复平静,马三娘摸黑在林子里找到冉慕彤,穆家堡派来的大夫名叫阮涛,打开藏在稻草堆下的密室,帮着马三娘扶冉慕彤去密室里。
阮涛给冉慕彤诊脉,马三娘升了盆炭火,给备来她热乎乎的鸡汤。
冉慕彤的意识有些模糊,不肯喝马三娘喂来的鸡汤,拽着马三娘的手问,;荣华呢?
;公子还没有回来,少夫人,委屈你在地窖住几日,我们不得不防着九皇子又杀回马枪,不过请少夫人放心,一有公子消息我马上来告诉少夫人,无论好坏,我绝不隐瞒少夫人半个字。
冉慕彤听完点点头就晕了过去。
阮涛斗胆脱掉冉慕彤的鞋子,卷起裤子检查她的双脚,膝盖以下冻僵了,必须马上医治,要不会落下残疾。
;我去烧热水,三娘,你留在地窖照顾少夫人,切不可再让少夫人冻着。
;少夫人的孩子还好吗?
;胎象虚弱,相比少夫人身上的冻伤又好太多。
;我房里还有药,你去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随便拿,不用留。
;好。
阮涛这就去烧热水找药,马三娘思来想去,想把客栈关闭几日又担心会露出端倪。
罢了,暂时这样。
少夫人的安全最紧要。
冉慕彤睡了好几个时辰才醒,双脚没有知觉,马三娘给她上过药了,听阮涛说别的药不够,冻伤药倒是足足的,养上几日就会有好转。
她强迫自己多吃点东西,可以残疾,但一定要保住孩子。
客栈里的客商吓着了,没敢久留,第二天全走了,但有不知情的新客商住进来。马三娘白天在客栈忙,晚上留在地窖照顾她,她睡不着,马三娘就陪她说话,讲以前在魅门里的事给她听。
得知白迎雪已经不在了,马三娘叹出一口长气,;迎雪就这么死了真可惜。迎雪比我小,在魅门的时候又是最优秀的,再严苛的训练迎雪都不会叫一声苦。
;三娘。
;少夫人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你别死。
马三娘笑笑,像男子般仗义又豪爽,视死如归,;死就死,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我还盼着下辈子找个男人嫁了。
热好鸡汤,马三娘端给她喝,她大口喝下,把涌进眼眶的泪一下咽进肚子里。
她要听荣华的话,不要想太多。
又等了几天,荣华折返回来,琉璃刹准备就续,他抱好上马车,没有时间倾诉这些天的相思与惊惧,云子初随时可能追来。
阮涛把温补的药搓成药丸,打包好放进马车,叮嘱每日饭后服用,冻疮三天一换药。
原本一切顺利,石桥近在眼前,云子初又出现在石桥上,一人一剑,风雪中站在桥中央,早就在这里等荣华。
又或者是在这里等她。
她的双脚恢复了一些知觉,但还走不了路,手也使不上力,裹着厚厚的纱布。疾风灌来,吹起马车帘子,云子初的目光与她一接便变得愤怒。
她把她自己折磨成这样了,都还要跟着荣华走。
荣华提剑下马,一决生死无从避免,那就在今日,此时此刻,做个彻底的了断。
埋伏的黑衣人齐齐出现,云子初又一次一字令下,;杀。
暗中保护的琉璃刹见此情形,纷纷围上来保护她和荣华,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马车里看着溅在雪地上的血越来越多。
一两百名黑衣人很快就把琉璃刹全杀了,只剩荣华一人挡在马车前。
云子初让黑衣人全都退下,在她的视线里缓缓抬起手,松开了她送他的青玉笛子,清脆一响,笛子碎成几节。
;慕彤,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师父,也不再是云子初,我是恽奕。
她无声落泪,十二年的师徒之情就此了断,也好,她不再那么矛盾,只需要跟着荣华,一起生,一起死。
这一次,她看清楚了,是云子初先杀向荣华的,她想控制枯叶保护荣华,小手在握紧,肚子又疼了起来,她越用力越疼的厉害,虚弱的身体支撑不起她的小仙术。
云子初一剑划破荣华后背的衣服,露出白色的绷带,她这才知道荣华受了伤,每每强行用力劈退云子初,绷带上就渗出新血。
云子初的剑招不断加快,越来越凌厉,荣华却渐渐慢了下来,眼看避不开云子初刺来的一剑,马三娘赶来了,挥出鞭子打开拦路的黑衣人,及时拽着荣华一转身。
;不要,三娘!
她哭喊,师父他……不,不是师父了,也不是云子初,是恽国的九皇子恽奕,刺来的那剑冰冷穿过马三娘的胸口。
恽奕毫不犹豫把剑一收,马三娘就朝荣华倒了下去,嘴里渗着血,又在对荣华说:;公子,属下失职,再……再也帮,帮,帮公子顾照不了少夫人。
荣华落泪,放马三娘躺在地上,马三娘就闭上了眼睛。
阮涛也赶来了,骑着马撞向恽奕,恽奕轻轻一闪身就避开了,阮涛调转马头冲回来,黑衣人数箭齐发,阮涛从马上掉落,被跑上来的黑衣人一剑穿心。
荣华死守在马车前,背后上的绷带被新渗出来的血湿透,也不让云子初靠近她。
她爬下马车,走了几步就跌在地上怎么爬也爬不起来,脚上好不容易恢复的知觉被寒风一吹就没有了。
恽奕一抬手,另有黑衣人递上一支白玉的笛子,恽奕弹掉落在笛子上的雪花,对荣华说:;傀儡蛊没有那么简单,荣华,我让你好生见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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