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隔几日,逐风带着阿福和舒云千挑万选的婢子仆子到了。
冉慕彤一一安置,逐风和阿福留在军营,季之轩备的专治疑难杂症的药一股脑堆在雪居的后院,荣华不打算拆封,她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荣华要这些药做什么?
另还有她在瑶园做的蜜饯。
鲜果蜜饯,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带到边境,何其珍贵,冉慕彤留下了一罐,其余的都给楚皓轩拿去分给大家解解馋。
荣华开始部署暗杀永陵的守军大统领的行动,除了带上逐风,另外再带几名楚皓轩推荐的精锐,楚皓轩在平兴村接应。
站到永陵城的地图前,荣华反复再推演了几遍行动的细节,能考虑到的变数都包含其中。
只是……
地图不够详尽,无法避免所有的危险。
冉慕彤自觉不吵要跟荣华块去,她不会武功,去了帮不上忙说,还会给荣华增加负担,与其派人一队保护她,不如把力量集中在一起,杀永陵城守军大统领一个措手不及。
;明天晚上,荣华做最后一遍推演。
逐风假扮徐毅的下线,得知徐毅被俘,带着有关荣国太子殿下的消息,前去永陵城引守城大统领陆归到约定的地点。
逐风入城后还要负责准备好兵器,荣华另外带人假扮商贩,在约定的地点等候,如果一切顺利,杀了陆归,拿到陆归大统领的腰牌,就能畅通无阻出城回到平兴村,继而回到营中。
反之,事情败露,永陵城必定第一时间下钥,这就需要楚皓轩支援了,以赤色烟花为号,楚皓轩见到烟花就突袭永陵东侧城门,接应荣华他们撤退。
为了让陆归相信逐风,荣华写了封假的密信,有关于烟城的布防调整。
逐风仔细收好,抱着一死的决心,死也要护住太子殿下平安反程。
冉慕彤在帐子里和阿福嗑瓜子,她没有去旁听,知道的越多越担心,奈何瓜子怎么嗑都不香。
荣华撩帘子进来,阿福行礼告退,他宽下外袍就要在她这休息,她几步跑过去问他,;殿下不宿在自己的帐子里了?
;本宫想宿哪里就宿哪里。
;我也不是撵殿下的意思,明天殿下又要去冒险了,今晚就在我这里睡个好觉吧。
;嗯。
;都安排好了?
;嗯。
;我呢?不再假扮要跟殿下去体查民情,助殿下声东击西?
;你若想新唱一出独角戏,本宫不反对。
;那还是算了。
;明天一早你回雪居,为本宫张罗生辰,并且把话放出去,要邀请楚将军等所有的副将参将。
她想了想,;殿下过生辰,雪居上下都要忙,殿下近段时间肯定不会外出,这又一个烟雾障,迷得永陵大统领真假难辩。
;再有几日本就是本宫的生辰,正好聚一聚,为拿下陆归首级庆功。
;不是唱大戏?
;是也不是。
;……
她觉出这里面有问题,看看他,他又倦了的样子,不想再往下说。
;殿下,她摇摇他,;不要说一半留一半嘛。
;本宫大肆庆祝生辰,意在激怒仲国国君,筹备生辰宴也能为本宫掩护一二,另外就是找些事给她做,不让她闲着,担心他都因她太闲的缘故。
荣华没有把后面几句说出来,拂开摇晃他的小爪子,他真的有些倦,想要睡了。
她翻出还在皇都时给他求的平安符,好不意思给他,就藏进他明天要穿的衣兜里,荣华掀了条眼缝一直看着她,她藏好平安符转过身来,他才接着入睡。
清早,她送他起程,叮嘱他万事小心。
荣华假装不晓得她往他衣兜里藏了东西,嗯了鼻音,带上逐风准备起程,临到要上马了,他停下脚步对她说:;不要在雪地里等本宫回来,本宫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离开你去做危险的事。
她居然听得有些想哭,眼睛酸酸的,心窝子里又有些暖。
;本宫走了。
他拂袍上马,逐风跟随在侧,迎着风雪去往平兴村。
楚皓轩清点完带去接应的人马,看见冉慕彤望着荣华离开的方向,迟迟收不回牵挂的目光。
楚皓轩特意过来说:;娘娘不用太担心,徐毅交出了出入永陵城的通行令,逐风肯能顺利过关,殿下扮成商人,过城门时有守卫盘查,但殿下没有带武器,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殿下在烟城都是新面孔,殿下没来之前,根本没有人见过,永陵城里见过太子殿下本尊的人就更少了,不会一进城就被识破身份的。
;嗯嗯,将军去忙吧,我在营里向火神祈祷,所有去的人都能平安归来。
;是。
楚皓轩抱拳铿锵一礼,就此别过,归来再叙。
冉慕彤强迫自己去睡大觉,睡着了时间过得快,指不定她一觉醒来,荣华就回来了。
太子殿下生辰宴的准备工作,她交给阿福去办,阿福回了趟雪居,安排下人们准备食材,该放的话放出去,然后就匆匆赶回军营。
冉慕彤没睡一会就醒了,问阿福说:;殿下还没有回来吗?
;还早呢,这都还没到晌午。
;……哦。
时间过得太慢了。
她煎熬般熬到晚上,睡之前围着帐子跑了一圈又一圈,累得她气喘吁吁,往被窝里一躺,很快就睡着了,梦见天明时分,荣华和大家回来了,一共去了多少人就回来了多少人,一个也没折在永陵城里。
她还梦见荣华骑在马背上,白衣胜雪,纤尘不染,葳蕤经年而又睥睨日月,梦中的那人那影璀璨夺目,熠熠生辉,似从云端走下的仙人,又比仙人多出与身俱来的王者之气,在风云变化的人世间手握乾坤,定鼎天下。
;二小姐。
阿福把她叫醒,她惊出一身冷汗,老人们常说梦是反的,她不由紧了嗓音,;殿下还好吗?
;好着呢,殿下已经回军营,马上就要到帐子里了。
她起身就跑出去,阿福跟在她后面,拿着她的鞋子和外衣,;二小姐使不得呀,会冻着的,快穿上。
她大雪纷飞中找寻他的身影,边找边胡乱穿好鞋子和外衣,阿福给她撑伞,她又嫌纸伞挡视线,抬手拂开了。
与此同时,她听了马蹄声,正是从荣华离开的方向传来的。
抬头,放眼望去,梦中的画面变成了现实,一点都不差,荣华策马扬鞭,风雪中向她奔来,身上没有一滴血,白衣就越发白得胜雪。
她笑着跟他挥挥手,想喊他的名字,可是一掀唇,喉咙就酸涩起来,眼眶开始发热,淌下滚烫的眼泪。
;这是带给你的。
马鞭抛给逐风拿着,荣华把一包从永陵城里买回的瓜子递给她,;听店家说,这瓜子先煮过才炒的,煮的时候加了些果子,炒出来的瓜子有果子的甜香味。
她抹了下泪接过瓜子,;殿下回来就好,别的我都不要。
;你送了本宫平安符,本宫理当回赠。
;殿下知道了?
;嗯。
;火神庙求的平安符就是管用。
他纠正,;这叫心诚则灵。
此行十分顺利,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楚皓轩带兵接应,雪地里埋伏了几个时辰,冻得大家伙都快僵了,又一点用处都没派上。
他一剑削下陆归大统领的头,出城时直接开杀,城门的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地上不能动了。
之后虽然有追兵,但很快就被他们甩掉,与楚皓轩汇合后,带着陆归的首级平安归来。
;过来。
他像那天在马车里,朝她打开臂膀。
她没有再防备,眼泪又开始管不住地往下掉,急需一头扎进他怀里,在楚皓轩带头的起哄声中,藏起她尴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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