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吴缺振没振夫纲,尚且不知,但翌日一早夏欢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早上好……山主夫人。”一旁昆仑的老友们,见此嘻嘻一笑,有羡慕也有调侃之意。
夏欢红着脸,于清泉边水潭里打了水,将一床被子与穿了几日的喜服,在溪边清洗起来。
在山上采药养药的姑娘们,见到这位东夏的公主,传说中的新山主夫人,皆是见礼:
“见过山主夫人……”
夏欢一边洗着衣物,一边抿嘴笑道:“不,不必多礼。”
“嘻嘻……”众女轻笑,有人道,“夫人是*做夫人,想必有些紧张,您大可不必拘谨,山主可好说话了……”
“传闻这位公主,可是个不讲理的混世小魔王,在东夏皇朝没人治得了她,才被嫁过来的……我看怎么不像,这模样分明是温文尔雅,贤淑可人嘛……”有人觉得传言不可信,细声嘀咕道。
正在用棒槌敲打衣服的夏欢,闻言当即红了脸,耳根脖子后像是得了红疹。
好在她面相溪岸,背对着山上众女,没有被看出什么情绪来。
“还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干活儿?”一个大些的姐姐,见众女毫无尊卑地盯着夫人看,顿时教训道。
“姐姐再看看,再看看就干活儿……”
“看一眼还不够?”
“姐姐,等夫人起身时,再看看……看她走路自不自然,嘿嘿!”一姑娘邪恶地笑道。
“嘻嘻……”立时,莺莺燕燕如一群黄莺,笑个不停。
那管事的姐姐,也是不禁好奇地,朝着夏欢的背影看了一眼。
她也八卦起来,不再催促其他姑娘干活儿了。
“看,她起来了!”一群人躲在药林间,让夏欢以为她们走了。
“夫人要走了,看她的步伐是否稳健,若是一瘸一拐,嘿嘿……”
“小点儿声!”
众女都期待地看着,一个个的八卦自然爆燃起来,心中无比期待地想要知道,昨晚山主与夫人是否行过周公之礼了。
她们之中,有过来人,皆明白新婚第二日,有许多体征可以证明一些事情。
在众女期待的眼神下,夏欢收拾起衣物,端着盆长身而起。
然后脚下一跺,腾云而起,飞离了此地。
药山众女:“……”
八卦之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为激烈,令她们难以忍受那种迫切的求知欲。
“啊——”
“好难受……”
“我也是。”
当场便有几人,气急攻心,捂着胸口直呼难受。
就像是,你满怀期待地将衣服都脱了,另一半居然去给你放洗澡水!
管事的姐姐道:“好了,看够了?干活儿……干不完不给饭吃!”
“是……”众女有气无力地说道,今日份元气散尽了。
“哼,”飞在天上的夏欢,瞅着藏在药山中的姑娘们,嗤笑道,“还想看我的好戏?你们且难受着……”
显然,这位新山主夫人,是故意的。
……
吴缺一早从冥想中醒来,便看见面前床榻上,摆放着红帕脸巾,与一盆热水。
洗了脸,便出门,又看到了摆放在门口的早饭。
“有心了。”吴缺还是有点感动的。
于是他决定吃掉这份,爱心满满的早餐。
但当他吃下第一口,便有些后悔了。
“盐放多了……”吴缺脸色变得狰狞古怪,他觉得吃的不是饭菜,就是一碗盐。
齁!
未免伤了新娘子的心,吴缺也还是吃光了,不过是用虚空法术直接丢进胃里的。
废话,谁能直接吃这么多盐!
“吱——”
关上新房的门,吴缺走出庭外,便看见院子里已经挂上了昨夜的被子,还有被弄脏的喜服。
他只看到一个背影,站在横亘半个庭院的长杆下,正在垫着脚晾衣服。
吴缺看她这小短腿的吃力模样,不忍地道:“我来。”
“嗯?”夏欢转头,才瞅见了吴缺,方才他几乎没什么动静,她好像也没听到。
夏欢本想说自己可以,但又似乎想到什么,于是一副乖巧模样地道:“好呀。”
吴缺伸手过去,从她手上接过衣裳,轻易便晾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吴缺明显看得出,夏欢是故意示弱,她怎么可能晾不上去衣服,至少也是个修行者。
飞也能飞上去挂衣服了。
还有,这晾衣杆……我记得没这么高。
吴缺低头,看见地上托晾衣杆的竹叉子,插在地上的三点距离彼此缩短了,此前戳的眼儿还看得见。
“……”吴缺摇了摇头,这姑娘也太心机了,故意将这个晾衣杆抬高,然后在自己面前示弱。
有点绿茶那味儿了。
男人不是看不出细节,只是大多数时候,只要利益不冲突,也可以装作看不出来。
于是,钢铁直男,就这么诞生了。
“辛苦了。”吴缺没有拆穿夏欢,一方面是为了不让她尴尬,毕竟今后还要相处;另一方面也是有些感念,人家姑娘为了你都开始玩儿套路了,百般讨好与恭维……你还要怎样?
“不,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夏欢微咬着下唇,怯生生地看着吴缺,双手放在身前捏着衣角,活脱脱一个害羞的纯情小妹。
吴缺转过头去,在夏欢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
然后又转过头来,笑道:“这些琐事有人去做,你也是东皇山的主母……之一,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亲自动手了。”
不知怎么地,在说到“之一”二字的时候,吴缺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但脸皮极厚的他还是扛过来了。
夏欢则是根本没听出,吴缺那刹那的尴尬,而是继续道:“母亲说,我应该勤快些,照顾你的生活,才能……更恩爱些。”
“你可别……咳咳,我的意思是,你是堂堂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必委屈自己……你来东皇山不是来做奴婢的!”吴缺义正言辞地训斥道。
姑奶奶嘞,你可别再勤快了!我可不想顿顿都吃炒盐巴、炸盐巴、炖盐巴……
但言语上,吴缺肯定不好这么直说。
于是,吴缺咳道:“如今大世之下,安身立命的是修为,你还是好生修行,其余的事情都不要管了!”
“嘤……”谁料,这新媳妇竟是当场委屈一哭,落下两行清泪。
吴缺慌了:“你哭什么?我只是让你修行,不过分?!”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引得这姑娘突然就抑郁了?
“嘤嘤嘤……”夏欢哭得更狠了,委屈巴巴地举着一双汪汪泪眼,哭诉道,“我知夫君之意……
“昨夜新婚本是大喜,我却不能好好侍奉,令夫君不得尽兴,全都怪我修为体质不够好……”
“嗯?!”吴缺瞪大了眼珠子,心中一震,差点呼出三字真言。
麻麦皮!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吴缺摆手摇头,十分果断地否认,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句话居然还可以被这样理解。
夏欢委屈地道:“我知道夫君,是为了维护我的颜面,只是欢儿也实在没办法,资质平平配不上夫君……”
“我……”吴缺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罪人。
但他也觉得很委屈,我就想让她有点事情做,去修行别去捣鼓什么家务了,免得毒死我而已……她怎么会如此理解?
姑娘,你文史考试,阅读理解的部分,应该是满分?!
深深吸了口气,吴缺在心中连忙措辞,想想该如何劝慰。
但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别哭了……”吴缺见她这模样,既是不忍,又是愠怒。
愠的是,这姑娘明显是在套路,将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低到令人不忍心伤害,令人想要呵护的程度。
不得不说,她做得很成功。
不是……这都是谁教她的?!
吴缺心中怅然,那个无法无天的东夏公主,到哪儿去了?
只是成个亲而已,怎么连性格都发生了剧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夜长大?
不,吴缺怀疑,是东夏皇朝内,或是东皇山上……有人教她这么做,教她如何讨好男人的欢心。
“唉……”吴缺摇头一叹,一位深受宠爱的公主,为了讨好你都这般豁得出去了,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会恻隐,会感动的。
哪怕,明明已经看出来,她就是在演,这不是她原本的性格。但,也依然具有感染力,令吴缺不得不心疼她。
或许……这就是演技的魅力。
“嘤嘤嘤……”
她还在哭。
不知过了多久,吴缺劝得都累了,道了一句:“再哭就退货。”
“呃!”夏欢愣是止住了哭泣,但那泪眼婆娑的美丽脸庞,看起来更可怜与动人了。
麻麦皮……吴缺暗叹,这就是套路的力量啊,自古套路得人心。
不管是不是真心,只要套路能维持一辈子,那也是真心。
“你不必如此转变自己的个性,你是夏欢,是东夏公主,是东皇夫人……不是东皇的一个挂件与女奴。”吴缺决定,还是与她说道说道,不然他担心以后就夏欢这婊样,迟早会被花离给一拳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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