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 敢跟老子玩这套,活得不耐烦了!”
说这话的是谁?
自然是气急败坏的辽王。
姜国公世子的庶女跑到嫡母再嫁的夫君的面前想要哭诉什么?
大庭广众的想哭诉什么?
辽王不用听都知道这种丫头想干什么。
如果是别人家的家事,辽王才不管。
可如果敢谋算到他儿媳的头上, 那辽王正好杀鸡儆猴。
收拾了广安侯府, 自然就能让京都上下都知道,谁敢欺辱他的儿媳, 就算是勋贵都给他掀了!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广安侯府破破烂烂的上房。
好好的上房如今一片狼藉,除了哭嚎着的男人女人丫鬟下人们, 只有两张完好的椅子,上头坐着辽王父子。
“王爷,冤枉啊!”广安侯浑身狼狈地趴在辽王的面前,万万没想到祸从天降的,眼看着自家虽然破败却还有几分勋贵气象繁华的宅子一转眼就让辽王父子给掀翻了, 本就惊怒交加,又再想想修缮需要的银子, 顿时恨不能死过去算了。
他虽然是侯爷,可都没有上朝, 庸碌无能, 素日里见了权贵只有低声下气的份儿。如今见不知怎么,手握权势的皇族打上门来, 那一刻痛苦与恐惧的心无法压制。再听听辽王是为了什么打上门来,广安侯脸都青了。
范氏再嫁这件事, 广安侯自然知道。
不过广安侯不敢管。
打从他妹妹姜国公夫人被送去庄子, 姜国公断了广安侯府的银子,广安侯就怕得要死。
他讨好姜国公还来不及, 怎么可能让姝宁在东平郡王面前说范氏的坏话?
他是个废物, 也很无耻, 可是也不是傻子啊。
范氏嫁了东平郡王,他巴结还不够用,怎么敢闹事呢?
说起这件事,广安侯就觉得痛苦。
小王氏是他嫡亲的闺女,姝宁是他的外孙女,姜国公把姝宁送回来,他其实不想养……可是想想这是姜国公的孙女,在姜贵妃的面前也有体面,或许什么时候会有大前程,广安侯捏着鼻子养了姝宁。
可没想到姝宁这么坑姥爷的,一转眼,就得罪了辽王父子。
辽王府是那么好得罪的么?
别看辽王远在辽东,可他手握兵权,连皇帝都倚重着。
哪里是区区一个没落的广安侯府能抗衡的呢?
眼下广安侯恨不能抱着辽王的腿哭出血来。
先有蜀王世子箭射广安侯夫人,后有辽王父子砸烂侯府,这日子没法过了。
胖团趴在辽王的肩膀上探头探脑,看广安侯哭得这么可怜,其实一点都不同情他。
有因有果罢了。
若当年广安侯没有不要脸地把女儿小王氏塞进姜国公府,还恬不知耻地享受着姜国公府这么多年的金银富贵,那阿宝才觉得广安侯被蒙在鼓里可怜。
可他这么多年,眼看着姜家欺负范氏还乐见其成,不知吃掉了她祖父多少血汗换回的金银,想想广安侯府上下享用的这份富贵是姜国公拿性命搏杀出来的,阿宝就觉得活该极了。
“冤枉?”辽王也没觉得广安侯冤枉。
见广安侯府上上下下哭得脑仁儿疼,他拍案,喝道,“都闭嘴!”
广安侯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哭了。
姝宁被堵着嘴丢在一旁,眼见辽王与东平郡王威风凛凛的模样,眼睛赤红,眼泪都流下来了。
她不明白。
这世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半点都不怜惜弱小,也没有半分善良宽容的心。
哪怕知道她不安好心,可是看在她不过是个年少的孩子,看在她是一个弱质女流,难道不是应该放过她么?
哪怕厌恶她,不喜欢她,可是冷淡疏远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打上门,对她赶尽杀绝?
广安侯府被砸了,脸都丢尽了,她就成了广安侯府的罪人。
而且,也让京都上下都这样看着……
为什么?
辽王与东平郡王不是大英雄么?
为什么要和小女子计较?
姝宁不明白极了,又觉得委屈极了,被困在地上看着阿宝还摇头晃脑地打量已经被砸得稀烂的广安侯府,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姝宁不由挣扎起来。
她一挣扎顿时引来了旁人的注意,辽王便看了她两眼,见了姝宁羸弱娇小的模样,他冷哼了一声,盯着广安侯冷冷地说道,“你冤枉什么?这不是你的种?不是你养出来的?不要脸的东西!小小年纪,就敢在蜀王府门外阻拦皇家郡王!没有个爬床的娘,真就教不出这下作的丫头!”
这是人说的话么?
大英雄说话怎能这样刻薄狠毒?
姝宁都要晕过去了。
“王爷,王爷……”广安侯哆嗦着叫了两声,却叫不出别的来了。
“一窝子下作的东西。老姜心软,懒得搭理你们。可是本王不同,本王眼里不揉沙子!”辽王杀气腾腾垂头看着在自己的气势之下都要晕过去的广安侯,冷冷地说道,“老姜顾虑情分,本王可跟你们王家没情分!再敢在京都闹事,但凡本王知道半点风声,本王就杀你全家!”
好可怕哦。
胖团胖爪捂着小嘴巴,眉飞凤舞。
广安侯软软倒地,惊恐地看着杀气腾腾的辽王与东平郡王,回头,怨恨地看着姝宁。
他一直都很喜欢姝宁这个外孙女。
谁不喜欢嘴甜,而且还能给自家带来好处的晚辈呢?
有姝宁和姜柏在,王家与姜家就永远不会断绝……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如今,本以为会带给家中好处的,却自作聪明,给家中带来的是这样的乱象。
“王爷,我,我发誓……”
“还有,王家带给本王儿媳还有阿松的羞辱,辽王府铭记在心。这些年……你们都是好样的。”
辽王眯着眼睛缓缓地说道。
姝宁震惊地看着辽王在为范氏母子记仇。
广安侯眼下只剩下一口气了。
本以为只是抢了一个娘家失势的女人的夫君,算什么啊?
就算是姜国公回来了这些日子,广安侯府其实也没有把范氏母子放在心上。
毕竟过去的岁月都过去了,还能怎么着啊?
可是如今,辽王说的是辽王府铭记在心,而不是他自己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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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祖祖辈辈记仇的节奏!
“郡王,您说句话。”广安侯就看着一直没有吭声的东平郡王。
他目光露出央求与可怜。
可是看着他跪在地上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东平郡王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妻子。
眼下王家王家可怜,可是曾经的王家又是何等盛气凌人,怎么把范氏母子踩在脚底下,随意作践羞辱……
他为什么要可怜曾经欺负他妻子的人?
“大伯父,您说句话呀。”还有一只胖团在聒噪。
辽王哈哈一笑,在这压抑的气氛里,举着胖团给她举高高。
天伦之乐,天伦之乐啊!
“阿松是我的儿子。”东平郡王没有提范氏半句。
可是姝宁都惊呆了。
东平郡王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范氏喜欢到把姜松视作自己的儿子?
再想想东平郡王如今住在姜国公府,出入仿佛姜家人,姝宁都要晕过去了。
姜松与范氏怎么可以这样好命?!
更何况提到姜松是东平郡王的儿子,明摆着东平郡王要和广安侯府对上了。
东平郡王的态度如此,广安侯年纪也不小了,一头晕倒在地上。
见他晕倒了,另一旁广安侯夫人三角眼哆嗦,都不敢吭声,辽王才冷冷地站起来。
他扛着阿宝缓缓走到姝宁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片刻。
不过片刻时间,姝宁已经快要在那煞气中晕过去了。
“自作聪明,烂肚肠的下流东西。”辽王丢下这一句话,扬长而去。
东平郡王跟着走到被羞辱得要晕过去的姝宁的面前,垂眸看了看脚下的小小的少女。
姝宁看着他流泪,可怜巴巴的。
东平郡王却没有理睬她,抬脚走了。
都已经砸了整个广安侯府了,东平郡王觉得姝宁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女债爹偿。
这一天,在偏院里饿得哼哼唧唧的姜国公世子头一次见到了自己前妻现在的男人。
他没没等说话,就被提起来,挨了一顿毒打。
姜国公世子被打得肋骨都断掉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小王氏的尖叫里,东平郡王打完了这王八蛋,洗干净了手,让路上请来的几位京都名医去给姜国公世子看病,吊着他这条命,一边对痛苦又仇恨地看着自己的姜国公世子冷淡地说道,“等你治好了,我再过来打你。”
这话说得好不做人哦。
姜国公世子目眦欲裂。
小王氏一边哭,一边看着英武挺拔,威风凛凛的东平郡王怔怔痴痴的。
那是范氏再嫁的男人。
身份高贵,人瞧着也是个大英雄的伟岸模样,与伏在榻上的姜国公世子完全不同。
她……能抢走她一个男人,那也能抢走第二个……
“郡王,妾身不知……”小王氏哀婉羸弱上前,怯生生地说道。
下一刻,她只觉得脖子一紧,一条马鞭缠住她纤细柔弱的脖子,剧痛后无法呼吸。
小王氏翻起白眼。
就在她听到脖子都传来细微的咔擦的声音的时候,感觉到脖子一紧,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个无耻,一个下贱,你们真是绝配。”
看着在地上抽搐的小王氏,东平郡王把马鞭往侍卫手里一扔冷冷地说道,“脏了,烧了。”
眼看着姜国公世子与小王氏全都没有了声息,东平郡王看了看他们说道,“好好养伤,等着下次挨打。”
不过自然,打了姜国公的儿子,自然得跟人家老爹禀告一下。
姜国公听说辽王父子掀翻了自家姻亲广安侯府,殴打了自家儿子,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
“他就欠人毒打。”老国公还怂恿东平郡王往后别把姜国公世子给忘了。
对于长子挨打,姜国公如今是顾不得,且觉得有东平郡王去殴打,不必老国公每次费心打断长子的腿省事儿多了。
他如今忙着呢。
不仅是忙着长孙的婚事。
更忙着长孙婚事之间的另一件事。
没过两天,皇帝就被姜国公的奏折给惊住了。
“长子无能,行事卑劣荒诞,不堪为国公府世子。请封长孙承继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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