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情况？】
【修罗场？？】
【不不, 他说要杀了霸总。再怎么说这也太。。】
直播观众明显生出困惑。
徐文浩同样困惑。
如果莫恩的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是不是说只要他杀了秦飞，就能回到现实？
一时间他竟真的开始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但很快甩头。
不不不，怎么可能做得到！
先不说他下不下得了手；就算下得了, 他又怎么可能打得过秦飞啊！
而且之前也听路俞说了，杀死boss是通关小世界的方法之一。既然如此, 说明以前已有人尝试过。
可结果很明显，仅仅是通关了小世界，并没能回到现实！
徐文浩觉得莫恩肯定是真生气了, 才会说出这种话。
“杀了我？”
秦飞也听见了莫恩的话。但他意外地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少顷笑开, 利齿清晰可见：“好啊，那就试试？”
“看最后是谁杀了谁。”
【！！！】
【这剧情发展是不是不对！】
【难道是主播脚踩两条船翻车了？】
【我、我有点害怕……】
就算是屏幕外的观众也感受到了这不详的气息，何况徐文浩本人。
他立在漩涡之中, 只觉身前身后都是浓浓的杀气，头皮发麻。
“稍等一下, 先生。”
徐文浩察觉莫恩松开了手，与自己擦肩而过。俊美的面容尽是冷意。
秦飞手抚上后颈，扭了下脖子, 发出咔擦一声。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呜呜呜我小心脏承受不了, 走了走了】
【直播打出坏结局了啊】
白色弹幕瞬间染红。
徐文浩大脑生出熟悉的刺痛, 犹如被万千细针穿过、扎得密密麻麻。
坏结局，也就是bad end。乙女游戏中，攻略角色黑化杀掉另一名可攻略角色的情况，通常被称为坏结局。
——这意味着主人公未能解开可攻略角色的心结。最后的后果是，一起堕落深渊。
诚然，也会有玩家觉得这种结局更刺激。但目前直播间的观众明显不是受众。
个人任务中说的很清楚。观众们想要的是甜甜的恋爱, 是治愈感。
偶尔的修罗场是调剂品，但一旦上升到这种层面，对观众们而言就不再“治愈”了。
不行。绝不能让这两人动手。
一旦真达成这种结局，走掉的观众恐怕会更多。
由于过于疼痛，徐文浩扶住额头趔趄了一下。
他艰难睁眼，弹幕又稀疏几分。透过弹幕，他看见了莫恩背对自己的身影，伸手一把拽住对方。
“等等！”
莫恩停步，转头回望过来。
他瞧见徐文浩脸色不太对劲，手指轻覆上徐文浩额头：“先生？不舒服吗。”
弹幕恢复成了白色。
徐文浩感觉好受了一些，反手抓住莫恩手腕：“不、我没事。”
他急忙道，“咱们走。马上就能回去了，我不想看见你们受伤。”
莫恩：“……”
莫恩没有反抗，任由徐文浩这么抓着。视线下移，落在两人相连的手上。
“先生，是不想看见谁受伤？”
不想看见谁受伤？
说实话，徐文浩是不想自己受伤。
他不敢想象观众一个个减少的后果。如果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会变成怎样？
他还不想死。
“莫恩，秦飞是我的朋友。无论你们谁受伤，我都不想看见。”
在这里，要如何才能制止莫恩。
在他看来，秦飞的攻击性并不强烈。只要能安抚好莫恩的心情，应该就能解决这次争端。
思及此，徐文浩抬眼看向秦飞。
“对不起，我代莫恩向你道歉。他只是有点，”他顿了顿，“太生气了。”
秦飞：“你代他道什么歉？”
他扬起下巴，“跟这种家伙待一起不烦？你还是来我这边……”
“是我害他生气的。”徐文浩打断了话。
他拉过莫恩的手，让两人肩并肩。
“秦、秦飞，向你介绍一下。莫恩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
由于过于紧张，五指力度不觉加大。
他准备向秦飞说明两人“真实”的关系。这样一来，应该能暂时安抚莫恩。
而这连友情结局都算不上了。
在观众看来，他应该和霸道总裁在一起。却毫无征兆走了别人的线，观众会是什么反应。
徐文浩做出笑，补充了后边的话：“莫恩是我的恋人。所以我得跟他一起回去。抱歉了秦飞，多谢你的好意。”
【咦？？？】
【咦！！！】
【等等，这个意思是攻略总裁失败了？】
【虽然我也喜欢这个小哥哥，但还是想看更多不同的人啊】
观众貌似略失望。
不过好在并没人离开直播间。
秦飞看上去有些吃惊，半天没有出声。接着手抓了下头发，啧声道：“搞什么。”
徐文浩几乎能听见好感度下降一大截的声音。
不过秦飞对他顶多是感点兴趣的程度。即使斩断恋爱flag，危险性也没莫恩那么大。
“那算是我多事了。”秦飞看着莫恩，似笑非笑，“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便后退几步，身影瞬间消失在丛林之中。
看来秦飞不打算再强硬留下他。
其中一个当事人走了，徐文浩松了一口气。又拉了下莫恩的手，小声道：“咱们走？”
莫恩没有动。
徐文浩看见，对方依然注视着秦飞离开的方向。眼里闪烁着红色的血腥——是浓烈的杀气。
“莫恩！”徐文浩无比紧张。
这一声终于唤回了青年。莫恩转头回看过来，二人四目相对。
一声巨大的轰鸣，黑船已经抵达海岸。只要搭乘上去，他们就能离开这座伊甸岛。
“别、别再管那个人了。”徐文浩心底发寒。
他总觉得自己弄错了什么。莫恩想要杀掉秦飞，恐怕不止是因为吃醋。几句甜言蜜语并没法让对方冷静下来。
“一起出去，就咱们两个。”
徐文浩感觉得到，莫恩注意力逐渐放回自己身上。
“是我太心急了。”
莫恩垂下眼帘，“先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什、什么心理准备？
徐文浩没明白。
“还有机会。”
莫恩反手扣住徐文浩的手。
徐文浩注视着莫恩的眼眸，只觉要被那浓稠的血色给吸进去。
“请放心，我会帮先生的。”
莫恩声音低沉，语速极缓，“下一次，一定要杀了boss。”
.
【玩家徐文浩，通关小世界《伊甸岛》】
【获得身份：贫民】
【获得积分100，目前总积分105】
登上船后，徐文浩便听见这一系列提示音。随后下一秒，海洋与岛屿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他成功离开小世界。
这次他最后一个上船，出来时已看不见其他玩家的身影，只有莫恩陪在身边。
而莫恩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还不住在脑内盘旋。
对方是认真的。
这次虽然勉强糊弄过关，但等下一个小世界，莫恩绝对会杀了boss。
徐文浩不明白莫恩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真的只有这样才能回到现实？可这就与他的个人任务冲突……
不。如果能回到现实，那他也不用管什么个人任务了。
但问题是，他能否相信莫恩？
徐文浩不觉瞥了莫恩一眼。
对方究竟是什么存在？既然能够自由出入塔内外，恐怕不只单纯是小世界的boss。
而以他对莫恩的了解，对方应该是想让他留下的。怎么会主动提供让他回到现实的方法？
莫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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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浩猜不透，沉默着一路往前。推门进入塔内，白光涌出。
由于升级成为“贫民”，他来到了2F。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监狱，而是鳞次栉比的低矮楼房。
楼房破败荒凉。墙壁斑驳发霉，墙角结了蜘蛛网。各层楼之间的空隙极为窄小，仅能勉强通过一人。
地上随处躺着人。见大门开启，纷纷张望过来。
1F是监狱，2F是贫民窟。
虽然环境也很恶劣，但至少没像上回那样一进来就被丢进牢房。
玩家在这里是自由的。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得先去找个住的地方。
徐文浩对这里不熟悉。正在张望，就有一男人凑了上来，十分热情：“看着挺眼生。刚从1F上来的？”
徐文浩点头。
男人搓手指：“怎么样？给我点积分我就帮忙带路。我对这里可熟悉了。”
徐文浩还没回答，就被莫恩拉走。
“先生，这边。”
徐文浩踉跄跟了上去。
“咦？等等啊你们——！”
男人一个人被留在原地。见到手的鸭子飞走，不由啐了一口。
这时有另一人凑上来：“干嘛做这么麻烦的事，能赚几个钱？”
男人：“你懂什么？要赚大钱还不是得先得到信任。”
他想的很好。先借口带路带那两个家伙转一圈，等差不多搞好关系了再带去自家房子敲诈一笔。
刚从1F升上来的都是肥羊。积分最多，还不了解现状。没有比他们更好下手的猎物。
另一人笑道：“干嘛非得用骗的？”
男人狐疑看了过去。
那人身后又聚集来几人，皆是凶神恶煞人高马大。
“搭把手。”那人半张脸笼罩了阴影，“要干就干一笔大的，把积分全部抢过来。”
.
莫恩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很快带徐文浩找到了住处。
这回没有类似监狱长的人物出现，这让徐文浩稍微放松了一些。
过来途中经过商店，徐文浩当即去买了一些东西。
不过，贫民窟的商店更像是“小卖部”。种类稀少且十分寒酸。
徐文浩看来看去，最后也只买下一张限定技能卡和一个攻击道具。而这就花去了他大半积分。
至于其他的，徐文浩想再考虑一下。毕竟“乙女小商店”技能也需要积分，他不能花太多。
回到房间，由于过于疲惫，徐文浩闭上眼就睡着了。
死沉死沉的，听不见外界一点儿动静。
“……”
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到了另一处地方。
依然是房间简陋。地板脏兮兮的，老式电风扇摇摆着头。吹散闷热的空气。
旁边就是床。但他却躺在地上，身上衣服又脏又旧。就连身体也缩水了。
这一回，徐文浩清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只是这里是哪里？
徐文浩站了起来，扫视四周。不像孤儿院，更像是民居。可他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来过这种地方。
徐文浩对比了一下视线高度。这个身高，自己现在应该是10岁左右。
他记得自己是11岁进的那间儿童福利院。而在那之前……
徐文浩没来得及详细回忆，就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点儿快点儿！”
“赶紧把门关上！”
“那小子呢？”
“放心，还在睡。卧室门也锁上了。”
听见这话，徐文浩尝试转了下门把手。
咔擦。
果然上锁了。
“来、把这小子绑了，也给扔进去。”
“这……”年轻点儿的声音有些迟疑，“他还这么小，勒痕会很明显。会不会影响卖价？”
“管他那么多！反正这附近也脱手不了，给老子小心点儿。”
年轻声音喏喏应了声是。
听见脚步声靠近，徐文浩连忙回去继续装睡。
少顷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死猪，竟然还在睡。”
徐文浩屁股被踹了一脚。他装作刚醒的样子，惊慌失措地坐起。
“好痛啊！”
他听见自己说。
眼前男子长得贼眉鼠眼，手里抱着一个小孩儿：“赶紧起来做饭！”
男子把那小孩儿扔到床上。
徐文浩本想看那孩子一眼，却被拎着走出卧室。
房门嘭地在眼前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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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男人是人贩子。
徐文浩很快便明白过来。
明明是在做梦，他却能自主思考。只是不能操控自己的言行。
他想。这是自己的回忆，所以不能干涉。
在梦里，他记起了一些事。
比如自己原本不是孤儿，父母双全。却因为贪玩被两个陌生男子给拐走了。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陌生的后座上。
车里又暗又臭，除他以外还有其他小孩儿。所有人都在哭，包括他自己。
然后被揍了。
再然后，这里的孩子一个个消失。
徐文浩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当时不知道。可后来自己也被带走、领到了一对夫妻面前。他终于明白，那些孩子是被卖了。
而自己也将被卖给这对夫妻。
男人拿到了钱，笑得脸上绽开花。那对夫妻领走他，告诉他自己之后就是他们儿子，要叫他们爸爸妈妈。
这时候的徐文浩是记得的。自己有父母，失踪了这么久，父母一定很担心他。
于是徐文浩反抗了。
他没有咬人或者绝食。因为他从电视上看过，这压根没什么用。
他开始装傻。傻到只会呵呵笑，只会流口水。听不懂两个大人的话。
那对夫妻看上去很生气，认为自己被骗了。
他们领着徐文浩去找还未离开的人贩子，要求还钱。
“10岁年龄本来就挺大了。我们是想着可以干活才留下来，结果竟然是个傻子？！以后媳妇儿都不好娶。”
“傻、傻子？怎么会。这个你放心，我们孩子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不管！要么换一个，要么退钱！”
“这样。换一个也成，但是得加钱。”
“加钱？呸!想钱想疯了，这一个傻子都要了我们几万块，你还想加钱？”
双方争执了起来。
最后结果是，徐文浩留了下来。
人贩子老大把怒气撒到他头上，狠揍了一顿。直到被劝说残疾了更不好卖才收了手。
徐文浩当时已痛晕过去。昏迷前听见这句话几乎想死。
这些人，还不准备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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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到手的肥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两个人贩子暂且留下了他。在找到下一个买家之前，留他打些下手。
不做的话就会被打。徐文浩只好帮他们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后来人贩子想到新的用途，要求他去引些小孩儿过来。
徐文浩不肯，又被打了一顿，好几天没能吃上饭。
一路碾转。徐文浩对时间没有概念，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
他到了什么地方？这里离家有多远？爸爸妈妈是不是在找他，肯定已经担心死了。
每天晚上，徐文浩都想着这些事入睡。
直到这一天发生改变。
那两个混蛋又抓了个小孩儿回来。
做完饭后，徐文浩重新回到卧室。或许是他一直没整幺蛾子，人贩子对他戒心下降许多，不再成天绑着。但也不许他出门。
徐文浩一直想伺机溜走。但没想到又会来了人。
他靠近床边，想看新来的小孩儿长什么样。而当看清对方面庞，他不由屏住呼吸。
这简直要比他在商场见过的洋娃娃还要好看。
脸颊还有婴儿肥，肉鼓鼓的。皮肤白如雪，睫毛又浓又密。一头亮色金发，微长至耳际。
像是外国人。
徐文浩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孩儿。
那并非男生对女生，而是看见精美艺术品时的惊艳之感。
“哈哈哈哈，艹！”
屋外，人贩子的交谈声传了进来。许是刚抓到一个好货色，他们十分高兴，喝了不少酒。
徐文浩回过神。心中笼上一层负面情绪。
这么漂亮的孩子也要被卖了。
这时，床上传来轻微呻/吟。
要醒了？
徐文浩视线投过去。女孩儿眼皮微颤，缓缓睁眼。
如同蔚蓝色的海洋在眼前徐徐展开，又如同冰蓝色宝石折射光辉。
徐文浩从未去过海边，也从未见过蓝宝石。可在他看来，女孩眼睛就是这么漂亮。漂亮的不可方物，叫人不敢直视。
徐文浩十分紧张：“你、你醒了？感觉还好吗，要不要喝水？”
说着便左右张望，想悄悄去倒一杯水。
小女孩没有回话，视线下移。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得死紧。
徐文浩倒完水回来，察觉到她的不适，小声道：“你不要动，我帮你弄松一点儿。”
小女孩：“……”
而手刚抚上绳索，徐文浩就听身后传来男音：“你要弄松啥？”
酒气扑鼻，甚至打了个酒嗝。
徐文浩浑身僵住。
然后，他被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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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被扔回来，徐文浩鼻青脸肿。
这回他也被绑上绳子。那之后门被锁上，喝了酒的男人呼呼大睡去了。
徐文浩在地上躺了一会儿。
他察觉到视线，转头望去。小女孩侧躺在床上，静静看着他。
徐文浩一愣，接着咧出笑：“我没事！”
他翻身跳起，伸出自己两只手，“这两个混蛋醉糊涂了，给我把手绑前边。我还是能给你松绑。”
他说着跳近床边。
“你是在这边被抓的？不要怕，都说女孩儿最金贵，你家人肯定在找你。他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做买卖，咱们还有时间。”
徐文浩帮其解开绳子：“你可以活动一下。不过等他们醒了我还得再给你绑上，不然他们会揍人的。”
“啊、别怕别怕，我不是说揍你。他们一般不打女生，说是脸揍花了不好卖。而且就算他们真要动手，我也会保护你。”
徐文浩没来由的生出一股英雄气概。
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女孩儿却一直一言不发。最后徐文浩闭了嘴。
这孩子看着不过五六岁，刚上一年级。是年纪太小听不懂他讲话？还是听不懂中文？
徐文浩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只会say hello。
他见女孩视线投向一旁水杯，便帮忙递了过去。
对方喝过后，重新闭上眼睛。
.
女孩儿一直很听话，不哭也不闹事。人贩子很满意。网上已经联系好了买家，准备这几天就转移。
徐文浩要比女孩儿本人还急。明明就要被卖了，为什么警察还没找过来？
他之前听人贩子聊起，女孩儿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名牌，家境肯定不错。
他以为有钱人家会投入更多人力物力。如果能找到女孩，自己也能一起得救，结果还是没能来得及。
第二天就要上车。等离开这座城市，被找到的几率会更低。
女孩儿安静坐在床角，看着徐文浩原地打转。
不知走了多少圈后，徐文浩猛地顿住脚步。
“我想到了！”
他转身走向小女孩，“你家里既然有钱，说不定可以赎身！”
以他这些天跟着人贩子的了解，找到的买家都不算富有。
如果女孩儿家能给出更多的钱，说不定就能暂时打消人贩子的想法。
女孩儿微微仰起头。
从过来到现在已经三天了，她一句话也没说过。
徐文浩起先觉得对方是不会中文。后来又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战术。就跟自己装傻子一样，女孩儿大概是在装哑巴。
只不过对方要比他更聪明一些，在当天就意识到了处境。
徐文浩：“交给我，我会去跟他们说的。”
这也是为了自己。只要女孩儿在这儿，他获救的可能性会更大。
眼看要到饭点了。就在他转身要走时，却听见声音。
“就算被卖掉，也没有关系。”
音色还带着些奶气。与徐文浩想象中不同，没有其他小女孩特有的娇气，反而更像小男生。
原来这孩子没在装哑巴。那为什么之前不跟他讲话！
徐文浩回看过去：“为什么？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
女孩儿：“……”
女孩儿：“在哪里都无所谓。”
这像是一个六岁小孩儿会说出的话吗。
10岁的徐文浩无法理解。
徐文浩：“我听说女生都会被卖出去当童养媳。等你长大了，只能不停生孩子。”
女孩儿偏了下头，像是没理解他的话。
6岁小孩儿当然不会懂生孩子意味着什么。
徐文浩耐心道：“总之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无论呆在哪里，肯定都要比被卖出去强！”
“我现在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爸爸妈妈肯定找不到我了。”
对徐文浩而言，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朝女孩儿道：“所以我会帮你。我们两个一定可以一起离开。”
“待会儿由我来说明。你只要点头配合我就好，好吗。”
女孩儿沉默半晌，轻微点了下头。
徐文浩笑了，摸了下女孩儿脑袋：“谢谢你。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
她回答道，“莫恩。”
.
徐文浩坐起身子。
在听见那最后一句话后，他就醒了。
可能是吓醒的。
那梦境不止是单纯做梦，更像是以前的回忆。无比清晰，身临其境。
可是在做这段梦之前，他竟然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自己一开始不是孤儿？还被人贩子绑架过？
还有梦境里的那个女孩儿……或者是小男孩？他说他叫莫恩。
只是重名吗。
可是那金发碧眼，又与伯爵时期的莫恩有几分相似。
徐文浩感到有些头痛。
房间里没亮灯，光线很暗。他摸索着走下床，发现莫恩不在这里。
是出去了吗。
徐文浩正要去开灯。可刚望向门口就不由怔住。
那里倚靠了一人。
身形高大。身影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那双渗人的绿瞳仿佛在发光，点亮了暗色。
“醒了？”
他听见那人开口，“睡得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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