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姜夔。??
……
郎墨楼站得笔直。
眼睫下的画面让他血脉喷张。
那个女人的脑袋,此时此刻就这样真真切切地在他的双手中,被迫地,一遍遍地,任他所控!
滔天的恨意,让他恨不得就这样将她的脑袋直接捏爆于他的两手掌心!
从前那些幸福的过程中,他也曾充满忄青趣地舔舐着她的唇,对她提出过眼下这样的玩法,但都被她嬉笑着逃避婉拒了。
虽然他也很想迫使她尝试,体验属于她对他另一种特殊的温柔,但是她不愿意,他也只好出于对她极其的尊重与疼惜,而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如今。
眼下这个女人在恍若隔世的十天前,毫不留情地亲手杀了他曾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孩子!
扪心自问,她又何曾尊重过他对她的爱?
既然如此,那待重逢时,当新仇大于了旧念,他又凭什么再去选择尊重她?!
遍身的寒毛从郎墨楼的肌肤下一根根地卓竖而起,他时而蹙眉,又时而颤栗,原本站得笔直的腰脊都逐渐地缓缓弓出了弧度。
那女人的眼泪就宛若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涌出眼眶,顺着她既苍白也变了形的脸颊滚滚坠落在她跪得生疼的双膝下。
他明明听得到她从喉管深处发出的痛楚嘶鸣,也明明看得到她干涸的唇角被撑破出殷殷血迹,可这并没有使他意识到自己的丧心病狂,更没能迫使他停下手。
反而这样任他蹂躏欺辱的她,失去了尊严可言的她,翻倍地朿刂激了他的快意!
谁能明白他也曾那般爱她啊!爱得那么深爱得断了魂!!爱得为她成为了连命都不要的刍狗!!!
却——
最终还是迷失在了她的烟沙孤城中,被引火自焚。
……
沧桑的华发犹如落了厚厚一叠的冰雪,在他的身后斜斜地翻飞着。
当他终于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她。
他看见她原本精致的妆容都已经被泪水晕花,墨黑的眼脂一圈一圈地晕绽于她的眼眶周围,混着泪水往脸颊下流淌,两行寒凉侵骨的黑色眼泪使她看上去像无助的小丑一样怪诞可笑。
她两侧破裂的唇角,汩汩地冒着猩红的血珠,掺杂着他的气息。
她没有机会放声大哭,甚至都没有机会破口大骂,她就开始瘫跪在他的脚下疯了般地呕吐……
吐出他的黏黏味道。
吐出他的稠稠气息。
吐到最后,空空荡荡的胃里本来也什么都没有,唯剩满腹墨绿色的胆汁,苦得她开始忘记了什么是甜。
于是,她的脸颊变成了一张诡异却也好笑的调色盘,黑色,红色,绿色,互相混合着。
终于。
她缓缓地抬起脑袋,倔强的目光迎上他垂下来的目光。
四目相凝。
他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甚至他已经做好了她会幻出她的珊瑚蛇妖剑,像过去那般朝他蛮不讲理地劈剑而来的准备!
但是,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仅仅从她那双曾经受尽欺凌的眼眸中,读出了一种万劫不复的愁绪。
眨眼间,她便用手背抹去了唇角的斑驳血渍,忽然一跃而起,固执地头也不回的,扎出了寝殿外。
他想伸手去抓,或者说他已经伸手去抓了,可是仍然没能来得及啊,他望着停滞在空中自己苍白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渐渐摊开,落空空的掌心竟然连她的一根发丝都没能留得住。
他恨!太恨了!
烦躁地重新掩好了腰封,正欲转身提步离去,他裂了痕的目光却无意间落在了方才进来时,她惊得丢向一旁的那张泛了黄的信纸上。
眉心抽了抽,他还是踏过了满地血水与胆汁的犭良藉,弯下方才由于配合了好久而难免有些酸痛的腰肢,将地上的信纸捡了起来捻在手中。
当初交出去时明明崭新的信纸,此时此刻已经变得褶皱无比,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折折叠叠。
…我携万丈流光滚火,惟愿与你拜三叩
一叩同连理,二叩共并蒂
三叩未妨撒了野,对盏捞红豆……
再一次望着信纸上自己幼稚的言辞,他提唇讥讽地笑了笑,可捏着信纸边缘的手指,却在眨眼间忽然一颤!
只见在他的求婚辞下方,对应地后写了几行仍然散发着墨香的隽秀笔迹,于此时悄无声息地,全部映入了他的眼帘:
愿尔后,
一拜君心似匪石不转,二拜君心似匪席不卷,三拜穹有辰兮海有川,
而吾有君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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