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浑身瘫软的我在穆起寒这个惊人的举动过后,一时间好似寻回了方才丧失的力量,我震惊地急忙用手背抹去唇上沾惹着的穆起寒的气息,怒问他:“穆寒你做什么?!”
“你激动什么?”穆起寒邪肆地笑着,只是这笑有些恍惚,“本君只是想尝尝,能让那男人爱疯了的味道是什么味道而已。”
我死劲儿瞪了他一眼,又诘问他道:“那你哭什么?”
“当然是被恶心到了,”穆起寒垂下脑袋,用手来回地捋着他被我削短的乱发,嫌弃地不愿意再多看我一眼,“本君真是怀疑那哈士奇是不是味蕾坏掉了,真是什么都下得去嘴啊……”
穆起寒这人说话做事向来没头没脑,我也没心思再多想他什么,相比之下更吸引我的,是他被迫令我吞入腹中的那颗凝着脐带血的血玉珠。
他说他掺和了腹胎术在里面,可是穆起寒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胎儿是第一片元神碎片的负片,所以才会被我亲手扼杀。
现在他就这样让我重新怀上郎墨楼的孩子,那若是那片负片也跟着一起复活了怎么办?那郎墨楼岂不是就要灰飞烟灭了?!
穆起寒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擅自强迫我复活我的孩子,让我的脾气忍不住变得十分暴躁起来:“穆起寒你是有有病吗?你明明看到我亲手杀了我和郎墨楼的孩子,你为什么儿还要复活她?你什么都不懂,你这样会害死郎墨楼你知道吗?!”
可是面对我如此的气急败坏,穆起寒依旧垂下脑袋搓着他的乱发,对我的话置之不理,我见他这样也知道跟他说不下去了,索性我将手指伸进了口中开始抠自己的喉咙,试图将那颗血玉珠吐出来。
听到我连连干呕的声音,穆起寒这才抬起脑袋,一双涨得红肿的眼睛散发出嫌恶的光芒,他一把伸手向着我的手腕上抓过来,制止了我!
但是这一刻就宛若时间凝滞了似的,我的两根手指还埋在喉管,舌头垂在嘴巴外面,而穆起寒拉着我的手腕,我们就这样极其可笑地四目相对着。
他怔住,我也怔住了。
不过很快,穆起寒便回过神来,他不耐烦地将我的手从我嘴巴里拽了出来,并烦躁地对我斥责道:“皇子妃你想活命吗?你要是想尽快活着见到郎墨楼,就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幺蛾子!等过些日子母亲复活,你肚子也大起来了,就告诉所有人你怀的是我穆起寒的种,母亲自然会宽待你!难不成你真以为本君愿意帮你和那野狼呢?本君是脑子里灌进海水闲的吗?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关本君屁事!别以为我是在帮你,你佟宛不配!”
这像极了一大串嘟噜屁的话从穆起寒嘴里放出来,前几句仅仅是不耐烦的腔调,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说到越往后他就越暴躁,以至于最后“你佟宛不配”五个字,他火爆三丈地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穆起寒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杀了我和郎墨楼的孩子,”我合上眼帘,连睫毛都在打颤,“我们的孩子是郎墨楼的元神复片啊……”
“什么钙片奶片的,关本君什么事儿,”穆起寒再度弯下腰,将我抄抱起来,“腹胎术复活的是极为干净的魂魄与肉胎,那些肮脏的东西自会筛除洗涤的,皇子妃你就老老实实给本君养胎!这人情,就当是他欠我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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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霄之外,紫薇宫。
恹恹孤夜,皎皎星汉却亘古不变地绚烂粲然着。
自打三日前,那个受紫薇大帝独宠偏爱的戮星神君喊了几个莺燕群魔乱舞以后,现在整座紫微宫上上下下的小仙娥,都开始偷偷地学习传闻中的《野狼Disco》,甚至在每一所角落里都洋溢着唱跳rap的欢乐气息。
可惜,她们熟不知自己哼唱的,都是他的心疼,谁也不曾注意到他又憔悴了几分。
转身一个天涯,一个海角。
中间却相隔着经转九世都永不可湮灭的仇恨!
谁让他那么爱她!谁让他爱疯了爱惨了爱死了她!爱得那么卑微那么低贱那么对她无计可施!可是到最后换来得还是她杀了他们的孩子!
“砰”的一声巨响——
郎墨楼一脚踹翻了房间中的茶案!
“这又是谁招惹了我们戮星神君,害我们这样生气呢?”木格子房门敲都不带敲地便被推开,紫薇大帝顶着满髻的金宝步摇踏进了房间,“这都过去七日了,戮星若是再这样无所作为地颓废下去,本尊怕是要与你一同遭殃了哟!”
郎墨楼背对着房门,站在雕花木窗前目光凛然地眺望着远方的一片虚空,恍若未闻。
紫薇大帝盈盈地笑着走到他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一齐向外眺望。
“戮星打算何时去孽龙城呢?”紫薇大帝笑问道。
“孽龙城有结界,我不知道如何进去。”郎墨楼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听上去虽然有几分像刻意在说谎,但实际上,他的确不知道要怎么破掉孽龙城的结界进入孽龙城。
“无妨啊,本尊也不知要如何找到孽龙城,”紫薇大帝像是早有料到他会这样说一般,挽上他的胳膊仰首继续朝他笑道,“不过本尊倒是知道,与孽龙城相隔不远的鲛皇城具体坐落于何处。并且本尊还知道,下个月九号,农历七月廿二,是孽龙族与鲛人族为了和平而共创的百花节,节日前后孽龙族必会出席鲛人族的百花宴。若是戮星你不知要如何对孽龙城下手,那你不妨试着考虑打点儿鲛皇城的主意?”
郎墨楼垂着眼眸,寂静地凝视着肩头这个笑靥如花的天帝。
隔了半晌,他才弯起寒如钩月的唇角吐声道:“陛下英明。”
紫薇大帝轻笑一声,放下了缠着郎墨楼双臂的手,肤若凝脂的花容上写满了不屑于他的违心恭维:“介时本尊会派瑟灵与你一同前去。”
“瑟灵?那还不如陛下为我备上一万天兵。”
“天兵?”紫薇大帝抱起双臂,旋身面朝郎墨楼,“你只是在向本尊讨兵权?”
“是。”郎墨楼颔首,一双星眸英气逼人。
“你要本尊拿什么信任于你?”紫薇大帝伸出玉葱般的指尖,卷起郎墨楼一缕雪白的霜法,倏地一个用力,就将郎墨楼拉得弯下背脊凑到了她的眼前,“谁知道你用着一万天兵打了什么算盘呢?”
芳香湿润的鼻息喷洒在郎墨楼棱角硬朗的面容上,郎墨楼嗤笑一声:“微君能打什么算盘?陛下有蛊媚春吗?”
“什么?!”紫薇大帝脸色一僵。
“微君说,陛下还有蛊媚春吗?”郎墨楼眉峰微挑,“若还有的话,不妨分给微君一些,微君今日也是憋闷得极为难受,担心影响了前去鲛皇城的发挥。”
……
两个时辰后。
满屋的香汗缭绕。
莺莺燕燕们听闻戮星神君磕了芮彤上神的蛊媚春,一个一个兴奋地穿着最暴露地薄纱满脸娇红地奉了紫薇大帝的命,推推搡搡地冲进了神君的房间。
看着那双颊嫣纟工、额角滴汗的戮星神君,大家都觉得这事儿稳了,终于在戮星神君进宫后的第七日,能将他彻底拿下了!
包括连他郎墨楼自己都是这样以为的!
还是那句话,一场放肆的春雨抵一条命,凭什么不可以?!
然而。
当郎墨楼再也受不住,即将爆炸的时候——
“滚出去!”
一声炸吼发自郎墨楼的胸腔,几束图腾黑雾毫不客气地将花枝招展地莺莺燕燕们掀出了房间!
门板重新紧紧地闭合上,郎墨楼痛苦地冷汗潺潺,大滴大滴地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流灌!
两只拳头被他捏得快要碎掉,牙齿也互相磕得近乎粉碎,他颤抖着身躯蜷缩在香榻中,忍无可忍!
他恨极了自己,也恨透了那个女人,恨她明明让他尝尽了这世间最美妙的桃花乱雨,却又忽然抽身撤离,使他沉沦之后却再无觅处,更可悲的是眼下的情况……
郎墨楼将脑边的瓷枕当作了她,恨得一口咬了上去,就宛若如曾经那般狠狠地咬在她的锁骨上!
于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郎墨楼终于伸直了几乎要废掉的手臂与手掌,沉沉地睡去了。
***
**
*
“郎墨楼你个混蛋给我轻点儿!”
一声挣扎的梦呓将我从梦中惊醒,我从床榻中垂坐起身,大汗淋漓!
我大口喘着粗气,思维混乱地回忆着我梦境中郎墨楼的样子,直到锁骨的位置忽然传来一阵剜心的疼痛!
“嘶……”
我咧嘴轻吟着,撩开凌乱的发丝垂眸望下去,却发现在自己嶙峋的锁骨上,不知从何而来的两排红彤彤的齿痕居然清晰地烙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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