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和北阁一众人等,显然是被燕十三的话惊到,先是愣住,随后北阁的十数人爆发出哄堂大笑,满是嘲弄的意味,要知道炼赤豪不仅是南郢狱首的独子,而且还是极其罕见的剑胚之体,自出生起,眉间便生出一条金色的剑纹,更是有望在十年内超过燕十三的存在。
像仇安这等刚进山门的半吊子,竟然也敢和炼赤豪对上,简直就是自不量力,在北阁众人的眼中,燕十三对仇安的那句叮嘱,更像是一个重伤垂死的人,如失心疯一般满嘴的胡言乱语罢了。
别说北阁,就连南阁一方,也觉得这个眼前突然冒出的“南阁”弟子,出声应战炼赤豪,只不过是一种博人眼球的下作手段,应该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弃剑认输了。
仇安没有看着哄笑的北阁和窃窃私语南阁弟子,只是微笑着冲着燕十三低声说道:“放心,燕老哥。”
周恒看着燕十三没有反对,只能大手一挥,等着炼赤豪与仇安上台后,宣布比试开始。
炼赤豪面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仇安,右手将腰间的短剑缓缓抽出,短剑有些奇怪,短剑没有剑格,黑色剑柄没有缠着剑穗,剑柄连接着剑身,与剑柄一样,剑身通体黑色,只有剑尖和血槽为赤色,剑身顶部印着两个赤色的南郢二字。
炼赤豪右手持剑,对着面前的仇安,冷冷说道:“我没想到会被你们南阁如此小看。”
仇安有些不解:“为何?因为我是刚刚拜入南阁的弟子?”
炼赤豪嗤笑着点点头:“你现在认输,还来的击。”
话音刚落,眼前的仇安早已不见踪影,炼赤豪不敢怠慢,右手持剑狠狠刺向身后的仇安,黑色短剑接触到身后人影的瞬间,炼赤豪心知不对,完全没有刺入身体的感觉。
果然,眼前的身影瞬间散去,仇安转瞬出现在炼赤豪的身侧,右手化掌为拳,狠狠向着炼赤豪握剑的右手轰击而去。
不愧是南郢狱首的独子,炼赤豪只是瞬间便做出反应,左手为掌,接住了仇安势大力沉的一击,身形以左臂为支点,顺时针错开身形,右手借力,将短剑微微震起,瞬间反握剑柄,向着右手被缠住的仇安,狠狠划下。
仇安早已不是之前,手无缚鸡之力智慧仓皇逃窜额太子殿下,看着直奔面门的短剑,仇安身形后撤,任由短剑锋利的剑尖在眼前扫过,运转锻火诀,双脚瞬间被蓝黑色火焰包裹,左手灵活的一把抓住炼赤豪从自己眼前扫下的持剑右手,身形猛然跃起,双腿借力踹向炼赤豪的胸膛。
一声闷响,仇安双脚结结实实的落在了炼赤豪的胸口,二人被反震的力量弹开,皆至是十数步才稳下身形。
炼赤豪1抬头,左手弹去衣袍胸襟处的灰尘,盯着仇安,笑着开口:“是我有些小看你了。”
话音刚落,胸口的白袍猛然炸开,原本完整的白袍像是被狂风搅碎一般,白袍的衣衫碎片,还未飘散至演武场地面。便被无形烈火灼烧一空,散落开来,只有灰烬。
仇安望着狼狈不堪的炼赤豪有些开怀:“现在呢?还是有些小看?”
仇安刚刚说完,同样的刺啦一声,胸口的黑袍仿佛被利剑划开一般,仇安的胸膛,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剑痕。
演武场,看台之上,南北阁众弟子看着,先前如电光火石一般,在场中缠斗的二人,先是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阵阵哗然。他们或多或少听到过南郢炼家的名号,可亲眼得见,确实比传闻中更加厉害,先前二人的凶猛攻势,和极快的反应速度,扪心自问他们是做不到的。
一个出身名门的南郢炼家也就算了,怎么这从未听说过的小子,也是这般妖孽,竟然能和天生剑胚的炼赤豪打的难解难分。重人虽然惊异于二人的表现,可是场中却无一人觉得,刚才就是这二人的全部实力,不论是看台之上的南阁还是北阁,他们心里都清楚,好戏才刚刚开始。
仇安沉默的看着胸口的剑痕,和黑袍之下渗出血迹的伤口,仇安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解开自己手脚上,跟着自己很许久的黑色剑玉。
铛铛几声,黑色剑玉落在演武场地面的瞬间,便狠狠的在场中砸出一个个,约有一根手指长短的深坑,尘土飞扬中,仇安盯着眼前的手持短剑的炼赤豪,招了招手,轻声说道,
“再来!”
仇安双手握拳,不在运转锻火诀,双脚升腾的蓝黑色火焰,几个呼吸之间便消散开来。
炼赤豪听见仇安嘲讽的话语,看着赤手空拳,虎视眈眈的仇安,忽然笑道:“你为何不用剑?”
仇安没有放下双拳,回应道:“一直想学来着,入阁时间短,还没来得及,而且,我还没找到合适的剑。”
仇安没有说谎,剑乃兵中君子,仇安在很小的时候便对仗剑天涯,斩妖除魔这样的事儿有所向往,不过之后再不知疲倦的逃亡中,便逐渐深藏在心中,遇到小乌龟之后,更多的时间是配合着锻火诀心法,赤手空拳的同人搏斗厮杀,可仇安的心里是想用剑的。
炼赤豪听着仇安的回答,点点头,像是认可了仇安的话,因为炼赤豪知道,剑士习剑,并不是简简单单随便找到一只剑就可以的,合适自己的剑,往往会让自己发挥出更大的实力,剑士选剑,同样的剑也在挑人,就好比自己手中的这柄墨尺。
墨尺是炼家百年前,从北钺一魔头手上缴获的,百年之间,无数炼家子嗣想要拔出此剑,可无一人能做到,就连南郢狱首也曾对这柄短剑动过心思,不过依旧是无功而返,只有他,只有炼赤豪,诞下时天生异象,整个南郢一片剑鸣,就连这把被供在祠堂的墨尺也不例外,好似百年沉寂,只为了炼赤豪一人。
炼赤豪将手中墨尺收回剑鞘,小心心的从腰间取下,放在演武场一边,同样是双手高举在眼前,笑着看向仇安,轻声说道:“那我也不使剑。”
两人视线交汇,双双点头示意,秋风吹过,独秀峰北面的参天古树被风卷下数片黄叶,整个看台更是鸦雀无声,聚精会神的看着演武场上,赤手空拳的两位少年。
黄叶飘飘,向着如老僧入定的二人之间飞去,在最后一片枯叶停落在演武场上的瞬间,二人身形消失,只留下两处被人大力踩碎的地板,遥遥相对。
二人的身形,急速撞击在一起,强烈的劲风将二人头发吹气,仇安率先发难,右手成拳,狠狠的向着炼赤豪的头颅轰击,炼赤豪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右手同样攥拳向着仇安轰去。
二人身体之间爆发出两声撞击,皆是硬生生的抗下对方的拳头,二人没有停下,左拳瞬间跟上,又是一拳直接轰击在两人的面门之上,二人就这样,一拳拳的交换伤口。
看台之上的众人纷纷傻眼。
“这哪是剑修的比试,这分明是两个亡命之徒的互殴啊。”
“是啊,拳拳到肉,这也太凶残了。”
“这叫仇安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跟炼师弟战的难解难分?”
“嘶,好生猛的两人啊,大海师兄,这样互殴下去,怎么才能分出胜负啊。”张大海身年轻侧一少年模样的男修,看着一脸担忧的张大海轻声问道。
张大海叹了口气,摇摇头:“唉,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看谁先挨不住倒下。”
看台上的喧嚣声并没有影响到演武场上的二人,两个少年,就这样动也不动,一拳拳的互换伤口,早已满身疮痍,鼻青脸肿南的浑身鲜血,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又是一拳狠狠的击在仇安左脸,仇安向着演武场地面吐了口血水,嘿嘿一笑,看着同样凄惨的炼赤豪,笑着说道:“过瘾吗?”说着,一拳打在炼赤豪右脸,炼赤豪身形有些趔趄,稳住身形后,同样看着仇安,点点头说道,
“过瘾是过瘾,不过,这样下去,怕是要打到夜深”
仇安点点头:“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炼赤豪森然一笑:“你最后悔的。”
“拭目以待。”仇安说着停下了身形。
炼赤豪伸出左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右手抬起,冲着远处的墨尺招手,墨尺似有感应一般疾驰而来,仇安只见着一道黑光闪过,下一秒,短剑墨尺便出现在炼赤豪手中。
炼赤豪不紧不慢拔出墨尺,额上的金色剑纹突然亮起,头顶发带悄然碎裂,黑发披散在肩上,原本沉寂的短剑先是爆发出一阵剑鸣,看台之上南北阁弟子手中的长剑,皆是微微颤抖起来,像是匍匐在帝王面前的臣子一般。
瞬间,炼赤豪周身被一阵刺眼的金光环绕,右手持的黑色短剑,换绕着淡淡黑雾,金光和黑雾交相辉映,好似天神下凡,又好比天将魔主,时而神圣,时而妖异。
仇安看着眼前炼赤豪的变化,知道炼赤豪要来真的了,咽了咽口水,体内急速运转锻火诀,冰焱瞬间附着在双拳,结起一层寒冰,仇安明白不能坐以待毙,心念一动蓝黑色火焰将双脚包裹,右脚狠狠踩住地面,巨大的劲力将地板踩碎,仇安也借着反震,向着前方的炼赤豪爆she而去。
炼赤豪手持短剑,狠狠的刺向地面,只是呼吸之间,整个演武场以短剑为*,龟裂开开,高速移动的仇安,没有办法,只好在四分五裂的演武场上稳住身形,寻找下一处落脚点。
炼赤豪怎么放过这个好机会,右手狠狠向着仇安扫去,黑色剑光如离弦之箭,只是转眼间便已至仇安脸前,仇安下意识举起双手,用手臂附着的寒冰挡下剑光,再看向炼赤豪时,远处早已空旷,不见人影。
仇安心知不妙,右手寒冰重新化为冰焱,狠狠的轰碎眼前的黑色剑光之后,化拳为掌,向着地面喷射出一团青白色火焰,碎裂的演武场片刻结上一层寒霜,仇安的身体借着喷射的斥力,在空中顺时针屈身翻转,后背快落在地面时,正看着身后的炼赤豪,手持黑色短剑,在自己脸前一指处扫过。
仇安没有停下,快速将双腿收缩,两手撑住地面,双脚附着上蓝黑色火焰,狠狠的蹬向炼赤豪持剑的右手,想要在重击之下,让炼赤豪的墨尺脱手。
一剑斩空,看着仇安逼近的双腿和蓝黑色火焰,眼看着仇安就要得逞。
炼赤豪将手中的短剑扔出,墨尺却没有掉落,而是在空中悬停,炼赤豪嗤笑,轻轻跃起,身形消失在原地,双脚轻踩在空中的墨尺之上,嗤笑道。
“我是御剑师。”
御剑师仇安是知道的,剑修中有两个分支,御剑师和仗剑师,仗剑师如玉之岚和燕十三这般,注重剑术造诣,以身修剑,修其剑意剑形,高深处,佩剑就如修士身体毛发一般浑然一体,剑意长存。
而御剑师就像周恒和炼赤豪一般,以身养剑,以剑养其神,重剑势剑魂,剑气纵横三万里,说的就是御剑师,何等的潇洒非凡,只不过御剑师这个群体,在剑修之中数量及其稀少,修炼起来,其困难程度几乎是寻常剑修的数倍,几乎数万个剑修当中只有一名御剑师。
显然除了北阁的一众人等之外,无人知道演武场上的白衣炼姓少年,竟然是一个御剑师,全场哗然,就连周恒长老和燕十三的脸上也出现了惊异之色。
“他这般强横的体魄,竟然是一个御剑师?”
“就是啊,他与仇安那少年互殴数十拳之多,这等蛮横的进攻方式,哪里像是个潇洒的御剑师?”
张大海听着周围南阁弟子的嘈杂的议论,看着场中身处劣势的仇安,有些心烦,转头向身边的南阁弟子自大声吼道:“你们吵个屁,快都别胡咧咧了!吵得老子心烦。”
张大海说罢,也不管身后众南阁弟子的眼神,扯着嗓子向着场中背对自己的仇安大声吼道:“仇兄弟加油啊,你可不能输啊!你要是赢了,我就认你做大哥!”
北阁弟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哄然大笑,炼赤豪的真实实力他们是清楚的,天生剑胚,手持南郢炼家至宝墨尺而且还是万里挑一的御剑师,种种身份加持,虽说先前是战的难解难分,可如今炼赤豪拿出看家本领,怎么可能会败给仇安这种无名小卒。
周恒拄着龙头拐,有些担忧的看着身侧一脸平静的燕十三,终于还是没能压住心里的疑惑,出声询问道:“十三,这仇安到底有几成胜算,关系着阁主之位的传承,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燕十三听到周恒的话,心里是有些失望的,炼赤豪先前出言挑衅,南阁众弟子除了自己那个不记名的弟子张大海之外,竟无一人敢应战,仇安侠义心肠,不想大海当众受辱,言语之间回击炼赤豪,既帮南阁解围又主动抗下这一战,可你周恒见着形势危急,竟然只在乎这场比试的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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