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个世界

    冉佳仪和小公主俩姐妹偃旗息鼓, 这一场宴会终究在尚书妇人的两边迎合下顺利结束了。

    午膳结束了, 男人们自去西边院子里作诗作赋，女人们依旧在后院里赏花闲聊。

    人也隐隐分为两股，一股是追捧冉佳仪的, 一股则是追捧小公主的, 两边其实算是势均力敌。

    一下午尚书妇人都提心吊胆, 生怕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不好收场，好在下午两人情绪都比较平和, 除了互相讽刺几句, 也没有闹出什么大的事情。

    等到下午近四点, 太阳逐渐西斜, 夕阳的余晖笼罩住了整座院子, 原本鲜妍的花儿此时也笼罩上了几分暗色，这场宴会也终于走到了终点。

    一群人聚集在院子门前，院外是各家各户过来接人的轿辇，冉佳仪和小公主肩并肩走在最前面, 因为两人谁也不愿意排在另一个的后面，所以只能并排走了。

    尚书夫人紧跟在后, 安排着各家的回礼, 其他夫人家只要中规中矩就行了，但是两位公主家的回礼又是一个问题。

    理论上冉佳仪这个长公主的回礼肯定要比给小公主的要好一点, 但是小公主有皇后撑腰，后面又有几大家族相帮，尚书夫人也不愿意无缘无故得罪人。

    因而在这回礼上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给小公主的除了一半的回礼外, 其中又有一件品质十分不错的玉佛，是一尊送子观音，显然是冲着小公主的心思去的，而送给冉佳仪的那就是一副水头十分好的玉镯，那暖玉的色泽鲜亮温润，看着就喜人。

    冉佳仪对这个礼物很喜欢，小公主对她的礼物也很喜欢，多子多福的寓意多好啊。她俩满意了，尚书夫人就放心了，皆大欢喜。

    各回各家之后，冉佳仪坐在卧室里，任由一个贴身的侍女给自己卸妆，其他的侍女们清点今天的收获。

    邓翰墨也坐在一边书桌上，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冉佳仪忽然就起了几分兴致，“你想要孩子吗？”

    邓翰墨被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能够有自己的孩子呢，传宗接代、子嗣传承，对男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他虽然已经三十了，但也并不觉得自己岁数大了，而且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邓翰墨倒没有太多的心思在这上面，这个年代，只要有钱有权，即使是六十岁的老翁都能有孩子。

    是的，邓翰墨把没有孩子的原因归咎在了身为公主的妻子身上，在他想来两人夫妻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那不是妻子的毛病还能是什么。

    可惜的是他现在身为驸马并没有胆子敢提纳妾的事情，尤其公主脾气又那么暴躁，他毫不怀疑自己一旦提了，就会被公主赶出家门。

    故而此刻面对公主的提问，邓翰墨很有几分为难，回答不想要，那简直违背自己的良心，回答想要，那又戳了公主的心。

    沉默须臾，邓翰墨想到如何应对方才缓声回答：“我自然是想要一个咱们俩的孩子，但是孩子这种事情看缘分，也不能着急，你别听小公主的话，她还小不懂事，故意惹你生气呢。”

    冉佳仪面上装作一副被安慰到了的样子，心内却不由腹诽，果然是个惯会花言巧语的大渣男，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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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的日子也并没有持续太久，或许是因为冉佳仪直接和小公主对上的事情惹得宫里疼宠女儿的皇后有所不满，第二天大清早，就有宫里的太监请她进宫。

    皇后的邀请冉佳仪自然不能不去，便施施然打扮好了自己，盛装进宫，保证气势上首先不能输。

    冉佳仪也很光棍，进宫其他贵重的都没带，就呆了下面几个绣女做的针线活，也不怪冉佳仪如此敷衍，谁让皇后总是爱表现的和她一副如同亲母女一般的作态呢，既然比亲生的还亲，那想来是不介意她送的究竟是什么的。

    及至到了皇后所在的宫殿，日头已经有些大了，来请安的妃嫔们早就已经回去，诺大的宫殿里就剩下了皇后以及小公主两个主子。

    冉佳仪丝毫不意外小公主的存在，来之前她就才道了可能是她来告状了。

    皇后见着了她果真还是亲亲密密的打招呼，面上一点看不出来对自己有不满的样子，但宫里的男男女女向来都喜欢做戏，也无甚稀奇，只是让冉佳仪觉得有点恶心罢了。

    “听你妹妹说，昨天户部尚书家的宴会，你们俩还闹不愉快了？都是自家姐妹，你妹妹又还小，要是有什么说的不对的，你多体谅下。”

    又来了，又来了。

    天知道，冉佳仪最讨厌这种说自家孩子还小的话了，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但越讨厌越气不过，冉佳仪索性给她来一出好戏：”母后，我也不想的啊，可妹妹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嘲讽我没有孩子，我怎么能不生气？

    将心比心，要是有人当着母后的面说母后你生不出儿子来，你气不气？“

    冉佳仪边说边顺溜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帕子来，假装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说话声抽抽搭搭的，任谁听着都知道这是哭的伤心了。

    皇后哪里不生气，皇后现在生气的想抽这个便宜女儿一巴掌，真是哪里疼往哪里扎。可惜皇宫里做主的还不是她，再生气也只能忍住，不仅得忍，还得劝这个罪魁祸首莫要再哭了，否则红肿着眼睛从自己这里出去，还不知道怎么跟皇帝告状呢。

    “你说的哪里的话，想来你妹妹也是为了你好的，你也知道她一向说话不过脑子。”

    冉佳仪抽泣的间隙不由得点点头表示同意：“也是，妹妹是没什么脑子，你说这孩子的事情，又不是我想生就能生的，我再着急有用吗？"

    无数次怀疑这便宜公主扮猪吃老虎的皇后又有点迟疑了，真的聪明人能说出这种话嘛？看来还只是一点小聪明罢了。

    “你妹妹也是担心你，咱们女儿家啊，最重要的就是有儿子傍身，你看你和驸马，都快30岁的人了，还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你妹妹也是怕你被外人诟病，咱们自家人先说了，也好过被外人讥讽不是。”

    冉佳仪立即反驳：“我是公主，谁敢嘲讽我，我就请父皇让他一家滚回乡下当泥腿子去。”这话虽猖狂，可在皇权社会，妄议皇室的八卦本就是重罪，罢官回家那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单就这一句话，又让皇后把之前升起来的小心思又给熄灭了。

    她原本还打算让手下人在京城散播一下这个谣言，抹黑长公主的名声呢，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别吃不着鸡还惹一身腥。

    “你这就想错了，明面上是没有人敢非议，可难道还能管得住背地里人家说吗？要母后说，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冉佳仪故作一副懵懂的样儿，满是孺慕的眼神望向皇后，仿佛那是她全部的依靠。

    皇后见着了，心内但是乐开了话，叹了一声傻孩子，便又开始忽悠起人来了。

    “傻孩子，你信我就听我一句劝，母后都是为了你好。

    你也别太别扭了，就是给驸马抬一个妾室又能如何，待生下了孩子去母留子，那孩子跟自己的也没两样不是。”

    冉佳仪故作诧异的瞪向了皇后，圆瞪瞪的眼睛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母后，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后，皇后脑袋上升起了一排排的问号，实在不明白自己说的哪里有问题。

    冉佳仪继续添一把火，“母后，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仁慈的，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能想出这样歹毒的法子，去母留子，真是太狠心了。”

    平添一口大锅，皇后背的严严实实，一时间也有些无语。

    别说是在皇宫内院发生的无数肮脏事儿，就是一般大臣家里的后院，那也少不了人命的填充，去母留子都是其中最为简单的一项操作了，但看京城里多少户人家的庶子庶女刚出生就死了亲娘就知道了。

    只是这些事情能做，但话却不能摆到明面上说，可她以为这个便宜女儿蠢，竟然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只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只得及时挽回，”都是母后一时情急说错了，这些事可万万不能做，你俩可别被母后带歪了。“

    冉佳仪抬头露出那双被生姜蹂.躏的已经红肿的眼睛，似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皇后咬咬牙继续认错：“母后说错了，你们可千万别学，知道吗？”

    这回冉佳仪还没有说什么，一边等着看戏的小公主看着这神奇的发展还有点纳闷，“母后，上次你不是也和我说......"

    话说到一半就被皇后打断了：“母后上次和你说的，要和驸马好好相处，孝顺婆母，你可得记牢了。”话音很重，似是怕傻女儿听不出来其中含义。

    小公主不明所以但习惯了听皇后的话，懵懂的点点头：“母后，我知道了。”

    冉佳仪乐得添堵，当即附和了一句：“母后，我和妹妹都懂了，以后一定好好侍奉驸马，孝顺公婆、善待弟妹。"

    见姐姐积极，小公主也连忙表现自己，“母后，我也知道了，以后一定听话。“

    皇后：皇后日常怀疑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女儿。

    可再蠢那也是亲生的，现在被自己给误导了，待会一定要留下来好好教导，可前外别被带歪了，真对驸马一家子掏心掏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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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佳仪自然不知道皇后心里的一番天人交战，但是也能猜到。

    这个心思深沉的皇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上辈子对原主教导的就是要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上孝顺公婆长辈、中侍奉好丈夫、下善待弟妹子女。

    可怜原主一个好好的公主就被这些思想给影响了一辈子，身为公主比一般臣子家的女儿过的都不如。

    可对待自己的亲身女儿呢，教导的无非去母留子这一套，想来凭借着这个母后的出谋划策，小公主上辈子过得一定很不错。

    真是不公平，冉佳仪甚至暗戳戳的希望小公主会被这些言论洗脑，可一想，她也未必有多大过错，她也不至于去坑害她，至于要是真的信了皇后的，那就是她自己倒霉了，摊上这么一个亲娘。

    皇后本意是想要”教导“一下这个女儿，何为为□□、为人儿媳的本分，可这一失言剩下的也就不好说了。

    然后，皇后依旧不甘心的鼓捣了一句：“女人家还是应该有个孩子，你要是自己不能生，那就必须得抬举一个，大不了生下来你就把孩子抱过来，当做自己的养大也就是了。”

    冉佳仪有点好笑，别说小孩有亲娘在会不会亲近她这个嫡母，就说没有亲娘了，那不是亲身的也隔着一层肚皮呢。

    不然的话，皇后在宫里这么多年，有多少妃子难产而亡，又有多少皇子皇女出生，怎么就没见皇后去收养一个到自己名下呢，还不是怕人家占了自己名下嫡子的名分，最后还不把自己当亲娘。

    想到这里，冉佳仪心里咕噜咕噜冒出一个坏主意：“母后，您膝下也没有一个皇子，要不你还是收养一个，挑个年纪小的皇弟，以后肯定会跟我一样孝顺母后的。”

    要是皇后生在现代，这时候肯定特别冷酷无情的吐出四个字：谢邀，不约。

    因而她此时的反应颇有些吓人，她怎么敢收养一个皇子。

    皇后的儿子那是什么，那就是嫡子，在皇帝无嫡出皇子的情况下，那就是众矢之的，一个明晃晃的靶子。

    要是自己亲生的，就是再多困难，皇后也愿意给孩子挡住，但又不是亲生的，不管谁上位，自己以后都是圣母皇太后，又何必多生是非。

    “你们俩就够我.操心的了，哪里还有心力去照顾别的子女啊，再说了，你的皇兄弟姐妹，不都是我和你父皇的孩子，收不收养都一样。”

    冉佳仪眼底里露出崇拜的光芒，差点闪瞎了皇后的狗眼：“还是母后您贤惠大度，我和妹妹还有得学呢。

    我虽然不如母后，但是夫君他还有好几个侄子侄女，在我和夫君眼里，他们和我们亲生的孩子也没有差别了。”

    皇后：信你个鬼。

    话是自己开头先吹的，这会儿也不好摆出反驳的姿态，皇后也只得认了，但心里却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要是这个便宜女儿真的有她说的这么大方，会把公婆一家都安置在城郊吗？

    想起在城郊一直种田的邓家人，皇后心里又来了主意：“我听说邓家人一直被你安置在城郊种田，可有此事？“

    冉佳仪漫不经心：“是真的母后。你是不知道啊，我那对公婆一家，种了一辈子的地，那是一天不下地就心里不舒坦，这不，我只得给找了一处城郊的宅子，地也配了不少，就怕他们不适应呢。“

    皇后今天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儿比自己还能忽悠，说的又是叫人一听就知道是不怎么诚心的假话，偏偏跟自己刚说的话不谋而合，叫她想要反驳都不能。

    锦衣玉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真的喜欢种田呢。

    冉佳仪也不需要别人相信，只要有一个可以搪塞别人的借口就行了。

    今天把皇后怼的说不出话来，冉佳仪表示很满意。

    被怼的说不出话来，皇后表示很心塞。

    这一场意图训导的谈话，最后以双方的虚情假意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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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皇后这里离开之后，冉佳仪依旧回到属于自己的宫殿，等待皇帝宣召自己过去。

    虽然好几年没有回来，但是这处宫殿里一直有宫女太监打扫，看起来还是很干净整洁的，只是明显能看出其中有一些物件旧了、过时了。

    皇宫里的东西永远不可能不够，以原主的身份冉佳仪丝毫不客气，把宫女太监使唤的团团转，不过一会儿，整座宫殿很快就焕然一新。

    冉佳仪看着表示很满意，她以后会经常过来小住的，这也是彰显她受皇帝恩宠的一种方式，一般公主可不能跟她一样，想回来就回来。

    等她收拾好了宫殿，皇上那边也已经下了朝、处理完了紧急的政务，终于有时间看看自己这个女儿了。

    三年不见，皇上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了后来的习惯，但是等到人回来了，皇帝又觉得还是很想念的，只是他表现的不明显罢了，但他显然对女儿的回来很是欢迎。

    冉佳仪进去的时候，皇帝面上满满的都是笑，身边一群小太监手顶托盘，托盘里是各种珍奇宝物，都是给冉佳仪准备的。

    冉佳仪进去了之后也不见外，对待父亲、尤其是手握大权的皇帝父亲面前，冉佳仪一向很是积极表现自己对于这个父亲的依恋和崇拜。

    依恋是一个女儿对于一个父亲的亲情，崇拜是一个公主对于一个皇帝的敬仰，对于皇帝来说，这份上刚刚好，亲近有余、敬仰刚足。

    “父皇，女儿可总算又见到您了。”冉佳仪撒着娇。

    都多大的人了，出去了三年还是跟没长大似的。”皇帝看似抱怨的语气，其中满满的都是满意和疼爱。

    皇帝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有很多子女，其中有成材的、也有废物的，有亲近的、也有疏远的，但是没有一个子女跟这个女儿一样，对自己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这也是他对这个女儿一直疼宠的原因之一，愧疚并不足以让一个皇帝一直持续不断地对这个女儿好。

    “多大了不都是您的女儿嘛。”冉佳仪继续笑盈盈的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今天是你母后喊你过来的？”皇上有点担心自己这个没什么心眼的女儿被人给欺负了。

    “是啊，昨天我和妹妹在户部尚书家的宴会上拌了两句嘴，母后怕影响我们姐妹俩的感情，今天才着急把我喊进宫呢。”

    “哦，皇后说什么了。”皇帝敛下眉眼，状似不经意问。

    冉佳仪依旧是一副轻快的语气：“母后批评我了，说我不应该独占着驸马，应该给驸马纳妾，可我不愿意，惹恼了母后。”

    皇帝陛下有点生气，让自己女儿给女婿纳妾，这是一个当母亲的应该做的事情吗，净给小两口添乱。

    那边冉佳仪还在继续补充：“驸马他也不愿意的，我们俩在一起就很好了。”

    皇帝这么想着的时候，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后宫里那快要上三位数的嫔妃了，别说妾室了，就是亲姐妹里面也有好几对呢。

    但皇帝显然是一个双标的，且双标的理直气壮，“你和驸马感情好就行了，别的你不用理会，你母后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她的话你听听就行。”

    冉佳仪小鸡啄米般猛点头，一副父皇说什么都对的样子，让皇帝心中的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感。

    能给自家儿女解决问题，对于当父母的来说，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呢。

    等到中午，皇帝把女儿带上一起去皇后的宫里用膳，小公主也还在，于是这一顿午饭是四个人一起吃的。

    席间，皇帝还是没有忍住提点了皇后一番：“皇后，咱们女儿是公主，就是有了驸马那也有我们撑腰，无须跟一般的女儿一样，先君后臣，懂了吗？”

    皇后尴尬的点头，心里暗恨这个便宜女儿竟然什么都跟皇帝说，让自己平白挨一顿训。

    冉佳仪静悄悄在一边看好戏，唯有小公主在饭桌上，左看看、右看看，想起母后截然相反的两次话，又想到父皇的话，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的。

    冉佳仪兀自好笑，这一辈子皇后可别把自己亲生女儿给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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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膳用毕，皇帝还有一桌子的走着要批，没有空再跟女儿闲聊，于是冉佳仪踏上了回公主府的路。

    小公主不知道怎么的，也没有在皇后那多待。

    宫门只开了半道，只能容纳一行人先行通过，冉佳仪动作利落的走在前面，先出了宫门，将小公主抛在了脑后，气的小公主直跺脚。

    从宫里回公主府，不过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冉佳仪照旧度过悠闲的一下午。

    虽然对外面冉佳仪有了统一的说辞，但是邓家人那边到底还是要给些甜头。

    过几天是邓翰墨的休沐日，冉佳仪提前告诉了邓翰墨，一起去城郊那边看看邓家人。

    邓翰墨虽然欣慰，但是对于公主妻子愿意去看望自家人的行为还是有点疑惑，恨不得刨根问底个明白。

    冉佳仪自然不愿意跟他说，她还准备留个惊喜给邓家人呢，至于邓翰墨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惊喜，那就另说了。

    如此这般又过了五日，终于轮到邓翰墨的休沐日，等到下午，两人收拾收拾就直接出发。

    冉佳仪照旧准备了礼物，并不是十分贵重，但却都是目前的邓家需要的。

    虽然一直不怎么理会邓家人的样子，但是邓家人的近况她还是大概清楚的。

    冉佳仪的几个侄子已经大了，都被邓家人安排进了学堂，当然学费是邓翰墨出的，希冀再出一个跟邓翰墨这样的进士光耀门楣。

    而他的几个侄女里，最大的听说已经定亲了，定的是城郊的一个七品小官，想来也是看待冉佳仪和邓翰墨的份上，不然就是一个农女，谁认得啊。

    冉佳仪这带过来的礼物里，一部分是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另一部分就是给名义上侄女的添妆了。

    因而虽然只有两个主子，但是两顶轿子身后却又跟了两辆马车，带了不少的礼物过来，邓翰墨见了还连连夸赞了她好几句，惹得冉佳仪直嫌弃。

    她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好名声，只是为了做做样子，左右不过也浪费不来多少银钱，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基本都不是问题了。

    从平坦的街道到了凹凸不平的泥土路，原本平稳的轿子也晃晃悠悠起来，冉佳仪在这样的环境下，渐渐昏昏欲睡。

    “公主，公主，到了。”轿子边侍女的声音轻轻传来，冉佳仪才醒转过来。

    从轿子上下来，一回生二回熟，冉佳仪对于邓家人的宅子已经很清楚了，不需要人带路，自己抬脚大步就走了进去。

    邓翰墨随后进入，其他的仆人们开始卸马车上的礼物，一时间动静不小，惹得左邻右舍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