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七重

小说:武道八炼 作者:西瓜罐头
    锤猴被何远激惹,一次二次的,至于这第三次是忍无可忍,以为何远是瞧不起他,就要冒着危险去那他原本都没有想到的所在。应了之后,心头凉了半截,其中的不确定性可太多了,虽说只要不够深入应该就不会有太多的危险,可是锤猴知道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无可奈何,只能在行进的路途上大肆鼓吹其中的危险性,希望能够让何远一行人知难而退。

    但结果注定让他失望,何远要的就是进入其中,怎么可能会半路返回。

    锤猴拿锤,一言不发,猴脸本来就红,现在更加红润,只要将血从面皮之下喷涌而出,心内想着不如认怂算了。

    “怎么,你莫不是害怕了?”何远看透其心思,在这一档口,知道他起了心思退去,可就是不让他开这个口,“你若是害怕,告诉我那处所在,你退去就是,”

    “你,”锤侯脸色看上去已经恼怒到了极致,瞬间发作,大骂何远,“你个不要脸的家伙,我为了保全你等性命,你却全然不知我的好意,若是真去的那处,立刻就要死,一身道行化为虚无,你当真不怕,”

    “若是怕,何必去。”何远淡然,继续道,“你觉得我是冲动之人么?”

    锤猴听得一番话冷静下来,修炼之辈调和心思,上一刻怒发冲冠,下一刻心如止水,没有说被激怒而不知所为的,若真是如此,那比普通人还不如,怎么谈得上修士。锤猴也算是大千世界中的佼佼者,虽然不至于顶尖的层次,但也是站在顶层之下的一行。将事情的前后在脑海中整理一番,眼睛顿时瞪的老大。颤巍巍的盯着何远,“你原本的打算就是踏入那一处禁忌的死亡之地。”

    “禁忌的死亡之地,你用得形容位面也太多了,你踏入过其中么?”何远不回答,直接反问,“若是没有,怕是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切的结论还是要亲自尝试过才有发言权。”

    锤猴身子微微蜷缩,眼神指向别处,速度至于念速一般,几乎可以做到心中所想,顷刻到达,这天赋的能力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就要眼睁睁看着他遁走,无奈其面前站的乃是何远,手中拿捏一方世界,饶是这锤猴拥有念速,在何远面前也是走不脱。

    “你的实力虽然不是顶尖,但这速度,介乎于顶尖与顶尖之间,似乎与佛宗还有一点关联。”何远缓缓开口,“实话告诉你,我来此地,也是因为尊者的一番话,”

    “真的?”锤猴被何远一把拿捏回来,还在想另外的脱身办法,没想到何远拖了事情的起因,也是锤猴施展念速,知道他与佛宗有关,这一下确然连了因果。

    何远松开手,锤猴也不逃走。他道“那其中可怕,佛宗从前也派人来过,不过无一人回归,彼时我修行还处于微末,也算得了一两位的指点,开辟了这念速。你如此说,我恐怕只能带你去了,虽然我非佛宗人,也了得因果不在佛宗,而在天地之间。”

    “尽可放心,也不必害怕,你虽然不相信我,我却也可以保你安全。”何远道。

    “但愿如此,”锤猴道。

    锤猴速度加快,原先磨磨蹭蹭,现在不再耽搁。不过握锤的手紧绷异常,内里依旧是相当的紧张害怕。这可瞒不了众人,也是默默看着,这一跳脱的猴子,也不必继续去挑弄他了。

    这异兽世界开阔非常,其中无数兽族融合,衍生后代的类别,在其余世界几乎是难得一见。当然这融合后代,也不是奇形怪状至于丑陋,而是取原本兽类的灵性所在,有了新的变化,能够更加凸显自身的灵性。

    “奇妙世界,”何远点头,“不过,你们的种族,似乎没有与其他的种族融合,是故意如此?”

    “你果然厉害,一眼就看穿这世界的本质,这里的兽彼此交融,衍生后代。譬如我猴类,若是融合其余种类,就不再属于我族,这也不是排斥,而是严格的划分开来,不过世界中,纯一种族的已经相当少了,我族已经凋零,只怕最多还能维系数十万年而已。”

    数十万年听起来虽然久远,于众人一听,也明白,最多也就是一觉得功夫。大世界之中的修士闭关,也都是以万年为单位的。

    “哎,”锤猴叹息一声,他是个纯粹者,对于种族外的融合不说排斥,也并不是喜欢的。

    西门飘雪喃喃自语,“异种族之间融合,听起来有违天合,怎么觉得似乎是歪门邪道,最后会招致祸端。”

    物化之气道,“以为融合的法则来看,也确实与此间的现象略微抵触。”

    至于春秋笔只是摇头,内心之间,完全是不认同。却并没有开口,至于千羽等,一脸的嫌弃。她们看来,动物原身可是在地上爬的,狗,马,牛,猪等等。这心中的隔阂可谓是从神州世界诞生开始就有了。只是天地一齐,万物融合也在道理之中。也就只能做做面上的功夫了,不发表看法,却已经发表了看法。

    锤猴道,“彼时佛宗来人的时候,他们就不停的感慨,说此世界罪孽深厚,一切相都是假象,看到相得背后,乃是无边的苦海。我将此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之中,”

    “苦海生业果,火里种金莲,”何远道,“苦海也可以行舟,无所谓苦海与否,那些佛宗来人想来还差了不少的层次,想那些佛宗历代尊者,谁不是在苦海中成就?只有进入苦海,方能超脱苦海。进入苦海,要的是愿力,超脱苦海,靠的是修行。看苦海而畏惧,哪里是修行人,坐云端看众生皆苦?岂非笑话?”

    何远将一切看成相,也不觉怪异,只觉奇妙。只是相,无所谓差别。所以天地中修行,靠自身是一等一的,但也需要一位明师,若依托一位糊涂师傅,怕要走错了路,入了歧途而不自知。锤猴便是如此,以此世界为苦海,心态差了去。又哪里知道,佛宗所见,一切皆是苦。

    锤猴道,“但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你们人愿意与狗……”

    何远摇头,“一切不执着于对错,也不要否认对错,你以为对,那就是对,别人说不对,你就杀了他。如此而已,才是修行。”

    “杀?杀了一个意见相反的,岂不是认为自己所在是错的么?否则又为什么要杀?”

    “在我看来,杀人和对错没关系,”

    “那你?”

    “杀人看心情,不过对你来说,有时候要不择手段去做一些事。你要知道,辩论是永远没有办法分清对错,看不透道的本质,永远都在形而下,你如果不能超越对错,就只能如此。”

    近乎于扭曲的道理,锤猴点头认同。执着于一件事的对错,本身就处在矛盾之中,更不需要一个对立面的所在,自己的内心已经分化成了两派甚至于三派,开始不停的争斗,不停说服自己反驳自己,与其如此,不如直接选择一点,也不论对错,将选择的方向贯彻始终,这样便好了。到此也不要管对错,因为对中有错,错中有对,一切本就是阴阳交融,不能分割,绝对的只是道,道是超越一切的。

    “你与佛宗的人很不一样,”

    “呵呵,”何远笑,“佛宗的修士,一开始就秉承前人的经验,可是那种经验不是他们自身切实所得,所以道理有时候没错,但说出来就是错。实证所得,才是真实,不然将旁人穷极一生得到的道理直接拿来,如小孩感慨人生虚幻,人生如欢,可是那孩童所见是幻?”

    何远也不是学佛宗人说法,也不是妄图这锤猴听其言豁然开朗,只算是迷路人问路,他顺便给回答了。

    皑皑雪山,山影七重。这就是此世界的圣地七重山。第一重山为山,有山形,山之实,第二重山,乃是折射而成,第三重是第二重折射而来,每一层折射都是真是,不是阳焰野马。可以踏足而入。

    “这里?”西门飘雪问,“我没有感受到半点恐怖禁忌之力,锤猴?”

    “我没说是这里,此地是一处中转所在。”锤猴看向自己的影子,所有人的影子都呈现一种虚幻飘忽,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我们要去的乃是影中世界,需从这七重雪山入,每上一层,都会留下一层影子,七层后,影子将会留下雪山之中。”

    “影?”“这不是因光而生,怎么可能会消失?”西门飘雪道。

    “还有这等微末见识,”物化之气道,“小世界的法则怎么可能适用于大世界,你的见解怎么还如此低劣。”

    西门飘雪锤了自己的脑袋,“落后观念害死人,我怎么知道所谓的科学,到此处狗屁不通。”

    “明白就好,不要老是问这些愚蠢的问题,”

    “七层,这是万物折射的极限……”何远暗自思量,影子的本质看起来是因他而起,实际上乃是因自身而来,其中可能有秘密,也是何远之前不曾思考过的。而且这其中极有可能与那残缺记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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