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摇头，“我并不想修炼此功法，老头说了，功法不在高深，而在一门深入，这金肌玉骨功在厉害，恐怕也不如我这推磨功拥有无尽的上限。”
“对，”物化之气赞同，“你的推磨功是永远也不会修炼到极致，永远有突破的可能，只是，你若不需要，且给我看看？”
“少来，你又不具人身，看也是无用，”
茅屋倒塌，如年老者衰朽而死。何远想要重新建造，只是茅屋横梁，入手全数化为粉末，似天意不要他留恋与此。风吹一片，再无痕迹。
离开何家村，前往帝都。何十力隐居，却也晓得村中有人来，也晓得这人大概就是何远，只是他也没有出现。
何十力坐在祠堂，供奉亲友灵位，村落后，便是各个坟堆。
“再过几十年，何家村或许还有昔日的景象，我也无心外事，看这一群后生小子，各个都有我年少时的影子，狂傲非常。但天地之广阔，着眼处小了，日后的成就也就小了。只是历代能有大成就者，哪个不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幸运大多时候只是偶然，不幸才是真实。”
世人皆以为何远在也不会出现，毕竟他进入了浮云宗望天洞，却不曾料到，就在他们如此幻想的时刻，何远已然到了帝都。当然不是刻意来斩杀皇帝，首要目的还是先寻找剑祖的踪迹，取得‘道骨’再说。
“比之前更加繁华，”何远来到那出旧宅，还是当时千羽买下。府邸有人居住，似乎已经有不少的年头。“当日我记得，从此处带走一只镜子鬼？”
“我记得那镜鬼应该是和西门飘雪离开，后来便再也不清楚状况了，”物化之气道，“不会已经死了？”
“不会，”何远说。
府邸一股尘世气息传来，住在其中的，只是普通的商贾之人，这尘世气息，便是烧火做饭的炊烟气。同时还有喧闹吵杂之玩闹声，隐约可以闻到的脂粉香气。何远大概可以想象。
“门口有人，”这是孩童之声。
“小少爷，别乱跑，”何远见来人，半头白发，浓妆艳抹，虽然苍老，但可见年轻时的美丽。
“这里？”何远试探性一问，“原来已经有人了？”
女人垂头，背部无力。
“主人家十年前来到帝都，买下这座府邸，公子声音听者年轻，与这里有渊源？”
“过去的琐碎事而已，”何远道。以他如今，岂会在意这一座府邸的归属，也不可能强取回来，最多便颇为感慨，然后离去而已。“打扰了！”
“哎，这世界变化的太多，没人可以预料，”女人叹息，偶然抬头，傻了眼。盯着何远，道，“是你？”
何远反问，“我们见过？”
他自问见过的女人不少，但眼前人，并没有印象。
“见过，见过，”女人很开心，“多年前，繁城之中的春风楼，你我共度一夜。当然，并没有出格。”
何远记忆浮现，“我想起来了，没想到如此之巧，能在这里遇见。”
“那个？”女人看着身后，再看自身，“你能带我走么？”
“走？”
她点头，先是抬起手臂，一层鸡皮，毫无血肉，苍老。艰难的扬起脖子，垂下一片。
“我快死了，”
“她这是耗损过度，虽然已经是衰老年纪，但比同龄更衰朽，”物化之气说。“你能遇见是巧合或是其他，不过注定你不能袖手旁观。”
“你想要什么？”何远问。
“帮我，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像你一样，你叫何远，我当年就知道。”
“这里不是你家？”
女人摇头，当年的她也不过是被工具卖了，过了风华年纪，现在只是府邸中的奴仆而已。照顾年轻女人的与家住的孩童。是不是还要遭受嘲讽。本以为她这一生就此了了，到底是命运给她一次机会。
“你介意我曾经是春风楼的女子么？我与很多男人甚至女人都睡过。”
何远道，“你若自己介意，便是我说不介意，对你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自从被春风楼卖了，虽然不用日日伺候客人，但实际上并没有区别。日子过得煎熬，就连一颗驻容养颜的丹药，都无法拥有。若是可以有不衰老的容颜，死亡也不是那么恐惧。”
“你打算如何？”何远问。
“如何？你不能让我跟着你么？”
“哎，”何远叹息，“修行不是一条容易的道路，其中的痛苦，也许要更甚你这数十年来的日子，若是你没有做好决定，也许日后会更加的后悔，”
“后悔么？一次就够了，”
寻常人家的一个女仆丢失，没有掀起任何的风浪。就算是当日花重金买下她的男人，也只是恨恨的道了一句，“不过是找个地方，安静等死罢了。”
不过数里路途，女人就已经走不动了。身子摇摆，难以支撑。
“何远，你打算如何？”物化之气也如此问，“给她丹药，然后给她功法，让她自己去修行？”
看女人老的不行，何远也只能轻扶，带其行走。
“等帝都之事了结，我带她离开，现在，”何远想来，“丹药可治衰老，但若没有向死而生的决心，日后也终究是黄土坟中一枯骨。”
帝都，新皇继位，不过数日。夜晚，张灯结彩。火焰漫天。
帝都世家公子，聚集谈笑。
高楼上。
“诶？是我眼花了么？”
“怎么？”
“没事，看错了，”
一番安顿，何远寻药铺。
“鬼市？”何远好奇，“去看看。”
踏入阵法，眼前景色变化。但凡可以到鬼市，必须要鬼仆带领，或是提前知晓鬼市所开之地点。
鬼市内人来人往，与其第一次入鬼市，相差无几，摊位林立。
“客人？”一名鬼仆现身，“需要我为你引导？此处是暗夜的交易场，你所需的物品，这里都可以提供或者买到。”
“奥，随便看看，”
鬼仆点头，虽然是误入，却也不敢，鬼市散去，再想寻找也是不可能。
此番何远寻找的，不过是几味药材。不过除了何远，其余人都带着隐藏各自身份的面具。
“当年好似并没有如此，帝都的情况，怕不简单，”何远自忖，巡视一圈。这药材不过稀松，稍有珍贵，但也不过是元石上的价格，而不是药材本身的难寻。至于这药材，便是何远十六年间浸泡的汤根。
“随意看看，”但摊位物品，实在难以入他眼中，不过是器物丹药之流。
“客人，”摊主带面具，“要什么，我这里都有，”
“没什么想要的，随意看看，”
“这样？”摊主道，“那客人不防试试运气，”
“运气，这还能尝试？”
“我这可是第一家，”摊主道，身上甩出数十乾坤袋，放在摊位之上。“每个乾坤袋一百中品元石，乾坤袋中的物品，我不曾动过，是好是坏就要看客人的运气。”
“哦，你这生意还真有意思，不过我如何知道你没有动过？”
“嘿嘿，”摊主笑了，指着乾坤袋上一片片血迹，“死人的玩意，我动他干嘛。我将这卖给你，既少了麻烦，有赚了钱，至于袋子中是否有好东西，与我再无瓜葛，稳赚不赔的生意，何乐不为。”
何远摇头，“算了。”
“客人你不信我？”
“没什么信或者不信，只是我不想要而已，况且，你这生意方式，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何远笑呵呵离开，遇见黑心老鬼的那次，就被坑了。
“摊主，我来，”有人凑过来道。“我可不在乎这是不是死人的玩意，胆子小可别来鬼市。”
这人拿出元石，挑了一处乾坤袋。然后将其打开。
“你，”本是博运气，但结果却让他来了火气，“你他么的使诈，”
乾坤袋一抖，不过数十下品元石，还有一本低劣功法。
“客人，我说了，这是搏运气，但你也不算太亏，乾坤袋也要不少元石，加上袋中的，加加减减，也就是一顿饭的钱而已，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哈哈哈，”何远大笑，“你这老板还真能说，”
“生意就是如此，运气差，不能怪别人。”
“既然这样，我也与你玩一次，”何远丢出一枚上品元石，取了一处乾坤袋。“老板，你觉得这乾坤袋价值如何？”
“我没看过，如何知道，”
何远打开乾坤袋，“不错，”
“怎么？”刚才亏了的家伙问。
“元石不多，”何远倒出，十块上品元石，数十瓶丹药，还有一本功法。但看这功法，凤鸣决。“功法还算不错，可以直达半神境，而且只是半部功法，若是全部，我想可以至于真神境。”
“什么？”摊主有点按捺不住，“你这运气也太好了？”
“不是我的运气好，是你的运气差而已，只是，这乾坤袋的主人，或许还有点来历，”何远看了看，“这？”
他看着这乾坤袋上的血迹，竟然并非人血，而是一种红色的液体，根本没有任何的血腥气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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