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离气笑了。 魏敛这个混小子不给他吃兔大腿就算了,白兄居然也拎不清。 谢谁? 啊? 该谢的对象难道不是他吗? 他这一晚又是加柴添火,又是翻烤兔肉的,因为坐得离火最近,他这张英俊的脸庞都被火烤得火辣辣的,眼睛也被火熏得一直流眼泪,还有那火星渣子一直往他身上扑,把他的衣袍都弄脏了。 他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就因为递出兔大腿的是魏敛,这小子就感谢魏敛去了? 这个白眼狼!白离似乎接收到了北宫离的怨念,及时补了一句,“北宫兄烤肉辛苦了,这兔头外焦里嫩,火候正好,看着便美味。” 北宫离撇了下嘴,收起眼里的怨念,自谦道:“哪里哪里,白兄谬赞了,等你尝完再点评不迟。” 南鸢扫了他一眼,扯下了另一条后大腿。 北宫离以为这次定是自己的,手已经摊开去接。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又接空了!魏敛竟将另一条后大腿给了车夫!“老人家赶路辛苦了。” 老车夫诚惶诚恐地接了肉,连声道谢,笑得老眼都成了一条缝儿。 北宫离却瞪得眼都圆了。 我呢? 我呢!我烤肉烤了半天,就想吃上一条兔大腿,凭啥不给我吃? 南鸢不紧不慢地卸下了烤兔的两条前腿,递给黑了脸的北宫离,“前腿肉虽然没有后腿肥美有嚼劲,但胜在肉质鲜嫩,口感极佳,适合你这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北宫离:……若非要维持体面,他此时已经说粗话了。 魏敛这个喜新厌旧的臭小子,得到了他的人就开始讨好别人了!罢了罢了,有的吃就不错了,谁叫他不懂武功,不会抓兔子呢。 不错个屁!要不是魏敛把他掳走,他如今还在宣平侯赐下的府邸中吃香喝辣,有丫鬟捶肩,有美人磨砚,吃美味佳肴,品上等茶水,何其悠哉。 唉……如今,他便是吃一条兔大腿都吃不到。 悲兮痛兮悔兮!饱餐一顿后,几人围着火堆而坐。 夜晚的风还有些凉,这火便烤得人暖洋洋的。 白离原本还在纠结,若是这两人问起他的身世,他究竟是要说实话,还是再编造另一个谎言。 可从头到尾,这两人都没有问他是何来历。 白离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心里反而因此有几分怅然若失之感。 这两人莫非不打算结交他? 可白离却想与他们结交。 这是在他被好友背叛之后,第一次有了再结交好友的念头,不带任何目的,也没有勾心斗角,只因彼此气味相投、互相欣赏,才想成为可以推心置腹的好友。 他想,如果被北宫兄跟云兄都能在短短几日内成为知己好友,那么,他也可以。 或许,他应该再主动一些。 “云兄和北宫兄此次是要前往何处?” 白离问。 本以为自己起了一个很好的头,却没想到这话一出,两人竟没有立马回答。 北宫兄看向云兄,云兄则静默了片刻才回道:“去看看西凉的风土人情,溜达一圈后北上,前往皇城。” 白离听到皇城二字,眼里划过一抹异色,“云兄和北宫兄去皇城做什么? 莫非,你们是要去参加大赤的科举考试?” 魏敛登基为帝后重开恩科,前朝荒废的科举又兴盛了起来。 算算日子,正好对得上。 然而,刚刚问出这话的白离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云兄和北宫兄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些赶考书生,他们气度不凡,不似常人。 北宫离果然被他的话逗笑了,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南鸢,“科举? 我二人? 哈哈哈,白兄,你怎么会想到科举?” 南鸢正色道:“虽然不是,但目的差不多,听闻赤帝知人善用、用人不疑。 我二人虽不是去参加科考的,却也是通过熟人举荐,打算去会一会那赤帝。” 北宫离听得目瞪口呆,差点儿拍手叫好。 这理由编得可真好,编理由的同时竟还把自己夸上了天。 短暂的沉默后,北宫离选择配合他的演出,“云兄说的没错,那赤帝可真是一个……妙人。 既然他缺人,我和云兄又有些许才干,那我二人便去看看,说不定能从那赤帝手里捞个一官半职做做,若得到赤帝另眼相看,到时候吃香喝辣,还有美人儿为伴,岂不妙哉?” 说到此处,北宫离看向某人,笑呵呵地问:“云兄,我说的可对?” 南鸢哪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赤帝手下门客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你若不露一手,他为何要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你当赤帝是宣平侯那种草包?” 北宫离气笑了,“是啊是啊,赤帝非但不是草包,他还相当了不起,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干出坑蒙拐骗之事。” 白离顿了顿,适时地加入了话题,“魏敛的确怀有大才,只是此人捉摸不透,无法掌控,若北宫兄和云兄想建功立业,何不再观望一段时日再做决定?” 南鸢朝他瞥来,淡淡道:“听白兄此言,白兄似乎与赤帝相熟?” 白离目光微闪,“相熟谈不上,只是我曾与魏敛打过交道,此人在某些事情上算不得光明磊落,而且对敌人下手极狠。” 南鸢的眸子顿时一沉。 小糖则气愤跳脚,“亏我还让鸢鸢救你,结果你居然当着鸢鸢的面说鸢鸢坏话,早知道让你死掉算了!” 北宫离偷偷瞄向好友,及时轻咳一声,“不曾想到,白兄竟跟赤帝打过交道。 只是白兄,你的想法恕我不能苟同,在下以为,光明磊落也得看是什么情形,做人一味光明磊落,会吃大亏。 至于你说他下手狠,对敌人自然要狠,不狠的话,等敌人反过来杀自己吗?” 北宫离以为他会反驳自己,结果此人却是坦然一笑,“北宫兄,我话未说完。 我初时的确是觉得魏敛不通人情,做事刁钻,下手又狠,但后来一想,他这样反倒是极好的。 再后来,我听说了他领兵打仗的那些事迹,哪怕曾经对他……更多的却是欣赏和羡慕。” 小糖:……错了,是它错了,这哪里是当着鸢鸢面说坏话,这丫的是当着鸢鸢面吹高级彩虹屁啊!小糖唰一下瞄向南鸢的表情,果然见她此时神情微妙,似笑非笑的。 鸢鸢肯定是被这高级彩虹屁给吹得心神荡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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