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宿舍内离开之后, 我抬头看着远处那个呈碗装倒扣着的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说不清这种不好的预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明明这个地方是咒术师的大本营, 据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仅有什么结界存在, 在两校交流会期间还有那么多咒术师都在这里。
但是我更信任我的直觉, 这种不好的预感总不会是凭空产生的。
——问题是我现在要怎么做?
是去帐落下的那边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先留在学校等着看看?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 我听到将军忽然大声地“汪汪汪”叫起来。
不仅如此,犬吠声中还夹杂着猫略尖的声音。
我从未听将军叫得这么凶过,立刻转过头顺着将军朝着吠叫的方向看过去。
是不远处一座老式房子,房子悬空, 房屋下面有几根柱子支撑着
而就在这座房子的地板下悬空的部分, 慢慢地爬出了一个肢体扭曲的身影。
那是一种让我感觉有些十分眼熟且印象深刻的被扭曲的姿态, 身体的四肢都萎缩地只剩下一点点, 身体则是变成了节肢状, 像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
变形的脸上残留着痛苦的表情, 扭曲的身体上还留下了一件绷紧的衣服。
“这个衣服...”我愣了一下。
这个肢体扭曲的人身上穿的并不是学生与老师的那种黑色制服, 而是西装。
我这两天在学校里走动, 偶尔也会看到穿着西装的辅助监督匆匆地来去, 哪哪有诅咒作乱的消息就是他们带来的。
是之前那个在电影院门口遇到过的诅咒吗?我看到这个情况, 脑子里第一时刻就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哪怕距离那次电影院事件已经过去有几个月了,但是那个蓝白发缝合脸诅咒这种改变人类形态的能力, 给我留下的印象可以说十分深刻了。
凉子垂眸看了一眼, 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是那个咒灵,我看到脚印了。”
脚印?
我往地上一看, 并没有看到什么脚印之类的痕迹。
凉子说的应该是...残秽?
那是我哪怕戴着特制眼镜也看不到的,但是凉子能感受到了。
‘杀了我...’从地板底下爬出来的,已经不成人形的辅助监督发出模糊的声音,脸上凝固着痛苦的表情。
“...”我闭了闭眼睛,不再去看地上,对凉子说。
“看看脚印通向哪里,我们去找出那个咒灵。”
凉子犹豫了一下,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在凉子所指的方向中,除了各种建筑,最显眼的就是那个高出其他建筑一截的天守阁。
咒术高专的中心,存放各种咒具与咒物的地方。
“走。”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很快做出了这个情况下最优的决定,加快脚步决定先去看一看情况到底如何。
咒术师他们知道自家大本营都被人摸进来了吗?
既然是咒术高专中枢的话,应该不可能在咒灵入侵进来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察觉的?正常来说肯定是有什么警报之类的东西,但是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看到一个人,那么很有可能就是那边被拖住了。
由此可以推断现在咒术高专内部的防御应该比较薄弱,我...尽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毕竟要是来偷家的咒灵实在太强那我也没办法。
我们很快就到达了位于咒术高专中心的天守阁。
随着距离逐渐缩短,哪怕凉子没有说,我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种冒散出来的阴森感。
天守阁正面的门完好无损,残秽蔓延到这栋建筑另一面的后门方向。
后门那边的入口是一个拉门,拉起了一半的拉门里隐隐能看到两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这种情况我当然不会贸贸然进去,暂时先停下来掏出手机,手机点开屏幕划到五条悟的联系方式那里,有点犹豫要不要打过去看看。
如果那边确实被拖着,而且还在战斗中的话,我贸然一通电话打过去很有可能让战斗中的人分神。
但是天守阁作为结界中心,又储存着咒物咒具之类的东西,应该也挺重要的。
“清酒,往后退。”凉子伸手拦在我前面,轻声说,“要出来了。”
我抬起目光。
就在她这句话话音落下的同时,半拉上去的拉门内一个身影由远及近,由暗到明浮现出来。
还真是那个蓝白发缝合脸的咒灵。
我看到他的肩上扛着一个布包,随着走动的动作,布包里传出来一阵杂乱的玻璃碰撞在一起的声响。
除此之外,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根什么东西,以及半个头盖骨样的物件。
当然,在我们看到蓝白发缝合脸的咒灵时,他自然也看到我们了。
“有点眼熟,”他眨了眨眼睛,“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啊。”
“又见面了,唯心主义。”我说道。此时我的心态与几个月前在电影院遭遇这个诅咒时的心情已经不尽相同。
如果要说的话,现在的我勉强也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了。
那时我的心情源于未知以及自身的孱弱,而现在,凉子、礁、小知花都在我身边,对面这个诅咒的能力主要是恶心人,至于其他的能力,从上次来看好像也没有体现出什么。
简单地说,我现在心里的想法差不多就是:三打一,怎么输?
咳,还是谨慎一点好。
我本来不想与这个喜欢改造人体的诅咒交谈什么的。
但是会钻空子进来偷东西,懂得避开咒术师,这说明他很有可能并不是一个人...一个诅咒来的,而是有组织有预谋,并且很有可能有内应。
稍微交流一下说不定能套出什么来?还能顺带拖延一下时间,总归我这边是不怕拖时间的。
“稍微交流一下说不定能套出什么来,还能拖延一下时间。”蓝白发缝合脸的诅咒仿佛是看到了我心里想的什么一样,恶劣地笑出来,“你是这么想的?”
“被看出来了啊。”我面无表情。
这倒也不奇怪,我本来就没有怎么隐藏。
“所以,你的同伙在帐那边拖着咒术师,而你来这里...”我看了一眼蓝白发缝合脸诅咒肩上扛着的布包,以及他手里的看起来像是手指的东西和半个头盖骨,做出简单的判断,“盗取什么东西?”
“今天可不是交流的好时机啊,如果这么想跟我聊天的话,不如跟我走好了。”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咒灵轻浮又暧昧地提议道,仿佛不含恶意——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而在这暧昧的话语吐露的同时,对方背后倏忽展开一对翅膀,翅膀一振就要离开。
“拦住他!”我当即出声。
在我出声的同时,凉子已经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冲出去,在墙壁上借力跃向高空,在蓝白发缝合脸诅咒扑扇翅膀还没有飞到足够高的高度时一把拽住了他的翅膀。
“轰”的一声,半空中的咒灵被凉子拽着砸下来,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不过对方的反应也很快,加上早就有在戒备,被扯下来的同时身体膨胀起来,在大坑中弹了一下跃起来缩小。
他没有选择跟凉子纠缠,抗住凉子的一次攻击之后果断延长一条手臂向我这边延伸过来。
我下意识地想闪躲,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不过在我做出反应之前,漂浮停落在我肩上的小纸人就已经化为无数纷飞的纸片,在我面前展开了纸片构成的屏障。
蓝白发缝合脸咒灵伸长的手臂在纸片弹开。
“干得漂亮,小知花。”我的神经放松下来,摸了摸几片飞舞在我面前的纸片,夸赞了一句。
而前面,凉子趁着蓝白发咒灵愣神的那一秒钟,近了他的身,然后一把——抓住了他那看起来很柔顺的头发用力一扯。
嘶——
等等,凉子这个打法...难不成是女生之间打架时会用的,扯头发打法?
我忽然意识到,凉子好像没有学过专门的体术之类的东西,一直都是按照本能来战斗的,遇到比她弱的就是咒力碾压,其他时候则是依靠本能,根本就没有什么招式的样子。
在真人的预计中,站在那里与他说话的就是一个普通人类,他都向那边出手了,这个正在攻击他的咒灵肯定得回去救那边,这样他就可以趁机溜掉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咒术高专,而他今天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可能还会与她们玩一会儿。
但是那边的帐和花御可撑不了那么久,得快点带着东西离开才行。
但是——这个咒灵居然并没有回返!
怎么回事,她不管那个女人的死活了吗?!
真人变化出两只空的手来,挡住凉子,仓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在那个人的前面,四散的纸片宛如屏障一样挡住了他伸长的手,她就那样在纷飞的纸片后,用红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随着她说了什么,那个黑漆漆的半人形咒灵和黑漆漆的猫形咒灵也动了,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这边窜过来,加入了战局。而她本人就待在纸片所形成的防护后面,
...
搞什么啊!
明明几个月前碰到的时候这个人身边就一个弱得不行的小咒灵,还有一个虽然也是特级,但是才刚出来的。
结果这才几个月就有富余了,还能分出负责保护她的和负责进攻的来了。
她哪来的这么多咒灵啊!
真人几乎要叫出来。
然后下一秒,他感觉自己头皮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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