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四个人在房子里走动都小心翼翼, 生怕碰到什么的样子,我稍微想了一下反应过来,笑了下对他们说, “没事,不用担心碰到那些玻璃制品,那些本来就是用来摔的。”
“...咦?”X4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听玻璃碎掉的声音,所以攒了很多玻璃制品摔着玩。你们想玩的话也可以拿些玩玩。”我解释道,带他们去拿了寝具放到房间里。
摔玻璃制品...这算是我的一种解压的小癖好,或者是调节心情的方式。
我一旦心情不好了, 就会摔一会儿玻璃制品听着响,在安静又嘈杂的破碎声中寻得宁静, 直到我的情绪稳定。
玻璃制品消耗得最多的时候…大概是两年前。那时候我几乎天天都会产出一箱还多的玻璃碎片。
今年倒是好一些, 尤其是搬到东京之后。
大概是因为搬到东京之后我过段时间就会碰上一些事件,过段时间就会碰到事件, 反而没有空去想一些让我心情不好的事了。
不过我倒也不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摔玻璃制品。
其实我构思小说的时候也会抱膝坐在沙发上,一边思考一边把玻璃杯玻璃制品摔碎。
玻璃碎掉的声音比其他什么自然声音或是动听音乐更容易激发我的灵感,也更容易让我的心静下来。
也算是文学创作者的一个小小的怪癖。
不过我还遇到过非要坐在马桶上才能写出小说的同行, 要闻着新鲜的油漆味才能产生灵感的作曲家,卡文的时候要倒立到头部充血才能得到灵光一闪的小说家…与这些相比起来, 我觉得我这个小癖好也不算是特别怪就是了。
有了我这些话之后,几个小孩也总算是放开了些, 没有再拘束着哪儿也不敢碰了。
我熟练地点了附近吃过的几家比较好吃的外卖让人送上门来。
“对了, 你们吃鱼吗?”我点完之后顺口问了他们一句。
四个人纷纷表示都吃的, 不挑食。
“那就好, 这边的鱼料理还是不错的。”我又在鱼料理的店里追加了几份外卖订单。
正是因为鸟取这边的鱼料理不错, 我在这个地方居住的时间比其他地方要要久一些。
大概住了一年又七个月。
凉子背着手轻快地在房子里逛来逛去, 把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逛了一遍, 仿佛在给自己的地盘做标记...不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乱做标记那是将军的行为啊。
“清酒,你还是那么喜欢收集鱼竿啊。”凉子看到那些各式的鱼缸,拿了一个下来掂了掂,转头问我,“不过在东京你好像都没有去钓过鱼,是已经不喜欢钓鱼了吗?”
我沉默了一下,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只是没有机会去。”说起这个来,我颇有些怨念,“本来我是想着有空就去江之岛和富士山下钓钓鱼,但是我有想去钓鱼的念头时,就会发生一些事情。”
然后就不知不觉快两个多月没有钓过鱼了。
要知道我以前可是每周至少都要出去钓一次鱼,还为了钓鱼鸽过两本小说的人啊——不对,这点好像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总之就是每次我只要时间久了没有动静,读者就会在推特上盖起【黑潮老师又沉迷钓鱼去了,编辑快去把她抓回来啊!】这样的高楼。
“那这次回去,我们就去江之岛或者富士山下钓鱼!”凉子弯了弯唇角,露出浅浅的酒窝。
我心情好了一些,应了声好。
夏油直到天黑下来都没有恢复过来,黑发丸子头的小人一直闭着眼睛。
我多少有点担心,不过好在他中途还是醒来过一次,让我把他的脑子从咒骸里拿出来,说是咒骸会持续吸收咒力,拖慢他的恢复速度。
于是我就把咒骸后面的拉链拉开,把脑子掏了出来。
然后从丑宝的嘴里掏出了夏油杰的老房子——鱼缸,把他的脑子放了进去。
这一幕不慎被咒术高专四人组亲眼目睹。
“嘶——”不知是谁发出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我疑惑地看过去了一眼。
在面对各种奇形怪状的诅咒和诅咒师时他们没有慌,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慌。
但是在看到我这么一个在他们眼中原本还算正常的人,徒手掏出一个脑子,平静、且若无其事地放到鱼缸里时,他们显而易见地慌了一下。
“哦,这个是夏油啦。”我说。
“总感觉这个画面看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啊...”顺平喃喃道。
...大概是有点。
我把鱼缸放到桌子上后,正要开口说什么,一直安安静静不怎么动弹的丑宝突然挣扎扑腾到地上。
嗯?
我看着丑宝扑腾到地上之后,在众人注视下一下一下挪动到...伏黑的脚下?
伏黑低头:?
丑宝挪动到伏黑脚下之后就停下了,我正想着它要做什么,只见丑宝屈起身体张大嘴,蠕动着从嘴里吐出什么东西来。
一个两个三个…
是我之前整理丑宝内存的时候翻到过的那些男孩子爱玩的玩具,假面超人和奥特曼之类的。丑宝把这些现在几乎已经过时了的玩具全都吐出来,堆在伏黑面前。
“这是...?”伏黑蹲下来拿起一个玩具看了看,发出一声疑问。
“它应该是要送给你。”我看着吐出这些东西后又不动了的丑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还是它第一次在没有夏油控制的情况下,主动把东西吐出来给别人。
难道是因为伏黑的能力是召唤各种动物,亲和力比较高?
唔,这大概也能说得通。
*
在出发去须臾川的源头之前,我打算找一个人。
就是当初和我一起探索须臾川源头的那个钓友。
因为过去的时间已经比较久了,我对一些路线已经有些模糊,虽说寻找源头的话沿着溪流往上走就行了,但是我记得有些路是走不通的,需要从其他地方绕过去。
所以还是去找知道的人问一下,确定一下比较稳妥。
于是第二天早上,我先出门去县里的渔具店,打算去找到那个钓友问一下。
登本建斗。
渔具店的老板,同样也是一个钓鱼爱好者,和我是在同一个地方钓鱼的时候认识的。我记得我以前去登本建斗的渔具店里买拟饵的时候看到过他的妻子,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
“伊吹桑说的渔具店,是这里吗?”陪我出门虎杖指着前面那个关着门,装潢破损,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开过门的渔具店问。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招牌确认,确实是登本家的渔具店没错。
是不开店了?
我记得我离开鸟取之前,那个老大叔还笑呵呵地说过为了光明正大摸渔具、出去钓鱼而不被老婆骂,他要开一辈子的渔具店。
虽然我也知道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各种意外,不过我离开鸟取也就两年左右,这么快就不开了吗?
在我思索的时候,陪我一起出来的虎杖已经左顾右看了一圈,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去隔壁的店铺打听了,我想了想也走了过去。
“哦,登本那个人啊。”隔壁卖水果的老板娘抬头看了一眼,“去世了。”
...去世了?
我意外地出声询问,“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前两年不是还好好的吗,是出了什么意外?”
“意外也算是意外。”水果店老板娘说,“不过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意外...说实话,登本的去世实在是有些诡异,我们这的人都会尽量不提他...”
说是这么说的,不过一般已经开了这个口,多少是有点倾诉欲的。虎杖在这上面上道极了,最终水果店老板娘还是抵不住嘴甜又建气的运动系少年一口一个姐姐,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们。
据说登本建斗是一年之前去世的,在去世之前,他还去过一次须臾川的源头,然后就像着了魔一样,每天就往山里跑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家里人拦都拦不住。
直到有一天,他有一天早上离家,再一次沿着须臾川走进山里,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登本建斗的妻子仿佛早就有所预料一般,在登本建斗失踪后的第三天宣布了他的死讯,给他办了一个极其简单的葬礼后带着女儿离开了鸟取。
“须臾川的源头...”我听完之后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我怎么也想不到时隔两年回到鸟取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尤其是登本建斗的死居然与须臾川的源头有关,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安。
这次的鸟取之行,先是列车上的事故,再到登本建斗的死亡,让我总感觉忽略了什么事情。
“伊吹桑,那我们...”虎杖这孩子听完登本建斗的事情之后有些安静,转头询问我的意思。
“先回去。”我说,“等下吃过午饭我们出发,绝大部分路线我是记得的,带路够了。”
我要去看看,须臾川的源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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