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嘈杂的海浪声不断地传入耳中,但对于船上航行的人来说早已经习惯。
还略微有些昏沉的意识逐渐清醒而来,亚瑟第一时间看了看窗外,此时月亮还半挂在天上,月光透过窗户进来给船舱里带来了辨识度。
亚瑟松了一口气,显然,时间还不算太晚……自己并没有睡过头……
在这个没有闹钟的时代,想要简单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时候只能通过白天黑夜,太阳与月亮的大概高度来粗略估计了。不过因为是在海上航行,因为经纬度的变化,这个方法也时常出现误差。
而关于自己什么时候睡醒,除了被人提醒,就真的只能靠自己养成的习惯了……至于钟表,那可是高档货。
亚瑟看了看四周,其它床铺上的人都不在,显然甲板上是轮到自己的室友值班了。而他也得去准备早餐了。毕竟在船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
出海已经快两个星期了,作为船上的厨师,为了防止自己的失职给船长带去议论,亚瑟每天都是强迫自己下意识记住饭点提前做出反应……尤其是早上,提前醒来才不会来不及。
其实他可以叫水手帮忙的,毕竟要为所有人准备食物光靠他一个人也实属不易了些。而且作为唯一一名被克拉特点名的厨师,甚至可以算是厨师长职务的亚瑟也确实有这个权利要求水手来帮厨。
但亚瑟却没有这样做过,始终认为自己是得船长克拉特的恩特别上船的他努力想让所有人认可自己,并且倔强的不想为自己的恩人带去背后的议论。
但其实名为亚瑟.潘德拉贡的男孩早就做到这一点了。
他的努力,船上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也许最开始还有人对他这个廋弱的小豆丁有些轻视,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倒是让水手们都欣赏起这个内心刚强甚至有些倔强的家伙了。不过小家伙自己一心想着不为自己的恩人船长带去流言蜚语,不成为克拉特的污点,倒是自己陷入牛角尖了。
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亚瑟起身来到船舱门前。
船外的月亮高度来看,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左右。不能知道准确的时间真是麻烦。等下去问问好了……也不知道这个点是克兰特先生还是迈克思先生在掌舵,还是说是玛丽小姐呐?他们都有怀表呐……
这样想着,亚瑟推开门向厨房走了出去。他也有些想要一个怀表了……说不定等下次船靠岸自己可以去买一个?虽然那在原来自己看来天价的价格,现在自己咬咬牙也不是买不起,不过心痛还是会心痛的就是了……应该说,对于在克拉肯号上的人,如今想要购买也不过就是有点小贵而已了,毕竟他们的待遇不是一般的丰厚,甚至说不定这个世上也没多少船上能够相提并论,更别说超过的待遇了。不过一般水手再有钱也不会想要去购买钟表这些,对于他们来说,拿去享受挥霍了更符合他们的节奏。
不,应该说,符合整个航海世界的节奏……
说来有趣,购买这种高档用品的想法,亚瑟自己以往是想都不敢去想的,现在反而不是不能接受的事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自己遇到那个人开始啊。亚瑟脸上有些庆幸,庆幸当初自己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走出人群……
如果此刻有人在这儿,就又会调侃亚瑟开始每日一次的感谢自己与他的船长的相遇行为了……几乎每天都来上一次,所有人都习惯了。不过也没人会去真心笑话,也许会嫉妒,但所有人都会想过——能够遇到一个改变自己一生,让自己从黑暗中见到光明的人,即使那个人也许只是偶然为之……
厨房位于甲板第一层的食堂后方,经过甲板时亚瑟也看到了这个时候掌舵的是哪位。
“迈克思先生你好啊。”
“哦,小亚瑟啊。是要准备早饭了吗?”闻言,一头棕发的迈克思也招呼道。一夜未睡的他此时看上去有些胡渣邋遢。
“是啊。”闻言,亚瑟微笑道:“迈克思先生能帮我看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
这个请求很简单,迈克思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膀,从怀里掏出一个显得有些老旧的怀表。这是他很早存了很久的钱咬牙买的。想要作为一名舵手,为了准确的时间,这也是必要的。
“凌晨三点二十分,小亚瑟你每天都差不多这个时间就起来了啊。”显然,迈克思似乎也知道眼前这个金发男孩在担忧什么。
和自己预估的时间差距不大……亚瑟彻底松了一口气。旋即向迈克思道谢。
迈克思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亚瑟也就不再停留……
来到厨房,亚瑟开始准备起早餐起来。不过说是准备,其实菜色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毕竟在航海世界这个相比于克拉特前世也就大概中世纪的世界,虽然因为主调航海的缘故也许技术普遍比同时期要好,但也就那样了……
食物也就同样一般多带饼干,盐熏肉,鱼干等不易腐败的食品。另外有会木匠技术的水手时时修缮储物木桶。外加活山羊,猪和鸡保证一定的新鲜食物供应。不过当初出港的时候,克拉特以嫌弃这些活物排泄会将自己的船弄的很臭为由,克拉肯号上只是储备了一些鲜肉而已,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些食物,航行的最开始大多数都吃的是这些不易保存的肉了……大有种克拉特前世月光族的赶脚了——月初吃的很好,月底勒紧裤腰……
而相比食物,水和酒更容易变质,每次遇到补给港和下雨要及时换水。航海者习惯在水桶里倒入橄榄油,让油层漂压在淡水上方,然后从桶下侧倒水喝,来减缓淡水变质。这些克拉肯号上的人都做的很好,毕竟除了亚瑟和克拉特都是海上航行的老手了……
不过比起克拉特前世中世纪航海,绝大多数都是沿岸航行,不会在远海呆久的情况。航海世界因为海陆占比每每都是进行的最大限度的探索海域,可以说,都是卡着甚至透支最大限度的身体健康程度在航行……即使是现有的海图,最安全的航线,也不知道是多少的累累白骨!更别说是那些探索未知海域的先驱者了……
“新鲜食物还有点,不过前几天才用过了……那今天就准备熏肉吧。水果的话……”亚瑟来到食物的储备室盘点着,随时记录船上的储备也是他所兼备的职责。
“水果还有很多……按最大限度存放利用的话大概还能坚持两个月……那后天再准备水果吧……”
敲定了下来,亚瑟就开始着手忙碌了起来。而随着他的忙碌,克拉肯号依旧在往前航行着,月亮也在不知不觉间下落。
当亚瑟终于准备好足够所有人的早餐时候,船窗外,一缕阳光也正好照射了进来。
“哟,亚瑟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吗?”
就在亚瑟准备去通知可以吃早餐了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亚瑟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一名黑发的男子正好进门。
“船长先生。”亚瑟有些奇怪的出声,一般来说克拉特等着都是自己把他的食物端到船长室的,他似乎老是在船长室忙着绘画着什么。像这样自己来食堂倒是头一次。
大概也猜出亚瑟在想什么,克拉特笑道:“我还是得和船员磨合磨合,这很奇怪吗?还是你认为我和那些喜欢显摆没用的优越感,高高在上的没用的贵族一样?”
“不……我并没有这样想!”闻言,亚瑟反倒是慌了起来。一副自己犯了错一样的焦急模样。
见状,反而轮到克拉特愣了。自己只是调侃一下,对方的反应就这么大吗?
”在我心里,克拉特先生和那些只会压榨我们的贵族不一样!”亚瑟焦急的想要辩解些什么,但似乎又回到了遇见克拉特之前的模样,无助,焦虑。
“嗤——”
一声轻笑,将亚瑟吸引了注意力,旋即他便感觉到一只手轻柔的抚上了他的头。接着一声似曾相识话语传来——
“不要紧张,说清楚。先深呼吸一口气。”
语气很轻,就犹如初见时一样,犹如一道温暖的光,改变了他的一生。
亚瑟看着眼前对自己露着温柔笑容的男子……就是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许自己本该继续的命运——没人愿意招聘的骨瘦如柴的家伙,最终做出错事被人打死在某个角落,或者最终饿死或者病死在垃圾堆里……
他想说什么来着?
似乎不重要了……男子的眼睛里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在责怪他。
于是亚瑟也如同刚遇见自己的船长先生时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
“克拉特先生,您是独一无二的!”
“哈哈哈!”愣了一下,克拉特轰然大笑:
“我当然是!”
(4月日到4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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