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冬青端着一个破碗回来的时候,就见着妹妹满脸幸福的看着他,连着阿公连天紧皱的眉都舒展了开来。等老王头将他们有了着落的事告诉他时,他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半响,这才慢悠悠的喝了碗掺了些土的粥,对于那样的好事他并不敢抱什么期望。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平日里跟他颇合的来的少年,在旁边听了却是满脸的羡慕。
冬青见了,却是拍了拍他俩的肩膀,“若我果真有了这样的造化,我也会像候叔他们一样,站住脚后就来接了你们去,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还有我,还有我。”枣花忙从被子里伸出手。
两个少年很是感动,双双伸出手握住了冬青的手:“好兄弟。”
“三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也好意思称兄道弟。等你们饿的要死的时候,兄弟就是用来插刀的。”一个左眼上有道刀疤的中年男人走进来道。他原是要径直进去的,却瞧见了枣花身上围的被子,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来道:“把那被子给我,那不是你能留的住的。”
冬青闻言就要起身,却被那两个少年给拉住了。刀疤男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又转向了枣花。
“枣花,被子给他。”老王头轻声道。
“哦。”枣花很是不舍的掀了被子。因着她人小,被子又太重,还是两个少年中的一个帮了把手,那刀疤男这才满意的拿了被子走人了。
“我原本准备把被子留给大树小树哥哥的。”枣花有些遗憾的道。
“枣花乖。”大树摸了摸枣花的头。
“哥哥吃。”枣花想到什么似的,扯了扯大树的衣摆,说话的同时还将身后包袱里裹着的馒头露出了一角,那是候大留下来的。
“这?这是候大叔带回来的?”小树惊喜的道。
“别废话,快些吃,那些人马上就要回来了。”冬青伸手拿了一个塞进了嘴里。
冬青吃了一个,却让大树小树各吃的两个。才吃完,一群泼皮就进了庙里。上午出去的女人也跟着回来了,见着老王头几个,她忙走到最前面那个泼皮跟前,对着他的耳朵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那泼皮见了,便回头对老王头几个道:“这门角不许你们待了,你们去那边。”说完,他指了指西边窗户口下面。那窗户虽用破布堵了,却依然漏风。
冬青是个暴脾气,却十分听老王头的话。见老王头朝他摇头,无奈起身,和大树扶着老王头起身往窗户口去,小树则牵着枣花往那边去,手里拿着老王头那张破的不能再破的被子。至于那个还装了三个馒头的包袱,却是没动。
即便是如此,那泼皮也并未就此放过他们,而是让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上前。冬青见此又要暴走,却被大树死死给抱住了。
领头的见他如此,对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接过那个装着馒头的包袱就往里面走。
“老王头,你果然不老实。”那年轻人拿着装着饼的布包袱笑着道。
老王头露出了个极其难过的表情,慢慢的垂下了头。这表情极大的取悦了那年轻人,朝老王头吐了口吐沫后,就拿着那包袱走了。其它泼皮见了,也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又去搜冬青的身,只可惜并未搜到什么好东西,倒是那女人从枣花身上搜到一块纸包的糕点。
等他们去了,庙外这才又进来一群闲汉。见老王头挪到了窗口,立即有人将自己的窝搬到门角。
“冬青,你别恼。那地方便是留给我们,我们兄弟俩也护不住。马上就是春天了,住在这窗口底下也还凑合。”小树安慰冬青道。
他的话刚说完,候大候二就进了屋。
“谁抢了你们的地方?我们兄弟俩不在,这猴子也称王了。”候二提着自己的被子道。
众闲汉听了,却是都不吱声。倒是那占了门角的那位闲汉,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候老大,我没抢啊。这不是这边没人,我才搬了过来。你们要,我还回到原处去就是了。”说完,他忙卷起自己的破被子飞快的溜了。
“发生了什么事?”候大转身问老王头。
“罢了,我们原就要走,何必再多生事。”老王头摇了摇头。
候二却是问枣花,“枣花,你的被子呢?”
“呜呜呜候二叔,被子被抢走了,糕糕也被抢走了。”一直担惊受怕的枣花再也憋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枣花乖,不哭不哭。”冬青忙摸摸妹妹的头。
“嚎丧了,再哭就给老子滚出去。”里屋忽然出来一个人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瘪三,有本事来爷面前嚷嚷,跟个小孩子计较,算什么英雄好汉。”候二一掀衣摆,就摆开了架势。
“候二,你别太嚣张。我我这就去叫人。”那人原是出来逞威风的,谁知道却见着候家兄弟两个。候家兄弟可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那是正经学过功夫的,他可不是对手。黄花那女人不是说他兄弟俩走了么,怎的又杀回来了,这下遭了。
却说那年轻人进了侧屋叫人,只半天却是一个人都没出来。等候二等的不耐烦,进去一看,屋里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那叫黄花的女人。那女人见候二进来,有些害怕的缩在墙角。候二一拳捶在墙上,这才出了屋来道:“大哥,他们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如今可不比往日,可不能给东家惹事。老头,我们走吧。”候大淡定的道,等有了麻袋他们再来报仇。
“也是,天不早了。今我们不在家,也不知道东家一个人忙不忙的过来。”候二看着门外道。
“老大见东家忙,总不会干看着。”候大说着将老王头背在了背上,候二却是将枣花给抱了起来,冬青仍有些迟疑的卷了老王头的被子。
“那被子留给大树小树吧。”候大回头道。
“哦,好的。”冬青忙放下被子。
“多谢候大叔。对了,候大叔,若是你们东家还要人,能不能让冬青跑一趟,我们兄弟俩什么都愿意干的。”大树忙拉着小树站起来道。
候大见他还算伶俐,回头道:“如今还说不准,明年开春以后,你们别跑太远,有消息的话我会让冬青来叫你们的。”
大树小树听了,很是高兴。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自卖己身,可是他们这种常年在外斗狠的小叫花,镇里的管事都认识。自原不愿意收他们,怕他们会给主家招事。可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为了口吃的罢了。
庙里其它闲汉听了,立马围了过来。多是讨好老王头的,只才他们的冷眼旁观,早叫老王头冷了心,只敷衍了他们几句罢了。
天黑的时候,一群人才到了靠山村。候大先领着老王头几个去见了云起,云起只嘱咐了几句,就让他们去林子里歇着,怕他们没被子,还拿了一床旧被子给他们带上。老王头和冬青两个,一路忐忑不已,只到云起点了头,他们这才安下心来。两个硬是给云起磕了一个响头,又表明自己愿意跟候家兄弟俩一样尊他为主,这才跟着候大候二去了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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