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红光,我便心头一沉,因为,那红光之中,分明透着一股邪戾之气。 我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肚子底部,再次奔跑了起来。 山脚就在前方了,不过山脚之下,此刻便有祭灵人在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他们此刻好似轮岗换班。 “诶,谁?” 都不等我从树丛之中,出来,便已被一个祭灵人瞧见了。 既然已被发现,我索性便大大方方的从树丛之中走出。 “你是谁?” 两个祭灵人立刻朝着我走了过来。 “师兄,别靠近,莫不是妖?” 这两个祭灵人的身后,还有几个长相稚气的少年郎。 “我不是妖,我经常跟阿爹一起,上山砍柴,前几日,阿爹进了山,久久也不归家,故而我来寻寻他。” 我编着由头。 “砍柴? 樵夫么? 这山上,有大妖,你们不知道么? 还敢上山砍柴?” 这两个年纪稍长些的祭灵人明显不信。 并且,一把摘下自己腰间的铜铃。 这铜铃铛,若是遇到妖邪阴戾之物,那可是会铃铃作响的。 不过,我并非是妖,这东西对我无用。 “铃铃铃!铃铃铃!” 正当我如此想着,这两个祭灵人手中的铜铃铛便突然响声大作。 他们惊的先是后退,紧接着,这些祭灵人便全都朝着我逼近。 “果真是妖!天师有令,发现野妖格杀勿论!” 他们说罢,抽出了剑鞘里的长剑,直指着我。 我一时之间都未反应过来,不知这铜铃铛为何会响,莫不是因为我腹中的骨肉,并非凡人的缘故? 不等我想明白,这几个祭灵人便扬起长剑,准备动手。 我眉宇一凝,目光直视着他们,太子殿下说过,我无需用埙,便有能让人入幻境的法子。 只这一眼,眼前这六个祭灵人嘴里便发出一声呜咽,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四周的树木开始扭曲,迅速陷入黑暗之中。 “妖!妖啊!” 这些祭灵人,表面上看似并不惧妖,可在这幻境之中,却被妖物追击,毫无还击之力。 我闭上眼眸,回过神来,从他们的幻境之中抽离。 而这些人,则是闭着眼眸,呆呆立着。 原本,我想脱下其中一人的衣裳穿上,如此便可掩人耳目,只不过,我这肚子着实太大,这衣裳,只怕根本就兜不住我这肚子。 思来想去,拿走了一把佩剑,和一沓符纸。 拿符纸时,我的手,明显感觉一麻,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仔细朝着符纸上看去,我发现,这符纸也与寻常黄符不同,上头洒了一层朱砂粉。 盯着这朱砂粉瞧了一会儿,我将这些符纸给弃了。 如今要对付的,可是人,而非妖。 弃下符纸之后,我便顺着山道,上了山。 山道有些古怪,黑漆漆的一片,好似被火烧过一般。 看着这一片焦黑,我想到了昨夜的那场“箭雨”。 那些箭头之上都带着火,想必是那一场“箭雨”给烧的吧。 不过,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我便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越发觉得头晕目眩,身体踉跄了一下,将那长剑当做是拐杖一般拄着地面。 如此俯身站了一会儿,我终是看出了端倪,地上的这些,应不是烧焦之后留下的碳灰,而是黑色的石块。 我扶着剑,艰难蹲下身去,摸了摸这石块,顿时疼的抽回了手。 再一看自己触碰到黑石的手指,出现了裂纹,殷红的血,瞬间涌出。 “黑曜石?” 盯着这黑石,我呢喃着。 这地上铺着的碎石,便是妖物为之丧胆的黑曜石。 “孩子,你也怕这黑曜石么?” 我低声问腹中骨肉。 自己只是一个寻常人,从前也碰过黑曜石都无事,我想这也是因为腹中孩子所致。 “孩子,忍一忍,娘很快就寻到你爹爹了。” 我抚摸着肚子,安抚着腹中的小家伙。 这小家伙,也不知是否是受了之前药物影响的缘故,这几日亦是安静异常,让我心神不宁。 我咬着牙站起,跌跌撞撞的继续朝前奔去。 这山脚离小府邸并不算近,并且,向上的山道有些许陡峭,我晕晕乎乎,走的很是吃力。 “楚姑娘!” 正咬牙前行,却隐约听到了什么人在唤我。 可待我回过头去,又不见人影。 莫不是,幻听了? 我想着,没有理会,继续前行。 “楚姑娘!楚姑娘!” 结果,又是两声楚姑娘,这声音,还很是熟悉。 我这才止住脚步,回过头,左右张望。 “我在这!” 就在我右侧边的枯树下,突然伸出了一双枯槁的手,冲着我挥动着。 我瞧见那双手,先是一惊,站定观望,就见一个干瘪的头颅从树下探出。 “花,花老板?” 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花老板,立刻朝着她走了过去。 走到花老板跟前,看着她趴在地上,头发衣裳都有烧焦的痕迹。 “花老板你?” 见她趴着,我伸出手,想要将她扶起。 “我的腰以下,不能动弹了。” 花老板说完,艰难的侧着脑袋,试图去瞧自己的后腰。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的腰椎之上,插着断箭。 “这箭上,有强符。” 花老板说起话来,都咬着牙,极为痛苦。 “花老板,你不是妖,也怕符箓么?” 我看着花老板,我记得萧策便从不怕什么符箓。 “我本是不怕法器符箓,但是,因体内有妖丹,一旦符纸入体,便如妖物一般,也只能任人宰割。” 花老板说罢,枯槁的双手朝着地上抓着,企图向前爬。 不过,却十分费力。 “花老板,你还是在这躲藏着,我若能下山,便带你离开。” 如今,我也不知山中情况,更不知,自己还能否活着下山。 “不!楚姑娘,我要见天师,你带上我。” 花老板说完,居然冲着我猛的磕了数个头。 我凝着眉宇,望着花老板。 她的一只手,死死抓着我的裙角,不松手。 “何苦呢? 明知是去送死!” 我无奈的摇着头。 “师尊对我有误解。” 花老板的嘴里,只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没有误解,若真看重你,也不会下那般死令,清醒点吧。” 我说着,欲要拽回自己的裙褂。 “来人!来人!” 花老板亦是豁出去了,见我要撇下她,当即放声大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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