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这件事情其实蒋妥一直也没有想过隐瞒什么。要说真要隐瞒,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顾虑,满打满算她从苏醒到现在也不过才一个星期,对于周遭的人事物全部陌生,她总不可能逢人都说自己失忆了,搞得自己跟个神经病似的。
当然,王培凡对于蒋妥失忆的事情顾忌更大。毕竟蒋妥是个艺人,若是失忆的消息传出去,能演变成一件好事自然让人无话可说,可一旦媒体给蒋妥扣上一个炒作的罪名,那对蒋妥的形象也是大大受损。
加之蒋妥的记忆也有随时恢复的可能性,这事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嘲笑,反而弄巧成拙。
但王培凡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蒋妥失忆的事情公之于众,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到蒋妥说要把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傅尉斯时,王培凡下意识是反对:“不行。”
“不行?为什么?”蒋妥扬眉。
“还不到时候吧。”王培凡说。想到蒋妥那些年在傅尉斯身边是受到的非人类待遇,王培凡的心里就不平衡。如果傅尉斯知道了蒋妥失忆,他是否心安理得?
蒋妥皱了皱眉,“哦。”
如此一来,蒋妥也没有了下楼见傅尉斯的理由。她走到窗口边看了眼,因为王培凡所住的楼层并不是很高,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车旁的傅尉斯。
蒋妥将窗帘一拉,重新走到沙发上坐下。
眼不见心为净。
王培凡再看了眼热搜,惊喜的发现关于蒋妥的消息全都消失不见了。
“快看快看,你的负面热搜全都不见了。”王培凡惊喜地对蒋妥说。
蒋妥漫不经心哦了一声。
转念一想,王培凡也没有了太大的惊喜,因为撤热搜这种事情明显就是傅尉斯所为。这些年傅尉斯将蒋妥保护地妥妥帖帖,同样的,他没有给过蒋妥一点自由。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有过真实,但在王培凡看来,更多的却是荒唐。
王培凡说:“这边方案已经定下来了,等会儿工作室就会发表一个声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清楚,加上你拍摄的那段视频,相信群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随便你吧。”蒋妥仍是一脸的事不关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闷得很。
王培凡很快着手处理,将拟好的声明反复检查了数遍之后才通过工作室微博发送。与此同时,王培凡也迅速度购买了热搜,热搜题目就是#蒋妥事件反转#。
凡事物极必反,在网友大肆谩骂蒋妥之后来这么一个反转,相信也会让人不胜唏嘘。
一个小时后。
事件果然如王培凡所料,网络风向全部往蒋妥这边倒:
【猜到了,蒋妥本来就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靠,这是什么恶毒的妇女啊!若是没有这个视频,蒋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轻了。】
【我要跟蒋妥说一声对不起。】
【碰瓷还真是无处不在。】
……
其中,王培凡一眼便看到一个名为“灭绝小师太是蒋妥终身黑粉”的网友留言:【我就说,蒋妥这些年做了那么多的慈善都是假的?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吧!有些人别拿一个断章取义的视频就想黑别人!】
这个留言让王培凡十分意外,那可是蒋妥的头号黑粉小师太啊!他是不是登错账号了?
卧槽!终于让她知道了,小师太这厮得不到蒋妥就想通过黑她的手段引起她的注意吗!简直太变态了!
可蒋妥却丝毫不在意网络上的这一切,她静坐在沙发上好了一会儿了,见王培凡终于有空听自己说一句话,便道:“你跟我说说傅尉斯吧,我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培凡拿手机的手一抖。
果然,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 = =
初春的南州市,夜晚还带着浓浓的凉意。
王培凡所住的算高档小区,这里警戒森严。她奋斗那么多年终于买了一套房子,也仅仅只有一套房子。今天蒋妥打算去找继母的时候王培凡想过阻止,但后来她也没有阻止。
因为怕冷,蒋妥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才敢下楼。几乎是一眼,蒋妥就看到了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的傅尉斯。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宛如行走的衣架子,想让人不注意都很难。
他的穿着仍是上午家里佣人送到医院的那套,简简单单的黑白色,却莫名给人一种强大的气场。头发梳理地整齐,露出的整张脸无比精致。
眼下路灯照在傅尉斯的身上,给他打了一层光晕,似乎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
蒋妥慢慢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给他打了个招呼:“喂。”
傅尉斯没说话,他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她,下意识便伸手打算揽住她。
蒋妥见势不妙,连忙机警往后面一躲。
傅尉斯拧起眉,却也习以为常。
好一会儿后,傅尉斯开口问:“身体舒服了吗?”
蒋妥点点头。
“你傻不傻?”傅尉斯突然问。
换蒋妥皱眉:“好端端干嘛说我傻,你才傻咧。”
傅尉斯低笑,“很想要你爸留下来的那套房子?”
“是我的我干嘛不要,不要才傻。”蒋妥愤愤不平地说。
傅尉斯淡淡点头,“我帮你。”
蒋妥连忙拒绝:“不用,我自己有办法。”
他冷下脸:“随便你。”
蒋妥抬起头看他,只觉得他的心情变化无常,明明前一秒语气还挺温柔,后一秒就像人家欠了他五百万。
她的身高,加上只穿了一双平底鞋,只能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你有多高啊?”心里的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出了口。
傅尉斯顿了一下,关于身高这件事仿佛只有学生时代才会被提及的问题,他想了想说:“大学的时候量过是一米八七,后来就没再量过了。”
“那你挺高的。”蒋妥干干地回应。
她记得隔壁班级有几个打篮球的男孩子也很高,但似乎都没有他高,没有他高也没有他看起来那么结实硬朗。
“所以呢?”傅尉斯挑了一下眉,这一挑眉,脸上染上一丝不羁和邪气。
“没什么所以。”蒋妥挠了挠头,这气氛她愈发觉得尴尬。
本来是不打算下来的,可这会儿都十二点多了,也就是说这家伙居然在这里待了三个小时还不走。
大冷天的,他就穿了那么薄薄的衣服傻站着。是良心上过意不去,蒋妥才下来的。
“你不冷啊?”蒋妥问。
因为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傅尉斯的心里突然有些暖意:“你还会关心我冷不冷吗?”
蒋妥切了一声:“你找我什么事?”
傅尉斯这次没让蒋妥有躲闪的机会,一把揽住她抱在怀里,语气沉沉地说:“这个事。”
他想她,想抱她。
蒋妥挣扎了一番没有挣脱,索性也不再挣扎。
她身高只到他的胸膛,能听到的猛烈跳动的心。她甚至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没有一点刺鼻的烟味。
在楼上的那段时间,蒋妥最终还是从王培凡那里得知了自己和傅尉斯这些年的点滴。
是蒋财富去世后蒋妥才和傅尉斯在一起的。在此之前傅尉斯曾追求过蒋妥,但被蒋妥拒绝。傅尉斯倒也干脆,蒋妥拒绝了他,他也没有再纠缠。
蒋财富患病的三年多的时间,治疗的花费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蒋妥无可奈何,最后去借了高利贷。正是因为欠下这笔越滚越大的窟窿,蒋妥不得已去找傅尉斯。
傅尉斯不是慈善家,答应帮忙还债的同时,条件是让蒋妥和他在一起,期限是五年。
王培凡说,蒋妥这几年在傅尉斯身边过得并不快乐。
因为亲眼看着蒋财富跳楼离世,很长一段时间蒋妥必须要靠药物才能入睡。后来傅尉斯给她找了心理医生治疗,她才慢慢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
蒋妥和傅尉斯之间也有过一段看似恩爱的时光,但也仅仅是一段。傅尉斯的偏执和占有欲让蒋妥根本无法喘息,他甚至说过只想把她关在家里永远不让她接触其他人。
或许更多的时候,对蒋妥来说和傅尉斯在一起只是一段交易。是她自己主动去找的他,她就不该又任何怨言。她不爱他,却也感激他能出手相助。面对他时她笑不出来,却也逼着自己强颜欢笑。
两人这样走过五年,三个月前,他们的交易期限到了,是傅尉斯主动提出的分手。
“傅尉斯。”蒋妥想象着自己以前可能会用的语气喊他的名。应该是这样吧,带着一些冷漠和疏离。
傅尉斯拢了拢怀里的人,轻声回应。
在这个夜里,他的声音低沉,仿佛要与月色融为一体。
“其实你是个好人。”蒋妥由衷地说。
蒋妥的话显然让傅尉斯意外,他甚至低头看了眼她的脸色,“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蒋妥很感慨,如果真如王培凡所说,他的确是个挺好的金主。
“但或许,我是真的不喜欢你吧。”她说。
“无所谓。”傅尉斯自嘲一笑,“蒋妥,你何时喜欢过我?”
说罢,他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不让她有半点反抗的机会。
他甘愿沉沦,不可自拔,不想挣扎,不需要任何人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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