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地下世界初闻
故事开始于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一个人类与喰种相互厮杀永不结束的时代,人类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明媚的大地之上,而相比人类庞大数量而言相形见绌的喰种族群则只能龟缩在人群中求得夹缝中的生存。
死亡,死亡,死亡。
无法调和的矛盾使得死亡的阴影弥漫在每个人类、喰种的头上。
就是在类似的惨剧几乎是每天都在发生的日常里这柄达摩克利之剑忽然坠落。
世界末日悄然降临。
太阳被遮蔽,星空被隐藏,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与死寂。
人类,并非地球的唯一主宰者。
喰种,并非地球的最强猎食者。
两者之上,还有更多的拥有超乎寻常力量的生物存在。
城市群连片倒塌,赫子残骸断裂得到处都是,贯穿了大半个地球的庞大毒虫释放出骇人的毒素化为只长着嘴巴的怪物肆意消灭着所有还存活着的生灵。
就是在这双方都处于生死存亡之际,“独眼之王”挺身而出。
在他的领导下昔日的仇敌联合成暂时的同盟。
最后毒虫被成功消灭。
天空恢复晴朗。
“独眼之王”更是以自身化作养分为喰种们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
从此,地上与地下。
人类与喰种相安无事,数万年。
摊开在桌上的绘本,被翻至最后一页。
故事,到此完结。
白嫩的小手放在简笔画上绘着眼睛的地方摩挲着,别着蝴蝶发卡的小女孩用清澈的眼神看着旁边的挽发女性。
“妈妈,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你现在喝的花液就是那位独眼之王遗留下的血肉孕育而成,所以才会每次进食前都会进行祈祷呀。”
“那……为什么要叫他独眼呢?”
被问到的母亲有着与女孩一样的浅栗色头发,微微笑起来的模样温柔娴雅。
她张开嘴正要回答。
“请问……”
一道清澈柔和的嗓音从柜台传来。
“啊……不好意思客人,你要买点什么?”
女人连忙站起身来,带着怠慢的歉意朝声源处望去。
心下不由地怔在原地。
从她的视角来看,眼前的少年该如何形容呢。
没有杂色形如枯槁的白发,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积雪之下腐朽的植物根茎;缺乏红润的皮肤白皙得过分,几乎要与贴身的白色衬衫融在一起分不出差别来,而外层看起来很是普通的黑色马甲也被那些惨白衬托得深不见底。
只有那双眼睛,微微发亮。
散发着温煦的光芒。
好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人似的。
凉子小姐。
心中念着说不出口的称呼,金木垂下眼睑收敛起不该有的情绪。
他知道,贸然过来打扰很不合适。
他不应该代替这个世界的金木研擅自与陌生喰种打起交道。
只是……在古董做服务生的那段时光、那些人,是支撑着他即使在黑暗中也不曾停止挣扎的动力之一——又是在一片陌生的环境里嗅到的这一丝熟悉气味,脚步不自觉地就……
「对不起……」
金木是考虑到佐佐木不愿意出面,琲世不喜欢见血,研更是不用说了现在睡梦里都还在一抽一抽的,这才自告奋勇地“把重回地面”这个重任给担在身上。
没想到才刚起步就出了不小的岔子。
「我觉得……接下来的路程还是佐佐木你来比较合适?」
他怕又遇到类似的情况。
如果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是古董的诸位:芳村店长、四方先生、入见小姐,古间先生,还有董香……
「用不着在意,总归是要找人了解情况的,谁都一样。」
对于金木的一时情难自禁佐佐木没有多言,本来他也是依仗着情感淡薄这一特性才能像现在这样淡漠平静,否则表现出来的结果也不会与金木差到哪里去。
毕竟,度过这些经历的金木研对他们来说都是自己。
「何况,我与研都是黑发,要想转移视线隐藏身份还是白发的你在喰种世界行动会更安全一点。」
「研现在怎么样?」
「老样子,琲世在安慰他,不用担心。」
注视着世界的中心,黑白发色的白衣青年把身着服务生装扮的黑发少年整个人抱了起来揽在怀里。
前些日子正面遭遇喰种都能急中生智,在没有他们的帮助下独立破除危机,几分钟前甚至可以在死亡临头之际除了睫毛上剧烈的颤抖外找不到一丝害怕到极点的证据。
却偏偏,发现自己是喰种的真相时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痛苦到即便是在醒不过来的睡梦里,也被围绕地近乎窒息。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暂时放下担忧,琲世抬起头问出从刚才就一直饱含的困惑。
「月山先生回去修复伤口之前递给我们小型通讯器,真的在这么远的距离内也可以发挥作用吗?」
音量控制地很小,同时轻拍后背的动作也愈发柔顺。
慈母。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单词的佐佐木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视线。
留下的语气懒懒散散。
「谁知道呢……所以才要找共喰区多进食一些Rc细胞,至少要等到回归地上世界后,再让研醒过来。」
顺便,还可以趁此机会窥探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暗面。
明后两天都是周末,出门之前也给英发了条兼职短信,就算被知道白天不在家也只会以为是加班导致。
不过……
佐佐木端起杯子的手臂,微微一顿。
他是不是好像忘了什么?
金木的面前,照看店铺的女老板面露诧异。
“你说你要买眼罩?”
笛口凉子的家庭结构很简单。她开了个小商铺,以卖杂货为生,育有一女名为笛口雏实,在附近的小型私塾学习着基本的文字知识。
当然,以她的财力与人脉负担不起学费,但是她的丈夫却是一名诊所医师。
喰种里不乏很多自愈能力超强的同类,但大多数都是没有什么自愈能力,相比人类而言只是多了条赫子、眼睛有另一种颜色的类型——没有吃过人肉,也不曾进行共喰,仅依靠进食“花藤”生活就会变成这样。
所以他们夫妇俩在附近的名声还算比较出名。
这个孩子大约是受了伤才到这里寻求帮助。
难怪气色不怎么好,笛口凉子看得不忍。
她想起昨天丈夫叮嘱着放在店里的医用眼罩,本来是给一位打斗中伤了眼睛的年轻人使用的——说是今日会到这里来取,谁料中途情况紧急这会儿丈夫连人也从诊所里被带了去,原先留在这边的布置倒是落了下来。
却是正好合适了现在的情形。
“今天我这边恰好有一个先戴上将就着试试,下次买眼罩记得要去我丈夫的诊所那里呀,选择会更多些。”
凉子柔声道。
说着离开柜台去了里屋。
这一会儿,金木便瞧见了躲在阴影下的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雏实。
她看上去还算健康,穿着一身的淡黄棉袄显得身材细致娇小,正安静地坐在破旧小桌边,专心致志地看着一册由简笔画组成的故事绘本。
“每次爸爸工作回家,都会带些书给我呢。”
记忆里的音容笑貌浮现于脑海,想来那些画册也是这个世界的父亲给她带回来的吧。
父亲母亲都还健在,太好了小雏实。
那声音喟叹满足,带着无限的幸福与遐想应该是在祝福着什么,金木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就维持着进来的姿势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金木研,只是一段记忆残片。
没道理代替原主人行使暂住者不该有的权力。
倒是一旁的雏实端起花液饮入的时候,注意到了旁边的白发大哥哥,似乎是一动不动很久的样子。
于是她自作主张从壶里又倒了新的一杯,怯生生地递了过去。
“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大哥哥你要不要先坐一会儿?口渴的话这个给你喝。”
“呃……谢谢。”
对于雏实的突然靠近,下定决心不能有过多牵扯的金木莫名地就心虚起来。
他有种在熟人面前隐藏自己身份的错觉。
——明明人家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好吗。
自嘲着,金木接过杯子的动作很是僵硬,但也努力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异于一名普通客人。
倒影适时地从杯子中央浮现,里面是一汪澄澈的红水。
颜色很淡。
像是在清水里掉入一抹淡红颜料逐渐晕染,就会呈现出这样的色彩。
竟然不是咖啡。
不是说喰种除了人肉只能喝咖啡吗?
困惑的色彩爬上眼眸,他的注意力被这杯陌生的水饮给牵引了过去。
鼻尖凑近闻了闻。
流入心肺的气味平淡地犹如空气水泡,与鲜血该有的腥味相差甚远。
不过还是要尝过一口才知道。
唇瓣靠在杯口,啜饮一丝。
涌入舌苔的水流酸酸的、甜甜的。
的确不是血。
至少不是人类或者喰种的血。
金木有意再多询问几句,凉子小姐的声音从里屋里传了过来。
“让你久等了。”
她的手上拿着一支大众款式的普通眼罩。
颜色是毫无杂色的全黑。
比起人类世界的纯白显然更适合在灰暗的地底下佩戴。
走到少年面前,也没有谈价钱的问题笛口凉子将眼罩递了过去,示意他戴上试试。
“只是一些小物件,就当是交个朋友。”
其实是她在拨开里屋帘子的时候看到了那双鸽灰色眼睛里带着的一丝迷惘,而眼前的少年比起她的女儿也没有大多少岁,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所以下意识地就想要帮助一把。
见右边的眼睛被眼罩稳稳当当地遮住了,也没出现松松垮垮的迹象,凉子露出了放心的神色,试探着询问道。
“你是最近才过来这一带吗?都没有见过你。如果有哪里遇到难处也许我能帮到一二。”
过去的影像重叠在一起让金木有些恍惚。
眨了眨眼,让那只名为“悸动”的小兔子回归平常。
“那个……能给我一份……地图吗?”
他挠挠脸颊,羞涩地问道。
没想到,还真的有。
虽然是很老旧的形式,连基本图标都不见几个,不过对于两眼抓瞎的金木而言已经是如虎添翼的程度了。
毕竟,他也真的只是需要一个面具而已。
依凉子小姐所言,整个所谓的八区会做这个行当的也就那么一家。
“请问有人吗?”
就像是没有听见室内的喧哗,金木敲门的动作是标准的三道轻击非常有礼貌。
忽的,拳打脚踢声骤然消弭,门后走来急急匆匆地拖鞋踏地。
“吱呀——”
门从里侧被打开。
一个瘦高男人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失声叫道。
“真的是你!”
突如其来的问候完全出乎白发少年的预料。
金木愣愣地维持着敲门的姿势,都忘了自己原本是要说什么了,他抿了抿唇,以十万分的注意力用没有被眼罩遮住的左眼在面前的陌生身影上来回巡视。
最后还是微蹙着眉,带着些歉意迟疑地吐出一句:
“……我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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