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菱刚答话,就见裴侍郎羞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成了灰白色,眼里还陇上了一抹失落。
赵秋菱忍不住好笑的弯了弯唇,朝他走近了几步,挑眉凝视着他,悠悠的道:“不知裴卿可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难道她说的是自己?
裴侍郎双眼猛地大睁,不敢置信的紧紧盯着赵秋菱,此刻他真的是又惊又喜,实在是没想到,赵国公家才貌出众的嫡小姐会亲口承认心悦自己。
早在之前几年,京中一直就在盛传赵国公之女的才华与美貌,在赵秋菱还未及笄之时就已踏破门楣。只是当时正逢国丧,新帝又宣告要守孝三年,一时间朝野上下均不敢举大喜之事。
一年的孝期过后,虽然寻常人家已经可以办喜事了,可官家女子心思又都落在了新帝身上。
毕竟新帝未充纳后宫,届时孝期一满,自然是要大势选秀的。
以至于近几年,京中喜事甚少。
“可是,你,你不是要进宫的吗?”裴侍郎拧着眉心,面色忧愁的问着。
早在之前几年,他家也曾探过赵国公的口风,只是赵国公以赵秋菱尚未及笄的理由回拒了,实则是想让她进宫!毕竟,嫁给皇上可比嫁给他要荣华得多!
一提起进宫,赵秋菱的嘴角就禁不住抽了几下。
进宫?进宫好被毒死么?
她才不想和梦里的那样早死!
赵秋菱扬着唇盈盈一笑,眉眼真诚的看向裴侍郎,嫣然的说道:“裴卿说笑了,我未曾想过入宫。宫里是非争斗太多,我只求一隅平安......不知,裴卿可愿相护?”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裴侍郎讶然的看着她,心里则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他对赵秋菱有好感,早在三年前就有想娶之意,只不过那时被婉拒后,便收了心思,后来恰逢新帝孝期,也就慢慢断了娶妻的念头。
如今佳人亲口表白,他怎能不激动?
“当然!若是裴卿愿意,我回去就与父亲提及此事!”赵秋菱好不容易巴上一棵树,自然是想快点巴稳了,好彻底阻断进宫的路。
裴侍郎喜不自禁,咧开嘴盯着赵秋菱就开始傻笑起来:“我,我,我自当是,愿意的!”
“那便好!”赵秋菱眉眼渐弯,也在笑。
眼看目的达成了,赵秋菱也就不想多待了,她还要去找大师替她解惑,便柔声与他道别:“菱儿还有些事要忙,就不多待了。还望裴卿尽早来赵府与父亲商议此事,菱儿等你哟~”
说完,赵秋菱眼睛微眨,特意向他抛了个媚眼。
裴侍郎被她迷离的眼神迷倒,痴迷的看着她的背影,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赵姑......菱儿!等等!”
像是想起了什么,裴侍郎急忙喊住赵秋菱,小跑着追上了她。
赵秋菱微笑着转头,还未开口,就见他突然朝自己手里塞了一样冰凉的物件。
“这是我家祖传的玉佩,今日赠与你,以作定情信物。菱儿等我,我回去便与家父商量,不日就会上门提亲!”
裴侍郎认真的说着,满脸春意与欣喜,握着赵秋菱的手也有不舍之意。
赵秋菱抬眸看着他,也甚是高兴,抿着唇略带娇羞的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裴侍郎走后,赵秋菱这才认真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阳光下,这枚玉佩通体翠绿,昭然放光。外围光滑有光泽,正中心是精雕细琢的“裴”字,周围还刻了祥云与飞鸟,的确是块好玉佩。
一想到刚刚裴侍郎给的承诺,赵秋菱心情就变得极好。终于可以摆脱进宫的命运了,想想就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赵秋菱将玉佩收了起来,就去了后院的佛堂找大师。
因着今日香客不多,赵秋菱倒也顺利去后院见着了大师。
普罗寺的大师如外界传闻的一般,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胡子眉毛都白了,然而面色却十分和善,见谁都是一脸笑容。
“施主前来,可是想求什么?”大师眼波含笑的望着赵秋菱问道。
赵秋菱摇了摇头,眼神迷茫的看着他,问:“大师,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大师笑了笑,认真看了她两眼,才道:“一切有因就有果,前世今生一说也是如此。一切都只不过是因果循环,施主不必为此困扰,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想躲的怎么也躲不过......不如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可能有些东西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那我要是想改变这一切呢?”赵秋菱不死心的又问。
大师眼底的笑意变得淡然:“施主,你可曾想过,一切其实已经开始在变了?”
“已经开始变了?”赵秋菱抓住这几个字眼,眼底染上一层迷惑。
变了......
难道是说,从她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一种改变了?
所以因为她的重生,一切也就开始偏离了前世的发展。她没去柳府,而皇上是自己主动来的赵家,她和裴侍郎定情......这么理解的话,似乎也说的过去。
那么,她是不是就不用再为前世的下场发愁了?
真是开心!
“大师!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赵秋菱欢喜的朝大师鞠了一躬,随后便将随身带着的银两拿出来放到了香案上。
大师客气的点着头:“施主客气了!”
“师祖,杂院那位又开始闹腾起来了,师叔们也都控制不住了,您快过去瞧瞧吧!”
赵秋菱道完谢刚要走,就见一个小沙弥行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师也是闻之色变,立马道:“快把箱子里备的娃娃拿出来!”
随后,小沙弥跑去里间找来了一个布娃娃,大师就急忙同他一起出去了。
赵秋菱站在门口,准备打道回府,但又耐不住好奇,最后还是偷摸摸的跟了过去。
杂院离佛堂有些距离,赵秋菱跟在后面七弯八绕好几圈,才看见了现场。
只见小小的院落围了七八个和尚,正中间趴坐着一位疯癫的妇人,衣衫破旧,头发也零散不堪。
她的嘴里不知道在呜咽着什么,一直低低地似乎是在啜泣。
“师祖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那些围着的和尚顿时都松了口气。
赵秋菱不敢靠的太近,只得蹲在远处偷瞄。
大师将小沙弥手里的布娃娃抱住,轻轻的走到了妇人身边。妇人受到惊吓,慌乱抬头,但是一见到他手里的布娃娃,就嘿嘿笑了起来。
在她抬头的那一刻,赵秋菱瞧见了她的正脸,那张脸上布满灰土,却有一双妖娆的桃花眼,像是在哪见过......
还有,她伸手抱住娃娃的时候,左手腕上竟然有一道疤,这疤看起来,也有些熟悉......
妇人抱住了布娃娃,十分满足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纯粹无暇,很是和善......
赵秋菱的脑海里不禁浮现起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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