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溪公园成为了凤栖山主的老年俱乐部,凤栖山庄的那些老人或每天早上拎着鸟去竹溪公园遛鸟,或穿着唐装去竹溪公园跑步,或提着太极剑去竹溪公园练习……

    之后,喝茶、下棋、钓鱼、作画、弹乐,与老伙计在竹溪公园消磨一天时间。

    在这些老人的引领下,凤栖山庄内的其他人也都乐意去竹溪公园玩上一玩,等到竹溪公园建成,这儿已经很热闹了。

    竹溪公园正式建成的那天,那些老人更是呼朋引伴,携妻带孙,纷纷前来捧场。

    公园外边先是停车场,停车场后边是广场,广场正中央是喷泉,喷泉中间是一丛苍翠欲滴的劲竹。

    喷泉正在往上涌动,水池下边有各种颜色的霓虹灯闪烁,灯光照耀着喷泉,在空中交织出竹溪公园四个大字。

    喷泉不息,四字不灭。

    喷泉外边有一行人正在舞狮子和舞龙,敲锣打鼓,很是热闹。

    “好好好,喜庆。”头发根根梳到后边,还把白头发染黑的精神矍铄的老人瞧见这一幕开心得不合嘴,他这个年纪的老人,最喜欢这种具有国风特点的庆贺,可惜现在追求西化,很少再见这种传统节目,总是个遗憾。

    现在见竹溪公园开业以这个为重彩,本来对竹溪公园充满好感的,现在更是好感度爆表。

    这位老人姓秦,正是第一个发现竹溪公园的人,也是最乐衷于给竹溪公园打广告的人。

    其他老人也都点点头,认同这个观点。

    就是那些年轻人,挺少见到这个,也凑着热闹,站着没走。

    兰竹跟凤容站在人群里,笑眯眯的望着这一切,心底颇有成就感。这个公园是他亲手建成的,各个项目是经过他反复斟酌,最后拍板敲定的,他花费了这么多的心血,自然希望它受人喜欢。

    舞狮子和舞龙热热闹闹的耍了半个小时退去,露出后边的竹溪公园。

    之前竹溪公园外围的石头建成的朱柱廊坊,现在廊坊外边有一丛丛稀疏翠竹,把后边的廊坊掩映起来,露出红墙朱柱的边边角角,颇有雅趣。

    喷泉正后边,还有一道竹门,竹门上边有牌匾书云“竹溪公园”,竹门旁边立着一块大石碑。兰竹站在竹门面前,一身绿色,俏生生的跟竹子似的。

    他扫视前边这群人,笑道:“欢迎大家前来竹溪公园,今天竹溪公园正式开放。”

    说完后,从旁边孔煜端着的红绸盘子里拿过剪刀,咔擦一下见断拦在门上的红绸。

    这是剪彩,意味着正式开业。

    年轻人惯爱玩微博,把这一幕录了下来发到网上,并吐槽道“我就没见过这么儿戏穿着,这么儿戏的讲话。开业大典啊,穿一身绿,真有倍有勇气。”

    之后就是礼炮,凤栖前山是禁炮的,所以礼炮不是真正的烟花,而是花瓣。一瓣瓣各类鲜花的花瓣被喷出来,跟烟花一样绽开,并飘飘洒洒地落下,跟仙女散花似的,颇具有美感。

    落英缤纷不外如是。

    “这手笔,牛啊,我以前怎么没想到。”秦颜盯着头顶鲜花雨,扼腕叹息。

    秦颜是秦家二少爷,家世在梧桐市数一数二,就算这样,梧桐市市里禁烟花,他也不能想放就放。

    “以后泡妞有新花样了。”秦颜把鲜花雨的视频上传,感觉自己又学了一招。

    跟年轻人注意力都落到鲜花雨上不同,老人的视线全被石碑吸引了,他们聚在竹门外边,对着面前的石碑指指点点。

    这块石碑是乳白色的,一米高半米宽,由兰竹从凤栖山上挑选,并以指为笔,亲手写下“竹溪公园壬戌年五月二十日立”。

    “好字啊,笔锋峥嵘,曲意风.流,端然大气,不知是谁的笔迹?”秦老把手中拎着的鹩哥递给旁边的孙子秦颜,自己上手摸上竹溪二字,思索着这是哪位书法大家的字,“自成一派,跟那些大家都不一样,莫非又出了个新的流派?”

    “自成一派,自成一派。”鹩哥在旁呼声。

    “我没见过这种字体,看似方正,又有一股狂意在,说是狂草,又一笔一划清晰可辨。字体结构别具一格,筋骨丰满纤细,大气又带着婉约,疏朗却有几分细致在,跟着竹子一样,看着一压就弯,实则百折不挠。”

    说话的这位老人是书法大家,他的话基本上就是权威,他说没见过,那便是新的流派兴起。章老继续开口,“这种书法,没有各代大家的痕迹,写这字的人,应是野路子,所有的笔画,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就更难得了。

    练习书法的人,一开始都是找大家字碑临摹。之后字中融入自己的意,形成自己的风格。

    不过有所临摹,便有所痕迹,可是他们见到的这副字体,间架、点画、布白、肥瘦等,没有相似者,凭空出世,却牢牢吸引人。

    就算不懂书法的人,也能瞧出石碑上的字漂亮,好看。

    秦颜咔擦咔擦地把石碑拍下来,发在微博上,并配上“据说是书法新流派,真好看啊”。

    很快下边就有人嘲笑,【你说新流派就新流派啊,随便写几个字,就是新流派了?】

    【快别贻笑大方了,流派哪是那么好创的。】

    【这不是自炒吧,快得了吧,别丢人现眼了。】

    这个号是秦颜的大号。

    他虽然没有实名,也不晒什么豪车,但因他经常分享自己拍的美景,以及种草中等价位效果不错的护肤品,底下拥有一群忠实的女粉丝。

    不过他上一个微博刚发,他的粉都在他上条微博下边“啊啊啊,鲜花雨真好看”,还没留意到这条新的,所以他底下几条评论都是路人发的质疑与嘲笑。

    秦颜气鼓鼓的关闭微博,爱信不信。

    这群老人纷纷猜测这是谁写的,凤栖山里多人才,有书法圣手他们并不意外。

    “我猜是凤总。”秦老重新拎起鹩哥,夸道:“凤总硬笔书法遒劲有力,颇有味道,或许这手毛笔字也是他写的。”

    “不像,凤总的字锐意锋断,霸气凌然,带着上位者的果敢冷硬,而这字,藏而不露,避而有锋,虚怀若谷,更像是隐士高人,被人看低不嗔,受人冒犯不避,自有一股洒脱逸致。”章老否认了。

    他抚摸着自己的小胡须,想起凤总身侧的那个年轻人,点点头,道:“那个绿衣青年,倒是有可能。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位年轻人一直是站在凤总边上的,孔总倒往后站了半步,这说明他身份,并不低于凤总。”

    像他们这些人,对凤容的身份心知肚明,他们打着哑谜,恍然兰竹或许是血脉不输于凤凰的神兽,倒是在旁默默听着的年轻人,只听明白表面意思,心底还在猜测,莫非那人是哪个家族的家主不成?

    之前拍了兰竹剪彩画面并发出去的年轻人此时默默后悔,都怪自己手贱,要是那人以为他故意看他笑话怎么办?虽然他确实觉得那画面好笑。

    同时疑惑,没听说哪家又出现一个年轻的家主啊?

    既然猜到字主人是谁,爱书法的章老忍不住心痒,走到兰竹跟凤容面前打招呼。

    见到来人,凤容猜出他的意思,对兰竹介绍道:“这是书法大家章秉芳,你喊他章老就好。”

    兰竹乖巧地打了声招呼,“章老。”

    凤容又与章老介绍兰竹,“章老,这是兰竹,竹溪公园的拥有者。”

    “您好,兰先生。”章老客气地喊了一句,不待兰竹说话,就激动地开口问,“兰先生,那石碑上的字,是您写的吗?”

    兰竹点点头,两个浅浅的笑涡若隐若现。

    兰竹长得乖,正是老人家喜欢的那种长相,饶是章老知道兰竹这张面皮底下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此时也不由得被他皮相影响,把他当做小辈来看。

    也因此,一时失礼,催促兰竹道:“快快快,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凤容眸色一沉,盯向章老。

    章老沉浸在见猎心喜之中,无视凤容,只一心一意地注意兰竹。

    兰竹对章老的话没有冒犯感,他倒觉得眼前这个老人很可爱,纯粹的可爱。他再次软软一笑,“好。”

    章老扭头往后喊,“章昊,章昊,把我的笔墨纸砚拿过来。”

    “来了来了。”一个头顶奶奶灰的小年轻抱着大袋子跑了过来,左右看了看,道:“爷爷,没桌子啊,我给你架好板子?”

    兰竹盯着章昊头顶的奶奶灰,又瞅瞅章昊的小脸蛋,偷偷地对凤容开口:“他这是,想让自己显得稳重一点?可是这个颜色,不会用力过度吗?还是说,他为了坐公交坐地铁时让人让位置,故意染成这个色?”

    兰竹是纯然疑惑,他欣赏不来奶奶灰,在他眼中,头顶这个颜色,意味着寿笀将近,比如他自己。

    虽然他可以使用障眼法让自己头发依旧是绿色,但实际上,他是一头霜发。

    凤容哭笑不得,章昊这样的人,那需要自己去挤公交挤地铁,怕是公交地铁都没坐过。

    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模棱两可地回答,“或许是为了显得稳重吧。”

    不是后边那个答案,兰竹对这个急于长大又用力过猛的小年轻充满爱怜。

    章昊得到兰竹的青睐,瑟瑟发抖,他这是知道自己在网上嘲笑他了,所以特意记住自己好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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