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姑爷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
紫红色的实木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从中探出来了一个脑袋,在看清门外的人是谁后,立马换上了一张溢满热情的笑容的脸,手脚麻利地将大门从内打开了。
西门吹雪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峻到生人勿进的表情,迈开了步子,轻车熟路地往内走了进去。
他身后紧跟着的万梅山庄的大管家,忠伯圆圆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温和亲切的笑意,笑眯眯地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灰扑扑的荷包,塞到了那门房的手中。
“辛苦这位小兄弟了,拿去喝点茶吧!”
那门房也没有推辞,利索地收下了忠伯塞给他的荷包。门房心里清楚,这荷包里面的打赏,足够他一月的月钱了。
也是,这李园上下,谁人不知,表姑娘的未来夫婿是个出手极为大方的人。虽然性子冷了点,也不善言辞了点,但就单单出手阔绰,从不吝啬于给他们这些下人打赏,就足够让整个李园的人对他交口称赞了。
眼看着西门吹雪已经跨进了大门里,忠伯冲着门房又低声问了几句:“最近没什么事情吧?”
门房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咬了咬牙,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忠伯一看门房这反应,就明白了,近来定然是有事情发生了,而且似乎还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
“那,小兄弟,我就再多嘴一句,这事情是否与林小姐有关?”
门房脸上的挣扎呼之欲出,可是在听到忠伯口中提到了‘林姑娘’,就又将自己所有的顾虑全部打消了去。
真可笑,自己在这儿到底纠结些什么,这万梅山庄可是表小姐的夫家,这事情,由他们出面解决,可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打定主意之后,门房先是点了点头,表示此事确实与表小姐有关,然后便开口补充了几句:“忠伯啊,此事呢,的确与表小姐有些关系,但是关系却不是很大。主要是在我们少爷身上,我们少爷的性子,您也清楚,最是重情义不过了!前些日子,少爷他带回来一个受了伤的男人,说是他的救命恩人兼义兄。这义兄在我们府上养好了伤,也不提告辞的话,也不知什么时候遇见过表小姐,现在每日里就守着表小姐的院子,一副相思入骨的样子!”
门房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顿时觉得心下松了一块,表姑爷肯定会解决这件事情的,那装模作样的龙啸云也该被好好收拾一番了。
忠伯面不改色地听完门房的话,冲着他拱了拱手:“多谢小兄弟了!”
门房冲着他摆摆手:“忠伯折煞小的了!”
忠伯只是笑笑,没再接下去,而是在侧身经过门房的时候,冲着他点了点头后,小跑着去追前面的西门吹雪了。
西门吹雪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忠伯在追赶他,于是就放缓了脚下的步伐,等着忠伯追上来。
忠伯见西门吹雪的速度放缓了一些,而且他离西门吹雪也没多长的距离了,就三步并作两步,匆忙地赶了上去。
到了西门吹雪的身边后,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少爷……”
西门吹雪便知道了,忠伯这是有事情要跟他说,所以就微微低下头,侧了侧身子。
忠伯先是警觉地往四周看了一下,发现四周空旷,且没什么人,这才放心地凑到了西门吹雪的耳旁,低声说:“少爷,老奴刚刚打听到,表少爷的救命恩人兼义兄,对少夫人图谋不轨啊!”
西门听到这句话,眼神凝在了虚空中的某个点上,等到忠伯把话说完,且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之后,他才冲着忠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忠伯看见西门吹雪的反应,就知晓了西门吹雪已经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就不再多言语了。
西门吹雪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以看着他长大的忠伯对他的了解,是知道在这看上去古井无波与平常无二的身体中,隐藏、遮盖了些什么。
而这时,李园的大管家匆匆忙忙间从内院跑了出来,额上带着汗珠,肥肥圆圆的身子跑起来看着很费劲。
终于跑到了西门吹雪的身边后,大管家李福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觉得自己在胸膛中急躁地跳动的心动地稍微慢了一些之后,抬起胳膊,用自己的袖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然后,才忙不迭地开口:“表姑爷来了啊,老奴来晚了!”
西门吹雪不甚在意地点点头,脚下不停地拐过这道边缘的藤蔓已经缀上点点淡粉色的小花,一如整个李园一般带着诗情画意,也如同住在这李园的林诗音一样。
李园的人对于这位自从表小姐搬到李园住的时候,每年都要来上几次的出身于整个晋地都极为有名的万梅山庄的表姑爷,也算是所知甚多的,至少对于西门吹雪的性子也算得上了解一点的。
所以,在看到西门吹雪这张比之死人还要冷硬的脸,虽然这张脸可以用天人风姿来形容,但是整座李园,除了西门吹雪的未婚妻子,他们的表小姐——林诗音,恐怕没有人敢直视他!
......
穿过曲折的长廊,又走过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
此时,正值立夏时分,天气慢慢地热了起来,特别是这临近正午时分,日头正猛。不过,这花园中,倒是争相盛开了不少珍花异草,且品种多为文人所喜的梅兰竹菊之类的。此时,恰有兰草开放,幽香四溢。
平日里林诗音也是极爱到这花园中坐坐,赏花吟诗的。
西门吹雪绕过这个花园,再穿过一个院子,就到了林诗音的苑柳轩。
但是,今日的苑柳轩却是紧闭着院门,一副拒绝见客的样子。
想想也不奇怪,林诗音身为心思细腻敏感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龙啸云那点子龌蹉的心思,但是碍于他是自己表哥的救命恩人,她也不好直接做些什么,只好称病,闭门不见客。
苑柳轩白日里闭门不见客的原因显而易见,西门吹雪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他身后的忠伯自然也明白这个,他越过西门吹雪,奔向了苑柳轩的大门前,伸出手去,握住门上的铁环,轻轻地在门上扣了三下。
过了一会儿,门内响起了一个沉稳又不失精明、大气中含着一丝警惕的女声。
“是谁?我们小姐今日身体不适,恕不见客!”
忠伯听出来了,这是少夫人身边的最为得力的大丫鬟晴昼的声音,忠伯清了清嗓子,声音拔高了一些:“晴昼丫头啊,是我,忠伯!”
忠伯的话音刚落,院门就咯吱一声从内打开了。
晴昼从里面探出来一个脑袋,确认了门外的人确实是忠伯之后,才舒了一口气,将门打开了。
门刚一开,就从里面跳出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那女子看着比晴昼还要小上三四岁,正是跳脱的年纪。
只见她两步跳到忠伯面前,双手背后,笑嘻嘻地看着忠伯:“忠爷爷,您来啦!”
原来是林诗音院中一个名为幽和的丫鬟,名字听着应当是一个纤细沉静的姑娘家,可谁能料得到,林诗音的几个丫头里面就数她最跳脱,也最活泼,是整座苑柳轩的开心果。
忠伯看见这圆脸的小丫鬟也很开心:“哎呦,是我们幽和小丫头啊!”
这边忠伯和幽和叙着旧,那边晴昼出来看见立在不远处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自己腰间的乌鞘长剑的西门吹雪,旋即匆匆迎了过去。
“姑爷,您来啦!小姐在屋里呢!”
自从西门吹雪在林诗音及笄过后,便就请了这太原城内最有名的官媒,带着聘书与生辰八字来李园提亲,而李园现今的主人,林诗音的大表哥李旸依着先去的舅舅的遗命,同意了这场婚事后,这‘姑爷’之称便就在李园叫开了。
西门吹雪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越过侧过了身子的晴昼,直直向院内走去。
林诗音的苑柳轩中还有一道挂满了泛着玉白色的小叶栀子,还有,院中还种着几棵高大的玉兰与琼花,此时也正是花期。满院都是各种花的清香,复杂却并不浓烈,让人总有种若是在这儿离多呆上片刻,定然会染上满身的花香。
而林诗音就在那棵琼花树底下站着,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看着正向她走来的西门吹雪。恰巧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半树琼花,洋洋洒洒的小巧的琼花漫天落下,漾起一阵白色花雨。
透过这一重花雨,西门吹雪看见她的肩上,头上都落满了星星点点的琼花,整个人宛如天宫中的花仙子一般,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西门吹雪刚刚停下的脚步又重新动了起来,他终于来到了林诗音身边,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却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诗音!”
林诗音仰着头看着身旁这身材高大,面容清俊的男子,宛如黄鹂啼叫一般清脆动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西门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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