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笙谈完情说完爱，一脸满足地回了妖王宫。
刚进宫门，便被阿丑抓住，直接拖到了银花殿。
“死狐狸，你又想干什么？！”狐笙嘴里喊得嚣张，身体动作却怂得很，抱着双臂克制不住瑟瑟发抖，活生生就是一个即将被恶霸欺凌的良家妇女。
“傻鸟，你还欠我一百万颗极品灵石，打算什么时候还啊？”沐浴更衣后焕然一新的凤箫，挥舞着手中的欠条，流里流气地问道。
狐笙一呆，“欠条？”
“你忘了？大嘴鸟毁了我的第七号藏宝阁，你替她顶了债务，很是英雄地说道：‘不过是一百万极品灵石，小数目。’”凤箫叉腰霸气模仿道，将狐笙那色令智昏的愚蠢模样学得惟妙惟肖。
狐笙皱着眉回想着，脑中一片昏昏沉沉，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记忆模糊，仿佛是在做梦，但是凤箫手中那欠条上的字迹，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登时，狐笙脸便黑了。
一百万极品灵石？！
我脑子进水了吗？！
“傻鸟，快还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狐笙很是英雄气概地赖账。
“呦吼，傻鸟，你学坏了，连赖账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那是你坑我！虽然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了，但直觉告诉我一定是你在坑我！这笔账我不认！”狐笙挺直胸膛说道，被坑多了，他的身体非自愿地记下了某些东西，哪怕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的条件反射会告诉他，前面有坑！！
“看清楚，这名字是你亲手签的，没妖逼你。”
“我又不傻，怎么会签，就算签了，那也是你坑的。”
“当时我并不在场，如何坑你？”凤箫说道。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坑我！”
“看来，你是打算死不认账了？”凤箫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就不认，打死我也不认！”认了老婆本就没了！
“很好。阿丑——”凤箫拖长了声音。
“在。”
“把这欠条雕版印刷一百万份，发往六界各地。要保证，每个未婚姑娘人、手、一、份！”凤箫邪笑，“傻鸟，你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
狐笙大惊失色，这死狐狸不会真做这么绝吧？！
“没错，我就是这么绝。阿丑。”欠条递过去，凤箫示意阿丑赶紧行动。
“不要！”狐笙连忙抱住凤箫的小蛮腰，认错认得非常痛快：“我错了！”
“打算还钱了？”凤箫斜着眼睛看狐笙。
但是死不悔改：“不还！”
“嗯？！”凤箫好看的眉毛渐渐竖起。
“那是我的老婆本，不能给你！”狐笙说道，一百万给了，他就变成穷光蛋了，照样讨不了老婆。
妖生艰难，如今的女妖女仙女修聪明得很，不像以前那般傻白甜，说两句甜言蜜语便能拐回家。不努力攒点家底，都讨不着老婆。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赖账。”
“我……我可以钱债肉偿！”
“w(Д)w！！！”凤箫一脚踹飞死巴在自己大腿上的狐笙，嫌恶地拍着裤子，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百只丑陋虫子爬过，整只狐狸都不好了！
“我就知道你觊觎我的美色很久了，现在总算露出真面目了吧！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是绝对不会看上你这只又丑又瞎的傻鸟的！”
“死狐狸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喜欢的是胸大腰细腿长的妹子，不是你这种丑不自知的硬邦邦的死狐狸！”狐笙一个驴打滚从地上跳起，指着凤箫的鼻子怒道。
“谁硬邦邦了？！我的身体不知道有多软，我能把腿盘到脖子后面打蝴蝶结，你能吗？！”凤箫鄙夷道。
狐笙看着自己的双腿，沉默。
他是一只鸟，腿笔直笔直弯不了的鸟。
瞥见凤箫鄙夷的目光，狐笙心中发狠，砰的一声变回原形——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羽毛的秃鸟。
“咔嚓”几声，狐笙这只狼鸟掰断笔直的鸟腿架到脖子后面打个结。
“这有什么难的？我还能把脖子背到身后圈个圈去啄我的屁股，你能吗？”
说着，狐笙脖子一百八十度转弯，圈了一个圆润的圆圈，尖尖的鸟喙贴到了光秃秃的鸟屁股上，重重啄了一口。
凤箫：o((⊙﹏⊙))o
阿丑：o((⊙﹏⊙))o
“还真是一根毛都没有了。”凤箫喃喃。
“禽兽！！！！”狐笙尖叫一声变回妖形，双臂抱住胸膛，像是洗澡被看光光的少女尖叫着，随手抄起手边的东西一股脑地砸向凤箫。
阿丑身形一闪，挡在了凤箫面前，大伞撑开，将袭来的花瓶、摆件、凳子、桌子什么的统统挡下。
“凤王怎么变得这么蠢了？”阿丑问道。
“脑残接触多了，被传染了。”凤箫说道，在他看来，这女主光环大概就是一种能迷惑妖心的毒蛊，中招者神智混沌、智商下降，女主怎么说，中招者就怎么做，从不思考对不对、合理不合理。狐笙短短半年时间内，接连三次中了女主光环，底子差不多快垮了，智商也快下降为0了。现在这举动，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哎，虽说狐笙智商越低，他越是开心，但是……
狐笙真的傻了，谁来帮他批改奏折呢？
等解决了绿油油，便把狐笙隔离起来清毒蛊吧。
给点时间，让他养养智商。
竭泽而渔、杀鸡取卵，这不是一个聪明睿智的小妖王该做的事情。
好半晌后，尖叫少女狐笙总算冷静下来，可以和谐交流了。
“钱债肉偿，我帮你做三件不过分的事情还债。”狐笙板着一张晚娘脸说道。
“十件。”凤箫砍价。
狐笙嘴角一抽，十件？他还不如死了算了。“四件。”
“折个中七件，省得你一件两件跟我砍价，活像个菜市场为了一根葱讨价还价的黄脸婆。堂堂鸟族之王，竟活得如此小家子气。凤凰一族万年来壕气干云的好名声都毁在了你手上，当心半夜你家老祖宗从坟墓中爬出来，提着棺材板砸死你这个小气鬼。”凤箫鄙夷道。
狐笙差点没气炸，手一抖，千鸟扇握在手中。
凤箫瞟了狐笙一眼，“想打架？”
打不过。
输了会被挂宫门示众。
冷静，冲动是魔鬼！
狐笙用了莫大的毅力按下蠢蠢欲动的手，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扇、风！”僵硬着手，摇了两下扇子，用力得指节发白的手指，几乎将扇骨生生捏断。
*
次日，凤箫午睡醒来，空气中漂浮着几丝寒意，推开窗棱望去，漫天飞雪，无声飘落。
宫阙楼宇、回廊小道、林木花草、尽皆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衣，银装素裹，恍惚间，犹如置身于冰雪仙境之中。
叫上了阿丑，心情极好的凤箫出了银花殿去清池冰嬉去。
转过长廊曲折，凤箫阿丑走到了清池边上。
清池湖面已经结冰，冰层晶莹透明，能见冰面下深蓝一片，宁静而安谧。
清池两岸遍植古木，正是大雪飘飞之际，古木堆雪，仿若玉树。
玉树之下，蹲了一个奇怪的妖，背对着他们，撑着一把油纸伞，却不挡在自己头上，反而向前探着，似乎是在帮谁挡雪。
那妖蜷缩着，头上、肩上、背上落满了雪花，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块堆雪的石头与一朵形状奇怪的蘑菇相依相偎。只是，蘑菇菌柄太细了点，石头也不会发抖，更不会发出“嘚嘚嘚”的牙齿打架声。
清池空旷寂静，那“嘚嘚”声便分外响亮，离得这么远，凤箫也能听得很清楚。
“阿丑，这妖的牙齿肯定不好看。”凤箫信誓旦旦说道。
“哦，为什么？”
“太钝了。锋利牙齿打架发出的声音高昂凛然，如金铁交击；而不是像两块烂石头碰撞，沉重笨拙。听这声音，还带着回声，我敢保证——”
“她有蛀牙，还不止一颗！”
“她？”那奇怪的妖距离他们足有百丈，又是背对着，身上都被雪覆盖，不用神识，单凭眼力听力，也能认出这是个女的？
“没错，肯定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体弱多病风吹就倒的弱女。”凤箫很有自信。
“为什么？”阿丑问道。
“还是牙齿声，声音太弱、频率太慢了，一听就知道，她的咬合力差到了极点，比快死的老妖咬合力还差。一般来说，男妖的咬合力会强一些，女妖的咬合力会弱一些。弱成这样的，只能是病恹恹的弱女，平时肯定很少吃东西、连瓜子都不嗑的那种。”
“啧啧，牙口这么差，长得肯定不好看。”
阿丑眼神怀疑，身体不好还淋雪？找死吗？
见阿丑不信，凤箫说道：“不信？那我们过去，一看便知。”
凤箫阿丑两个朝着石头蘑菇走去，距离还有十几丈距离的时候，石头开口说话了。
“小狐狸，你也迷路了吗？”声音娇软绵糯像蜜糖。
凤箫得意地瞟了阿丑一眼，我猜的没错吧，就是个女的。
“小狐狸，你怎么一个妖在这里？你的娘亲呢？走散了？还是像我一样，没了娘亲了？”
“不不不，没娘亲很可怜的，你肯定只是跟娘亲走散了。”
听着少女的自言自语，凤箫看了阿丑一眼：这女的有病？
阿丑回了凤箫一眼：病得不轻。
凤箫以眼神示意阿丑：赶紧上去掰开嘴巴看看，看完赶紧走，免得被传染了。
阿丑不动，他堂堂……做不出掰女孩子嘴巴去看人家牙齿的事情。
凤箫眼睛一眯：阿丑，胆肥了？敢不听我的话了？！
阿丑看天空，无视凤箫眼神。
凤箫阿丑两个眼神交流的时候，少女又说话了：“小狐狸，一个妖冷不冷？怕不怕？”
“不用怕的，我给你挡雪，陪你等娘亲回来。”
凤箫眉毛一挑：狐狸？
同族相斥，整座妖王宫应该只有他一只狐狸才对，哪里又来了一只？
凑前一看，油纸伞下，一只雪白的狐狸盘成一团正在酣眠，这狐狸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就像是冰雪堆成的雪狐，好看极了。
冰雪狐，冰雪之精灵，最喜沐浴冰雪之中，吸收冰雪之气，修炼化灵。
凤箫无语，何等煞笔之妖啊！居然给一朵雪花挡雪花。
似乎是感觉到强大气息的靠近，冰雪狐眉心皱出深深的沟壑，纤浓的睫毛动动，圆溜溜的眼睛睁开。
“呀，小狐狸你醒了。”少女兴奋地说道。
冰雪狐还带着几分酣眠后的迷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又看看头顶上的油纸伞，透过油纸还能看到伞上那一层厚厚的雪花阴影。
“？？？”我亲爱的雪雪，你们肿么了？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小狐狸，你不用怕，有我在，不会让风吹到你，让雪淋到你，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少女冻得发紫的脸上浮现一丝温柔的笑容。
“！！！”卑鄙的两脚兽！你别想分开我和雪雪！
冰雪狐一跃而起，巨大的尾巴狠狠扫了少女一尾巴，直接将少女打翻在地上，四蹄连环踏踏出，直把少女的脸踏满梅花印子后，冰雪狐恨恨离去。
“哈哈哈……”
一旁听懂冰雪狐叫声的凤箫捧腹大笑。
躺在雪地中的少女这才发现一旁的凤箫和阿丑，发紫的脸上瞬间涨得通红，她连忙爬起身，又羞又怯地看了凤箫一眼。
若没有满脸梅花印子，这一眼当真是凌波楚楚、可怜可爱。
【不用对妖王释放女主光环，这煞笔免疫光环。】系统看穿了少女的心思，直接说道。
【妖王躲在一旁偷偷看了我这么久，对我一定很有好感，我试试，或许能成。】
【随你吧。】
少女湿润的眼眸如纯真无邪的小鹿，含羞带怯地看着凤箫，皓白的贝齿轻轻咬着淡色的嘴唇，那欲语还休的模样，直能把妖的心都化为一滩春水。
纤长的睫毛沾染着露珠，如蝶翼轻颤，在印着梅花的眼下投下淡淡的影子。
【“女主光环之该死！看到她哭，我龙霸总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启动！】
凤箫毫无反应，甚至还想笑。
【还真没用。】少女叹息。
【都说没用。】
【光环不顶用，我还有其他手段。这么多年，在重明府那个伪善之地，没有光环，我照样把爹爹哄得服服帖帖的。对付男妖，我可是一流的。】
凤箫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女，他很想知道，这个骗过系统的少女还有些什么本事。
少女轻轻张开嘴，刚想说什么，忽然鼻尖发痒——
“啊秋！”
唾沫星子飞出，没等落地便冻成了一粒粒带着气泡的冰珠子。
“……”凤箫沉默。
少女揉揉鼻子，很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失礼了，刚才小狐狸好像掉毛了，挠得我鼻子痒痒的。”
狐狸。
掉毛。
两个词语同时出现，凤箫的眼神瞬间险恶。
“或许不是毛，是雪花。”阿丑好心地帮一句。
少女不明所以，尬聊：“雪花？是呢，我们妖界的雪花跟外面的都不一样，细长细长的。我们自己妖不说，其他界的人肯定以为这是谁掉了毛，竟像下了场雪。”
阿丑沉默，太蠢，救不了了。
阿丑等待着凤箫的爆发，没想到，凤箫却压下了脾气，扭头很是温和地对他说道：“去青炉房拿癸亥九十九过来，快点。”
阿丑眼神一动，不发一言化光而去。
没过一会，遁光闪过，阿丑重新出现在了凤箫身边，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瓶子。
凤箫抬抬下巴，阿丑会意地将小瓶子送到了少女面前。
少女没有接过瓶子，好奇问道：“癸亥九十九？那是什么？”
“治疗风寒的，看你，脸都冻紫了。”
少女螓首低垂，露出一截精致纤长的颈项，泛着受冻后的淡紫，极为可怜，“我……我贱命一条，冻一冻不碍事的。”
凤箫本就不是有耐心的妖，勉强说那么一句好听的已经是为难他了，现在又见少女这般扭捏作态，当下脸一沉，“给你便收着。”
少女察言观色，见凤箫生气了，颤抖着手接过了黑色小瓶子，不时偷眼瞧凤箫，那样子，仿佛手中拿的不是丹药，而是恐/怖分子递过来的炸/弹。
“晚上临睡前把药喝下去，听到没？”凤箫很是霸道地说道。
“……嗯……”少女怯弱地应了一声。
“敢倒掉我杀了你。”
少女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我一定按时喝药。”
凤箫满意了，挥挥手，一阵狂风刮过，少女身子一轻，如一片轻羽漂浮空中，等到双足再次落到地面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大街上。
【002号宿主，你还挺有本事的。】系统夸耀道，他与宿主联手攻略凤箫几百年，何曾见过凤箫这么轻声细气的模样？别说治疗伤寒的丹药了，其他两个宿主连根毛凤箫都没给过。这阴差阳错绑定的宿主，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今天能拿到丹药，明天就能拿到妖王信物！
少女抚摸着手中的黑色瓶子，唇边泛起一个温柔浅笑，【自然，没有哪个男的会不喜欢我。】
妖王宫中，少女一离开，凤箫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敢说我掉毛，我让你一根毛都没有！”
“王，她是含羞草，本来没有毛。”阿丑扎心道。
“闭嘴！”
凤箫恨恨朝着银花殿走去，洒下细细绒毛如雪花飘落。
走了几步，没听到阿丑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怒道：“跟柱子一样杵在那里干嘛？还不跟上！”
“生毛膏呢？给我涂上！！”
凤箫跟吃了火/药一般，脾气暴躁得很，阿丑被吼了几句却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
“好。”
毛茸茸说什么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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