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两个煞笔，再生气又怎样，还不是被我哄回来了！手上的伤疤这么多年一直没去掉真是明智之举！】
脑海中又响起了大黄得意的声音，凤箫神色不变，仍旧一脸柔和地问道：“大黄，你是怎么做到只流眼泪不流鼻涕的？”
雪莲华木了。
狐笙也木了。
“还有那眼泪，你是怎么控制得那么圆润饱满的？像珍珠一样。”凤箫兴致勃勃问道，大黄虽然先天皮肤死白，后天不知修饰，一点颜色都没有，难看得跟没毛鸡一样。可是她刚才哭起来的时候，却稍微变好看了那么一点点。
所有能变好看的方法，凤箫都要收集起来。
“快说快说，秘诀交出来，我就不计较你骂我丑八怪的事情。”
【这煞笔脑子有坑？我说了那么多话，他就只记得我骂了他丑八怪？】
雪莲华搞不清楚凤箫的脑回路，但是她脑子转的也灵活，一见凤箫对哭功感兴趣，好像没有追究她骗取妖王信物的事情，连忙顺着凤箫的意说道：“呃……也没多大窍门，最重要的一点，哭的时候不能化妆，尤其是化浓妆，否则一哭就花妆成熊猫眼，别说美感了，不吓死人就是万幸了。像是凤箫你脸上的妆就……稍微……浓了些。”
【何止浓了些！凤箫你是在刷墙吗？粉底不用钱吗？一笑底妆都龟裂了！】
“啊，不能化妆呀——”凤箫摸着脸上精致的妆容，犹豫不决，化妆出门，是美男子的自我修养啊！
“听说重日天正在研究防水的胭脂水粉，改明儿我出宫问问，看看进展怎么样了。”雪莲华说道。
“行，这事就交给你了，新品出了立刻来通知我。还有呢？”
“哭是要哭出美感，哭得别人心揪疼，像小孩那样哭得声嘶力竭五官扭曲是万万不行的！一定要注意克制，脸上肌肉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最好让肌肉皮肤保持平坦，让眼泪能够刷的一声顺畅流下来；还有手，手千万不能去碰脸，一抹泪珠就散了，再哭也凝聚不成圆润饱满的珍珠型了。”
“嗯嗯。”凤箫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如果眼泪天生就比较细碎的，那哭的时候就要把头稍微抬高三分，让眼泪倒流回眼眶再落下来，这样泪珠就饱满了，没错，就是这个角度，很好！”
“还有，凤箫你要把嘴巴闭上，哭是柔弱之美，不能龇牙咧嘴把獠牙露出来。唇瓣微微抿起来，要有几分倔强又柔弱的感觉，对，就是这样，做得好！”
雪莲华和凤箫一个教一个学，气氛分外和谐，连教学手绢都哭湿了好几条。
狐笙脸上大写的懵逼，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哭花了妆容、像被打翻的调色盘的凤箫，冲着狐笙一甩手绢，溅出几滴斑斓的泪珠。“小弟你也来学啊，哭可有趣了。”
“师父救命！！”
狐笙抱头鼠窜，凤箫回以白眼，“切！不懂欣赏美的秃毛鸟！”
雪莲华小心翼翼地睁眼说瞎话道：“大概就是这样，凤箫你资质这么好，多练几次肯定能哭得很好看。”
“那是自然，别的不说，论美貌我可是六界第一。”凤箫瞥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雪莲华，她如今看起来，倒比此前五百年那矫揉做作的模样，看起来顺眼多了。既然那般想要妖王信物，他便给她一个机会。
“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你想要的妖王信物，不在我身上。”
“那在哪？”雪莲华急忙问。
“在渡劫空间。三天前渡劫时，我无意将它落在了渡劫空间。”
雪莲华眼中晦暗莫名，心中疑虑横生，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你怎不着急？”
传闻中，妖王信物堪比传国玉玺，得妖王信物者，将为妖界之主。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妖界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凤箫他不会是在坑她吧？
“重要吗？那只不过是一个象征罢了，重要的是人，不是物。很多人都认为，拿到了妖王信物，便能当上妖王。其实他们错了，是当上妖王之后，才有妖王信物。妖界子民信赖我、崇拜我、推举我为妖王，我就算拿着一块破石头，那也是妖王信物。”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凤箫轻笑，道：“对于能让我心情好的人，我不会吝啬奖赏。你虽然长得丑，但是花样挺多的，我很欣赏你。”
“再说，就算告诉你妖王信物在哪，你也拿不到。”
“渡劫空间独立于六界五行之外，只有千年劫之时，才有机会进入。而每只妖的渡劫空间分隔独立，并不互通。你想拿到妖王信物，要再等一千年，等到我再次渡劫才行。”
“这一千年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多想点新奇的法子逗我开心，如果你表现得好，一千年后，我会把信物拿出来送给你。”
“是。”雪莲华低下了头，掩盖住了脸上的讥讽。
【煞笔！反派死于话多，古人诚不欺我！】
*
银花殿中，凤箫跪在铜镜之前，眼睛微闭，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六界第一美男子凤箫妖王，请你原谅我，像我这样纯洁善良美丽动人的小妖精是不会故意害人的，不小心记错了一件事情、说错了一句话，那是无心之失。如果因此不小心害了什么人，那只能算她贪婪愚蠢自作自受，与我无关，我仍然是那个纯洁善良的小妖精。”
“妖王陛下，请你保佑我，脸上伤疤早日痊愈，早日恢复盛世美颜；请你保佑我，指甲越来越长、牙齿越来越利、毛发越来越茂盛。”
“还有，请保佑灵砚宫那个绿葱精，白天掉牙，晚上掉发，脸上生疮、脚底流脓，怎么难看怎么长！”
“若有一天心愿达成，我定奉上三牲五畜，报答妖王陛下你的大恩大德。”
语毕，凤箫虔诚地上三炷香，三叩首。
殿门外冷眼旁观许久的黑衣男子——妖王凤箫的贴身侍卫阿丑，面无表情地吐槽：“王，没到清明，你就给自己上坟了吗？”
“俗话说，求神不如求己，我上香求自己，没毛病。”抬眼看见镜中之人，五光十色，耀目非常，凤箫不由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中不可自拔，“阿丑，你说我怎么这么好看呢？”
“可惜毁容了。”阿丑点点额头，大拇指和中指夸张地拉出一条线，说道：“这——么长的一道伤疤。”
所以，王，你去死吧。
“阿丑，你很希望我去死吗？”凤箫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阿丑不敢。”阿丑低眉顺眼，道：“阿丑只是不希望，王以后都顶着这么一张丑陋的脸，日日被人嘲笑，被人指指点点，郁郁寡欢，不得欢颜。”
“呵，我就算毁了容，也是妖界第一美男子。”
“王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是谁打消了王的自杀念头，他去打死那个煞笔。
“此事说来话长……嗯，太长了，懒得跟你说。”
打量了几眼黑衣阿丑，凤箫问道。“一天不见你人影，你跑去哪了？还有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怪好看的。”
阿丑抬高手中的黄金盒子，说道：“给你做骨灰盒去了，黄金打造，上嵌一千八百八十八颗宝石，珠光宝气、尊贵奢华，绝对符合你的气质。只可惜王你今天用不上了。”语气十分的遗憾。
“好看是好看，但是……好像小了点。”凤箫目测一下，这个黄金盒子才巴掌大小，与他尺寸不符啊。
“不小，刚刚好。王剥了皮火化之后，正好能填满一盒子。”阿丑面无表情地说出堪称惊悚的话。
凤箫似笑非笑道：“你估算得都是挺准的。”想他死想很久了吧？
阿丑低眉顺眼道：“主仆千年，你的尺寸我还是清楚的。”
“火化倒罢了……为什么要剥我皮？”
“主仆千年，有了感情，我扒个皮毛做个纪念。而且，留下皮毛，也能让后世瞻仰一下你妖界第一美男子的风采。”阿丑说道。
“哼，撒谎。说这么多，还不是看上我这身皮毛，想据为己有。死心吧，我不想死了。”
说罢，凤箫也不去看阿丑的神情，兀自闲闲地倚入软绵绵的云被之中，砰地一声变回原形——一只七彩斑斓的九尾狐。
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粉红色的舌头探出舔了舔鼻子，洗了个脸，淡淡扫了一眼一样呆立的阿丑，九尾狐懒洋洋道：“还不过来帮我涂生发凝露？喵大夫说每隔两个时辰涂一次，你今天偷懒了，待会记得多涂两遍，要涂得厚厚的。”
“好~我给你多涂几遍~”盘着九尾狐，感受着那毛茸茸的触感，阿丑双眸闪亮，脸颊隐隐浮上了两朵红云，好、好可爱！
“嗯……肚子痒痒的，多挠挠。”九尾狐翻了个身，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带着薄茧的大手熟练地抓挠着，抚摸着，狐狸眼睛慢慢闭上，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摊成一张狐饼。
“嗯哼~子时记得叫醒我，我还要看戏呢……”呢喃着，狐狸在阿丑的怀里慢慢睡去。
“好的~”
阿丑抚摸着蓬松柔软的狐狸毛，脸上红晕越来越重。
可爱，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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