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你应当是个什么样子,在你用所谓的异能力和梦野久作的异能组成的幻境里,最先勾起的是你的疼痛感,从骨髓深处诞生,向每一个神经末梢延展。
你畏惧疼痛。
为此甚至在最初的时候,痛的哭出来过。现在的面部神经因为过分的长久的持续的疼痛,动作的时候变得相当迟钝,除非是你有需要,否则就是尽可能多的冷淡脸。
你的神经痛的麻木不堪,然而仍旧在痛着,每一个神经都在承受着痛楚,近乎下一刻就能在痛感里丧失所有功能,大脑强迫性停止功能。
如此痛着,你的大脑却清晰的可以。
它平静的接受着痛感的神经信号,指挥机体进行高强度战斗,计算着敌人的所有可能性。
理智冷酷毫无感情。
非人。
你听见身体肌肉群撕裂开来的声音,韧带断裂的声音,骨头折断的声音,你没有停下来。
人类之躯无法承载过多的力量。
在躲开又一次攻击后,你咳了几口血,以半残废的身体如常的站在地上,顺手支开了异能力,压制住了对你的攻击。
你看见了两个还在这里的人类,还有一个“组合”成员,眉心皱了皱:“离远点,我待会揍他的时候你们会被波及。”
波及到的几率是百分百,他们活下来的几率不足一成,你还因为顾及着人不能放开手脚开大。
即使是没放开手脚,被你撕开的不可名状物和你碰撞对轰的时候气流已经锐利到可以杀人的地步了,四周的树木和建筑物也被切割的东倒西歪。
你“啧”了一声,没有再顾及那三个人类,决心手撕尤格.索托斯的原初,拖下去你的身体估计要躺很久了。
你动用了你身上那些恐惧,毁灭了几个世界得来的此世之恶被撬动一点当成了你异能和身体的驱动力。你的脚下是异能力铺成的平滑镜面,镜面之下是狰狞着咆哮着的人类的恶念,你站在这些中间,是被这些看上去就恶质的东西孕育出来的怪物。
那片光辉已经切割了无数次你的世界线时间线了,然而你还存在于连续的时间和空间内,辅助的异能在这种状态下被你用成了暴力输出。
以爱杀人,以恨为名。
世界实在是爱你,世界实在是痛恨你。
在世界崩裂的无数次里,谁都没办法拖着你去死,世界也不可以。
你的异能力是血红色的,那血色浸润了你的眼睛,让你的眼里燃起焚烧世界的火焰。世界毁灭时冲天的红色,瑰丽无与伦比,是仅此一次不会再有的奇迹。
“……伊莲……停止……吧……”
“你……会……崩溃的……”
“人类……无法……承担……你的力量……”
被害者恳求凶手停止她的犯罪行为,因为担心她会死去,甚至停止了所有的攻击和防御行为,露出柔软的腹部,被杀害也毫无怨言。
你身上如夕照一样充满世界将陨意味的红色火焰逐渐平息,只有眼睛的颜色还预示着你可以不管不顾玉石俱焚。
脚下的镜面光滑,踩下去却有柔软的质感,同水面一样,漆黑的恶质成了倒映的夜空。你现在的样子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披着的人类皮被掀开一角,露出你同那个亿万星球光辉的聚集体一样的特质来。
一种现象。
从人皮下探出一张白生生的脸来,展颜一笑,自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赶往你之所在,为你驱使。
撕开表象之后,你终于从自己的设定里体悟到了祂的恶意了,如太宰治一样的不正常的是人,表现最正常的往往就是非人,这个副本里没有一个正常人。
你与中原中也的本质有点相似,不过他是异能上诞生人格,你是吞噬现象维持住了人格。所以尤格才对这样的你没有办法,你只是无数现象的聚集体。他自己都可以算是一种现象了。
“离开。”
你从耳边无数人的哭嚎声和世界湮灭的恒久寂静里找到了游离的属于你的意识,重新将思绪拉回了战场。
那团被你粉碎无数次的光芒依旧发着光,即使是无数粉尘在发着光,也意味着他根本没有死去,你们两个谁也杀死不了谁,也不存在能将对方重创拖回大本营的可能。
只要你意识还在,川上有川这具身体就永远徘徊在生死界限,无非是躺多久的问题,都痛到这种程度了,半途而废才是亏到吐血。
“离开!”
你的异能又有涌动的趋势,身体无法承受力量导致骨骼粉碎的声音已经可以让强行驻留在战场上的观战者听的清清楚楚,然而你的站姿还是没有变化,就跟骨骼粉碎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一样。
你隔绝了外界的声音,是因为大脑在清楚的告知你,再分心的话,你是真的会痛到死去。你注视着尤格。
你听见他叹了一口气,很轻,“再见,伊莲。”
在那团光消失的瞬间你就跪了下去,被你背后的中原中也扶了一把才没有发生脸着地的惨剧。
痛……
你小心的吸了口气,现在连呼吸过重都会加重你的痛感。空气从鼻腔穿过你的气管肺腑,输送到全身的过程,是在你的伤口上又剐蹭一道伤口。
中原中也身为重力操使,直接用异能力改变了你的重力,你的状态不是很好,手指已经痛的有细微的颤动,全身骨骼也大面积粉碎性骨折。从你身上流出的血液触目惊心,将白色里衬染成鲜红,黑色马甲也出现了湿濡的褐色。
“中也前辈,带我去接梦野久作。”
“你是不要命了吗?!”
他呵斥的声音都降低了不少,害怕自己语气重了点,一口气就能吹熄你的生命之火。
你费力的用小指头勾住他的一根手指,盯着那双钻蓝色的眼,语带哀求,“求你了。”
“中也,带她去。”
太宰治在一旁出声了。
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她能动?!就她这样,就这幅离死不远的样子,不去找与谢野晶子,她能活到明天?”
“她不会死。”
没有谁比太宰治还了解你那可怕的求生欲和想要活下去的执念,中原中也最后也没办法争得过两个人,背着你去了关押梦野久作的地方。
在看见那个少年的时候,你完成了自己对他的承诺,终于放心的因为失血过多晕倒在中原中也背上。
你睡了一个好觉。
躺在与谢野医生的手术台上,伤重的已经省去了她发动异能力的前置条件。醒过来的时候被痛感折磨了很久的神经都长长的舒了口气。
看见满目天光都没反应出来你现在究竟在哪。
港黑还是侦探社来着?
“醒了?”
太宰治出声的时候你才意识到这里有第二个人。他坐在椅子上,靠着窗,手里一本书都翻了过半。他微微侧过脸来。你可以看见他映在光里长而浓密的眼睫,和在光里漾出琥珀色的眼睛。
还是那件驼色风衣,绷带缠在手腕间和脖颈上,透出病弱的秀气感。
天气太好了,和着微风,太宰治的神情显得温情动人,像在阳光下晾晒羽毛的白鸽,扑棱间搔动了心脏的微痒。
他放下书拿了一杯水过来,扶你起来靠墙坐着,骨节修长的手顺势将水凑到了你唇边。你抿了几口水,温度正好,喉咙中的艰涩感也下去了一点。
这点水也彻底唤醒了你散架了一次又被拼接好的身体。
你垂了下眼:“太宰先生,有吃的吗?”
“中也去买了。”
他将手里的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迁就你而弯下的腰身随之挺直了起来,双手插进了风衣的口袋里。一米八几的身高居高临下,语气辨不清情绪:“介意说下你那时的情况吗?”
“上次这样的时候,‘人间失格’还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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