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人鬼共生的年代里,原本属于阴界的魑魅魍魉,潜藏在人类的恐慌之中伺机而动,阳界的秩序岌岌可危。
人们称他们为妖怪,而妖怪们赖以为生并以之来战斗的力量其名为“畏”,妖怪们相互争夺畏,强者召集诸多妖怪是组成百鬼夜行,称霸一方。
索性,世间还有着一群懂得占星测位、画符念咒,还可以跨越阴阳两界,支配灵体的异能者,名为阴阳师。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里,妖同妖斗,人同妖斗甚至人同人也相互争斗,而我们的故事也发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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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
你迷茫地四下张望,入目却只有遍地的残垣断壁。
“……啊?”你轻声喃呢,突然神色慌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家……去哪了?”
你在恍惚之中想起那个“罪魁祸首”,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地在废墟上翻到了自己的小包。
“SSR式神……?”你低低念着那张仅存的卡牌,“八岐……”
“……大蛇?”
幽深的紫色雾气在身边涌动,突然阴沉下来的天空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来潜伏着极为危险的生物,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紧盯自己的猎物。
你脚下的土地忽地裂开,无力的身体跌进一个冰凉中带着晦暗气息的怀抱。
“哦呀,祭品的巫女?”那个雄雌难辨的声音如同蛇盘在脖颈上一般,吐出猩红的信子,带着阴冷而暧昧的吐息,喷洒在你的颈窝,全身的警报都在叫嚣着——
“想要逃走吗?这可不行呀。”那个声音里潜藏着无边的疯狂意味,“你可是我的祭品……怎么能逃走呢?”
[快逃!]
“阿拉,我说过的吧?”那个声音似乎是闷笑着这么说道,“神的掌心,怎么能逃出去呢?”
你觉得脑中昏昏沉沉,只是却将那个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你听见那个人说——
“这个世界上,凡是有生命的东西,只要有开始,就会有结束,只有神例外”
“——只有神例外。”
-
“姑获鸟,那孩子醒了吗?”
在意识逐渐清醒期间,纲子听见了这么一个熟悉的声音。
熟悉到,让她想要落泪。
“晴、明……”棕发的女孩躺在卧榻上紧闭着眼,眉头也皱着,毫无血色的脸足以看出她此刻的脆弱,她的唇一张一合,最后在青年的注视中吐露出这样一个他也十分熟悉的名字。
何止是熟悉?
晴明苦笑着将手中的折扇抵在手心,无意识地轻敲三下——这是他思考时便会做的动作。
“这可真是……”白狐之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榻上依然闭目的女孩。“又是以前的我认识的人吗?”
“晴明……”
他听见那个女孩又在低低唤着他的名字,好奇驱使之下,面容妖异俊美的银发青年微微侧身靠近卧榻,接着边听见那似乎还昏着的女孩用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语气低喃——
“晴明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近乎是喜极而泣着,睁开了眼。
晴明狭长漂亮的眼睛稍稍睁大,那么一瞬间的惊讶虽然让他有些晃神,却是很快调整过来了,他打开折扇遮住翘起的唇角,语气柔和地问道,“在下便是晴明,姑娘是何人?”
“或者,姑娘认识‘以前’的我吗?”
一旁摇着尾巴的小狐狸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阴阳师大人,它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对初见之人无比坦诚的男子是他们寮那个因为失忆所以对待陌生人防备心超重的晴明大人。
“真的是,晴明……?”刚刚醒来的纲子却下意识也睁大了眼,看着面前这个面带微笑的阴阳师。
[这可真是……]晴明心里有了计较,看情况这个女孩似乎对于他的存在感到……不可思议?
于是处于探究的心理,他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了……”纲子捂住嘴,细碎的呜咽声从手掌下漏出来,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看到晴明好好的,真的是太好了。”
她只能一遍遍低声喃喃自语,像是要催眠自己一般,偏开头,害怕对上那双无比熟悉的眼睛。
遥远的记忆里,晴明总是会用那双似乎布着星辰光辉的眼眸温柔地看着她,然后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神乐?”
纲子僵住了,她咬住下唇,鼓起勇气抬起了头,便看见跪坐在矮桌旁的青年也偏着脑袋向着和室的门口,被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的银发在狩衣上划过,深蓝的发带也从她眼前划过。
她缓缓看向那个地方。
“晴明,博雅来了。”门口站着的女孩上身穿着粉紫色的小振袖,下身却是深紫色的灯笼短裤,脚上踩着一双木屐,上面金黄色的铃铛随风叮当作响,浅紫色的系带缠绕至小腿肚,最后被一个蝴蝶结系住。
她手中紧握着一把深棕色柄子的油纸伞,纲子似乎还能看见隐藏着层叠纸面下淡紫色的纹样与棕色的桔梗印铺在象牙白的伞面。
门口的女孩有着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水红色的双眸,精致如同人偶娃娃的五官,以及周身淡漠的气场。
她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眼里只剩下了面前的这个人。
纲子怎么会不明白呢,毕竟曾经的她就是这样的呀。
刚刚醒来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除了一个单薄的名字,什么也不记得。
是晴明看见了她,也是晴明把她从无边的黑暗中拯救出来。
是这个与她一样失去记忆,对自己的过去一片茫然的男人用自己的温柔包容了她。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失忆了吗?我也是呢。”
是他对着不知所措的自己说,“要跟我走吗?”
神乐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
即使后来转生,有了新的身份,有了自己的家人,也有了新的、美好的各种回忆。
但是,她怎么会忘记呢。
「晴明」是她的开始,亦是她的结束。
纲子静静地坐在榻上,她的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她望着青年挺得笔直而优雅的脊背,小声说——
“我有听晴明的话,好好活着,所以晴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正在跟神乐说着些什么的晴明,若有所思地转头,就看见原本还躺着人的榻上,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吗,晴明?”神乐的语气带上些疑惑,表情呆萌呆萌的,歪头问着自家阴阳师。
“嗯,没什么。”晴明轻轻地阖上手中折扇,带着狡黠的笑意看着小女孩水红色的双眸,“什么都没发生噢,神乐。”
他重复了一遍,又笑眯眯地站了起来。
“走吧,不是说博雅来了吗?”屋外的日光柔和地洒在阴阳师银色的长发上,边缘泛起淡淡柔光。“可别让他等急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做了一场终究会醒来的美梦。]纲子最后看了晴明缓缓离去的背影一眼,带着释然的笑容化为光点,[只是一场……跨度稍微大了点的,美梦而已。]
我怎么会忘记?我的晴明早就不在了。
-
纲子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晨了,她揉着颇有些疼痛的脑袋,慢吞吞地按住床头的闹钟,下床穿上了拖鞋。
“昨天……发生了什么吗?”她有些恍惚地回忆,脑袋里却乱得像团浆糊。“算了……”
纲子嘟囔着,一边打开衣柜选着早上要穿的衣服,一边又按了按太阳穴,企图缓解似乎快要爆炸一般的大脑。
“啊,昨天好像……”她拉好便于行动的长裤,在把双手从深灰色的卫衣下伸出的途中猛地想了起来,“我好像跟大家坦白了?”
纲子理了理背上宽大的帽子,叹了口气往门口走去,准备去洗漱。
经过窗边的时候,她突然看见窗外似乎有什么极为眼熟的东西一闪而过的样子。
“嗯?怎么了吗?”纲子奇怪地跑到窗沿边,扒着往外望去。
下一秒,‘不明飞行物’就险些砸在她脸上,眼疾手快地接住的纲子,眼角抽着,无语地看着手中的小奶牛。
“你在玩什么危险的东西啊,蓝波。”纲子有气无力地教训蓝波,“这样很容易受伤的啊。”
显然,她选择性忘记了平时把□□当玩具的小家伙有多凶残了——即使只是一个六岁的小男孩。
“阿纲,你也该起床了哦!”窗外传来大喊,纲子探出头去,就看见底下站着的爸爸跟一平、风太。
“真是的……”她抽了抽嘴角,认命地把小奶牛放开,任他兴冲冲地跑下楼。
等她洗漱完下楼,就看见了坐在院子边上的爸爸,还有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场景。
“大早上这么吵……”纲子慢吞吞拖着步子过去,打了个呵欠含糊不清地抱怨,“你们在干什么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头已经完全不疼了,就好像之前的疼痛感是错觉一样。
“嘛~因为难得有机会回来,所以想帮家里做点事。”淡金色短发的男人坐在地板上笑眯眯地看着院子里晒衣服的妈妈,“我们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人,吓了我一跳呢。”
[与其说被吓一跳,不如说本来这就在你的意料之中吧。]纲子内心冷静地吐槽。[你也知道你很久没回来了啊,虽然知道你是黑手党,这种事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但是就是很不爽啊混蛋老爸!]
[特别是……]她想起了巴吉尔,皱起了眉。
“话说回来,阿纲,从昨天我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在睡觉,老爸还以为你在回避我,内心很受伤啊——”家光突然可怜巴巴地对手指,脸上流着面条泪,纲子似乎从他脸上看出来一些委屈,“五六年没见,可爱的女儿就叛逆了吗,老爸我好伤心啊哭哭。”
“一天都在睡的人不是你吗。”纲子咬牙切齿地说,“你也知道自己五六年没回来了啊,混蛋老爸!”
她压抑着声音努力不让妈妈听见,也因此声音显得更加怨气满满。
“巴吉尔的事情也是你干的吧,这么久没回来,一上来就是这么一份大礼,我还真是‘惊喜’啊。”
纲子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了,她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又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家光一眼,没等他阻拦就跑了。
家光:……
“那么早让你知道这些事……果然还是不好啊……”他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短发,叹了一口气。“这下只能指望你自己发现了。”
纲子跑到了洗浴间,又用凉水冲了一把脸,等情绪平复下来后,她默默看着镜中眼眶还有些泛红的女孩,咬了咬唇。
[等等!]
纲子猛地看见自己的衣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她一把抓住链条,拖到眼前一看。
“这不是……昨天那个戒指吗!”
纲子急匆匆地跑回房间,对着悠闲地喝咖啡的某小婴儿质问,“里包恩!这是怎么回事啊!”
“嗯?当然是带上了咯~”里包恩挑了挑眉,用感叹的语气说,“那个假的指环真的很逼真,大概可以骗上十天左右吧。”
“……十天之后呢?”纲子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十天之后?”里包恩故作天真地说,“他们就来追杀抢走指环的人啦~”
这个“他们”是谁,纲子跟里包恩都心知肚明。
“其他人呢?”纲子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道,“其他人不会……?”
“嗯,毕竟他们也是阿纲你的家族成员嘛。”她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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